第一百一十三章 相逢何必曾相識
陣陣如波的漣漪,回蕩在仙池間,裊裊水霧彌漫;
整個仙泉地,流露著種無聲的恬靜與安逸。
函姜赤著腳踩在石徑間,乍踏入了池水中,猛地打了個機(jī)靈。
一種奇妙、矛盾的感覺,驟然襲來,時冷、時熱!
函姜短暫地失神后,雙手捧起抹池水,才發(fā)現(xiàn)其中蹊蹺。
這盤仙池之水,源自中央的泉心;
泉心涌出的水流,初時帶著地?zé)幔S之卻很快冷卻;
而這水,不單有著宛若瓊漿般的色澤,還很快揮發(fā)成水霧散去。
函姜靜靜地倚在池畔,漸漸合上了雙眼,享受這難得的閑庭逸趣。
他此時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盤仙池絕對能解決問題;
函姜清晰的感受到,不單體內(nèi)的病毒在瓦解,連身上一些陳苛雜癥也隨之治愈。
他自重生以來,如屢薄冰、枕戈待旦,身體難免有些積弊;
這種積弊其實是一種心力的損耗,根本不可能根治;
而函姜身上這些積弊,平時無傷大雅,可隨著年歲的增長,終有一點會成為大問題;
他雖知道這一點,卻也沒有辦法,諸事繁多,難免要勞心勞力;
諸如歷史上很多霸主,便是死在心力交瘁上;
累死的!
而這盤仙池,竟然在一定程度上,能緩解這個問題!
淡淡的拂風(fēng),撩過紗帳,吹過池水間。
函姜微合著雙眼,臉間難得出現(xiàn)了絲唏噓。
無怪己身發(fā)展方向,如此令人著迷!
外物、己身,兩個大發(fā)展方向,各有所長;
可有一點,外物發(fā)展方向,是絕對無法與己身發(fā)展方向比擬的——
己身發(fā)展方向,擁有更綿長的生命!
對于一個矢志爭霸天下者,最最最渴望的,無疑是更加長久的生命;
恨,人力終有窮盡時!
其實絕大多數(shù)人,根本沒有對生命的渴望;
只有真正的霸主,才會對時間,存折著迫切的渴求;
因為……大業(yè),沒有盡頭!
諸如地球時代歷史上一些霸主,之所以在生命的盡頭瘋狂,就是源自心中的不甘!
不是貪戀世間的繁華,而是對大業(yè)的執(zhí)著!
甚至,連函姜心底,其實都生起過臆想;
臆想去修己身,去擁有更加悠遠(yuǎn)的生命!
可臆想,終歸是臆想;
強(qiáng)者與普通人的區(qū)別,就是更懂的冷靜、克制與取舍!
函姜雖然沒有走過己身發(fā)展方向,但也了解一些基本的東西;
己身發(fā)展方向,只是單純對生命的追求;
不停地追逐、追逐、再追逐……
直到有一天,無法追上生命的流逝速度,終究還是會面臨死亡;
而那一天,則是必然的,區(qū)別無非是早晚罷了!
魚與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
傾全部心力,都未必能將一件事做好,若是分心他顧,必然會一事無成;
不管是對生命的追求,還是對大業(yè)的追求,在本質(zhì)上都是‘事’;
而函姜,無疑選擇了后者!
彌漫的淡淡水霧,籠罩著整個仙池地,襯著徐徐拂風(fēng)繚繞。
忽然。
函姜睜開了雙眼,奇怪地看著一側(cè)。
隨著紗帳撩起,一道倩影走到了池畔旁;
女人身上披著件絲紗紅裙,薄如蟬翼,若隱若現(xiàn)地勾勒出那妖嬈的身子;
霧氣繚繞著,令女人宛若那畫夢中走出的人兒。
“你是?”
“你是?”
兩人幾乎同時疑惑出聲,隨之又都陷入了沉默。
少頃。
“露水情緣,相逢何必曾相識?!?p> 女人赤著腳、微笑著踏入了池水中。
函姜楞了下,同樣笑了。
“不錯。相逢又何必曾相識?!?p> 漾起的水漬、陣陣的漣漪,伴著輕靈、綿長的云音,回蕩在這片仙池地。
當(dāng)這一幕云散雨收,女人如來時得夢幻,離去得卻又瀟灑,仿似真是那畫夢中的人兒。
涼冷的拂風(fēng),從宮閣間吹過;
函姜倚窗而坐,略微有些失神。
他以往在男女事上,自問已是灑脫,可自見到那女人后,方知不及其萬一!
那,是一個宛若深埋與紅塵,卻又不拘泥于紅塵的女人;
一個,真正能做到灑脫于心,偏偏令人著迷的女人!
忽然。
函姜看向一側(cè)。
伴著輕淺的腳步聲,阿多斯走進(jìn)了宮閣:“沒找到。不如讓司徒衍滯留幾日,我再去想想辦法?!?p> 函姜卻不無在意地笑了笑:“一個女人罷了,若能得之賞玩,自然不錯;失之,卻也無傷大雅?!?p> 登高絕頂,固然令人欣然神往,可其中的付出,又有幾人知!
霸主之路,其中遍布了荊棘與險惡;
函姜這次是真的心動了,不是出于任何的利益考慮,只是出于一種心底萌動的感覺。
但是!
他不能!
函姜的一舉一動,有太多人在窺伺著;
不單是司徒衍,甚至……還有眼前的阿多斯!
他哪怕只是表現(xiàn)得再稍微在意一點,都有可能引發(fā)不可控的事情。
世間的事情,很多時候就是那么奇妙;
也許有些人,早已注定了是有緣無份;
就像那女人說的,相逢何必曾相識;
若過分執(zhí)著,傷得只會是彼此。
“事情,都準(zhǔn)備好了?”函姜微笑著話鋒一轉(zhuǎn)。
阿多斯靜靜地看著函姜,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卻點了點頭。
“那就走吧。別讓咱們的司徒天王等得太久。”
函姜微笑著起身走出偏殿,踏上了司徒衍的主力龍船。
可他在離開前,若有若無間,卻回首再次看了眼那片云霧繚繞的宮閣殿宇。
相逢,何必曾相識;
此一離去,也許意味著,今生再無緣相間!
隨著司徒衍的戰(zhàn)船,一次次星空跨越,一行人終于抵達(dá)了仙庭文明時代邊境;
而此時浩瀚的星空間,則對峙著兩方龐大的戰(zhàn)陣集群;
一方,是隸屬司徒衍麾下的龍船、以及密密麻麻的飛梭;
另一方,則是函姜的第74集團(tuán)!
“后會有期!”
函姜微笑著站在總控內(nèi),看著屏幕上的老人。
“哼!還是后會無期吧!”屏幕上的司徒衍臉色冷冰冰的。
眼前這一幕,函姜早有預(yù)料,這是種必然。
但凡能成為一方霸主的,絕不會喜歡被人在脖子上套個項圈;
隨著司徒衍勢力愈甚,對函姜的反抗自然越強(qiáng)。
若非司徒衍一方還處在弱勢,加之還被拿捏著一點把柄,恐怕早已動手干掉函姜了。
函姜不無在意地笑了笑,隨之便要率眾離去。
忽然。
他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對了。如果你們那位小仙帝、以及所有順位繼承人,突然都掛了,你覺得會怎么樣?”
屏幕上老人楞了下,隨之臉色大變:“你這個混蛋,坑我!”
“哈哈!”
隨著陣陣大笑聲,函姜一方消逝在星空中。
在某些方面上講,仙庭文明時代的仙帝,雖然只是象征意義的吉祥物,卻也未嘗不是種平衡產(chǎn)物;
如果這種平衡產(chǎn)物,突然沒了,甚至連備用品都沒了,必然會打破這種平衡;
相信會有很多天王,夢想再復(fù)往昔仙庭文明時代輝煌;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以仙庭文明時代的社會結(jié)構(gòu),必須要出現(xiàn)一位仙帝;
真正的仙帝!
誰不想再進(jìn)一步!
在各方天王在角逐前,則必然會先統(tǒng)一做一件事——
為仙帝一族復(fù)仇!
而復(fù)仇的對象,自然是……司徒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