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曇花一現(xiàn)
十月中旬,很多的植物都處于凋零的狀態(tài),蕭蕭秋意,景觀效果未達人意,江家花園的菊花卻在園丁細(xì)心照料下開得分外美艷。
紫芩的母親莫氏組織了一次“花園菊花展”,發(fā)了很多邀請函于名門望族,上海灘很多富太太和富商相聚于江家大花園,當(dāng)然這里沒有很多年輕人。
江家花園展示區(qū)分為三大塊:盆景區(qū)、菊花盆栽、菊花花藝。
盆景是由江氏好友平日栽培的盆景放于展示臺上陳列,有大型石品經(jīng)精雕細(xì)琢刻畫飾品紅樹片層修飾的“不識廬山真面目”,有白色細(xì)沙撒至而成的流水縈繞著飾品庭廊人家的“小橋流水人家”,有兩棵九里香栽植經(jīng)大師鬼斧神工修剪造型的“相看兩不忘”,有高高聳立迎客松飾品涼亭點綴的“喜來聚”……
為了布置這次花展,莫氏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花費了幾乎所有的精力。
這次花展的目的:一是迎合這多姿多彩的花,隨著精神生活的推廣,大部分上層人士紛紛關(guān)注起了高雅生活;二是為了給自己的丈夫助一把力,創(chuàng)造機會,安然渡過這瓶頸期。
大大的紅色楷書“高雅藝術(shù)進家園”出現(xiàn)在背景墻前面的幕布上,幕布就放置在主廳門口正前20米處。江顏沨一大早就帶著兒子江承予過來助場了,別看江承予今年只有八歲(虛歲),懂得東西可多了,好巧的是他非常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祖母的影響。
江承予是大哥江顏沨和大嫂錢惠蘭帶大的,無論有多忙大哥每周都會抽空帶著一家人看望江母,小承予對江母有特殊的感情,對生活愈來愈熱愛,他甚至把花花草草、阿貓阿狗當(dāng)成好朋友。因為每天要看母親從花園里采摘新鮮的花插在花瓶中,他反而對插花有自己的見解。
江承予站在菊花花藝前時不時擺弄一下插花,時不時往后站搖搖頭。江承予所有的舉動都被一位老人收入眼中,橋上的人在看風(fēng),殊不知橋上成為了別人的風(fēng)景。老者正想要走過去,看見一位俊朗的青年俯身和江承予說什么,小孩點了點頭,他牽過父親的手,戀戀不舍地回頭看,這時正碰上老者灼熱的目光,老者對他笑了笑,孩子,有緣人必會再見的。
小承予被江顏沨帶到江紫芩身旁幫忙,沒錯,就是做禮儀花籃,也是插花的一種。因為江紫芩需要江承予的花籃設(shè)計,紫芩也做了大量功課,結(jié)合現(xiàn)場元素做些花籃配景做成了幾種相對適合的方案,聽說自己的侄子非常擅長,就打算考考他。
只見江承予不慌不忙地審視了一下花材,認(rèn)真地拿著花籃轉(zhuǎn)了幾圈,在花籃里放了一塊花泥,不慌不忙地將最大的荷蘭菊擺在正前方,調(diào)整了花的角度。江顏灃和紫芩都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觀察,發(fā)現(xiàn)調(diào)整后的感觀真的不錯。不知不覺,江承予已經(jīng)完成六個花籃?!罢娌诲e!”江玉潔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他們身后,贊不絕口!
“爸!”
“伯伯好!”
“爺爺!”
三個人聽見聲音都紛紛往后看,江承予更是親熱地喊著,江承予的小奶音把江玉潔的心融化了。江玉潔欣慰得點點頭:“我孫兒真不錯,我江家人人都是才子!”江顏沨和江紫芩欣然地點頭。
“再好的玉也需要精雕細(xì)琢才會更完美,伯父和大哥、大嫂的教育也很重要!”紫芩贊嘆道。
江玉潔和江顏沨很同意,也不自謙了:“是呀,你也是江家的驕傲!”
江玉潔掏出胸前口袋的懷表看了看,說:“時間快到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望著滿席的賓客,紫芩的手不由得沁出了汗,和見過大場面的江玉潔父子完全相反。盡管他們很低調(diào)地從后面走,但還是未逃脫一雙眼睛,當(dāng)然紫芩也感覺到了,望著那個方向,驚訝地嘆道:“秦墨,你怎么來了?”
“我的身份是一名商人,但我也是一名孝順、有藝術(shù)感的商人?!鼻啬p輕一笑,似乎在透露什么訊息,紫芩沒有察覺到,失落感和憤恨在秦墨心里油然而生。
曾經(jīng)秦墨在小院里為紫芩做了很多藝術(shù)品,紫芩拍案叫絕。
看來你一點也不記得了,這幾年我過得這么痛苦,而你早就拋至九霄云外了。秦墨遏制住自己想要掐紫芩的沖動,笑得很蒼白無力,當(dāng)然他們進行的非常靜謐。
紫芩還是發(fā)現(xiàn)了秦墨的不對勁,關(guān)切地問,你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燒了。說著摸摸秦墨的額頭,自言自語道,不燙呀。
秦墨拂開紫芩的手,力道有點重,紫芩倔強的鄒著眉頭,這一細(xì)節(jié)被秦墨和剛剛趕到的陸昌菥看見。秦墨心里很自責(zé)很心疼,但也沒多說什么,打算離開。
陸昌菥卻不讓他走,拽住秦墨很硬氣的語氣:“秦兄,您和紫芩有什么糾葛找我好了,不許你再欺負(fù)她!”紫芩立刻乞求陸昌菥松開秦墨,撥開陸昌菥的手:“沒有,他只是不小心……”
陸昌菥警視著秦墨,將信將疑,手漸漸松開。陸昌菥擦干紫芩眼角急哭的眼淚,柔和地說:“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欺負(fù)你?!边@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眼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紫芩的大姐——江紫苑。
紫芩和陸昌菥并列走,一一向他介紹:“這是承予做的‘黃鶴繞碧樹’花藝,這是大姐做的‘月華’植物書簽,這是我做的‘紅色的夢’植物標(biāo)本……”紫芩指著自己用紅楓鋪成的星星點點,正要指向下一幅作品繼續(xù)介紹時,陸昌菥孩子氣地說:“老師,我喜歡這一幅,您能不能詳細(xì)地介紹?”紫芩看著陸昌菥笑了笑,依著他繼續(xù)介紹自己做的過程和靈感……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昌菥異常的滿足,紫芩也非常開心。
自由觀賞時間已到了,下面開始組織文藝活動和宣講活動,江顏溪當(dāng)然是主持人,由他引導(dǎo)進入主題。俊男美女的吸引力一直很高,看著都賞心悅目,因為紫芩和顏溪長相相似,所以大家對他們倆的關(guān)系都心知肚明,心底都希望成為江家的親家①。江玉清在臺下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了這些人的心理因素,他打算利用這個干些什么來挽回江氏集團的經(jīng)濟效益……
展會照常進行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請出了助場嘉賓當(dāng)紅的花旦,開場的就是頭戴紅色牡丹,胸前別著粉紅色菊花的戲曲女團帶來“采菊東籬下”的表演,六位精致的女郎站在臺子中央翩翩起舞,稍偏一點的位置一位看起來很高冷的女郎側(cè)身坐在橡木椅上優(yōu)雅地彈琵琶,中央靠后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年輕姑娘彈古箏……
悠揚、動聽的樂曲傳遍整個江家,大家在這樣輕松愉悅的氛圍下暫時解脫了帶著枷鎖的靈魂。中場休息,賓客們捧著紅酒,到處“溜達”。
陸昌菥趕緊把紫芩找到,離開那個是非的場所?!澳阒绬幔F(xiàn)在是談生意的時候,你若不懂得避讓,定是所有人的眾矢之的——主要看你父親在你、你哥哥還是生意中抉擇??赡茏屪鳛樽优哪銈儬奚约旱膼矍?,或者別的籌碼——這是商業(yè)里驗證誠信忠實的手法。
目前他們還沒注意到你,量你父親也不會主動把你推向火坑?!闭业桨察o的角落,陸昌菥嚴(yán)肅地對紫芩說,“盡管我們家有商業(yè)婚約,但是你若不愿意我會放你走?!?p> “不會吧,那是我親爸——若是真的,我哥會不會很危險?”紫芩大吃一驚,憂慮寫滿了臉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标懖疽膊荒懿聹y江玉清會做出什么,他不敢讓紫芩冒這個險,看著紫芩如此焦灼,他現(xiàn)在只能祈禱和安慰,“但是我相信伯父會以實力談生意,而不是手段?!?p> 突然一個稚氣的人闖進紫芩的視線,看打扮像是一個伙計。
“少爺,有人主動談起少奶奶……”伙計對陸昌菥說,有點憤憤不平,偷偷瞄向紫芩和陸昌菥,“明明是我們的少奶奶,憑什么……”
“快說,他們說什么啦?”陸昌菥非常擔(dān)心,語氣非常急切。
“他們說,陸家二少爺和江家二小姐郎才女貌,非常登對?!被镉嬓ξ卣f。
“陸平,你長本事了,竟敢耍我?”陸昌菥咬牙切齒。
“少爺,請勿發(fā)火,不對您說實話是我的錯,但是也是完全為了您考慮呀?!标懫揭荒槦o辜地看著紫芩和陸昌菥,請求他們的原諒。
“好了,下不為例,想要開脫責(zé)任也不用找這么爛的借口吧!”陸昌菥笑著輕輕敲了一下陸平的頭以示警告。陸平努努努嘴,紫芩開心的笑了,有什么樣的伙計,就有什么樣的主子。
陸平好像想起什么,看了一眼紫芩,在陸昌菥耳邊悄悄地說,其實卻是有人提到過少奶奶,想要少奶奶敬個酒表個態(tài),江老爺推辭了,說明了和咱們家有婚約,為保住兩家的尊嚴(yán)。
另外您的舅子很多人想要結(jié)親,江老爺說的很含糊,就讓您的小舅子明天到各個公司學(xué)習(xí),這樣江老爺只談成兩筆生意。盡管陸平把聲音壓得很低,紫芩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伴隨著音樂,就到尾聲了,一名花藝師拿出一個小荷包,將插花上短暫開放而枯萎的薰衣草放進荷包里,并講解到:“其實花開花謝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一寸土地孕育出芳香的生命,我們可以好好收藏,并愛護她……薰衣草香適合做成香囊,它的香氣凝神驅(qū)蚊?!闭故窘Y(jié)束了,賓客們都走了,花藝師給了一盆帶花苞的曇花給紫芩,說這花最適合現(xiàn)在的她。陸平正要和陸昌菥回去,突然看見過來找紫芩的雪梅,他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
紫芩不懂為什么花藝師說,曇花最適合現(xiàn)在的她。她盯著曇花看了很久也沒有弄出什么名堂,就給它澆澆水。晚飯過后,紫芩安安靜靜地讀著書,可是心并靜不下來。她的腦子很亂,哥哥、陸昌菥、蕭致鵬這幾個人的臉龐揮之不去,她索性關(guān)起了書,反正也看不進,反正沒有思緒寫稿,還不如隨著心走。她打開了窗,走到陽臺上,看著天上的星星,余光里看見正要綻放的曇花,紫芩一驚,把雪梅叫上來一起欣賞,過了一會了,雪梅突然靈感一來去找照相機,曇花開了,真美!相機拿來了,紫芩對焦好曇花正要拍下來,曇花謝了!
“剛剛還不如坐下來好好欣賞呢!”紫芩懊惱極了,同時她在想曇花到底怎么適合我了?
“她在暗示我人的美麗只在一瞬間,想要令人牢記,就要把芬芳帶給他人嗎?”
①江家與葉家的婚約不對外宣布,偶爾幾個人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