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心情強撐著去學(xué)校,已經(jīng)是周三。
鏡子里蒼白無力的臉沒有一點生機,眼眶黑得可怕。疲憊的套上校服,換好鞋,關(guān)門,機械的動作。
灰茫茫的天,云壓下來密密麻麻的,整個世界都那么沉重。
走下?lián)頂D的電車,就站臺的玻璃上映出自己毫無表情的臉。
校門口的兩顆梧桐樹屹立著,仿佛高大了許多,又映出清涼的影子。一切還是沒變啊,變的只是我而已。
換好鞋走進教室,稀稀疏疏的同學(xué)們友好的跟我打招呼。
卻又保持生疏的距離。
“小澄沒事吧?!绷嶙油嶂^湊近,用手捏了捏我的臉,又上下打量著。
“嗯,還好,有點感冒。”放下書包。
“不對……小澄是不是失戀了?!彼粲兴茻o地點點頭,“上次我跟和彥吵架之后也是這樣的……一蹶不振呢?!?p> 有這么明顯嗎……
“果然是吧?!彼置嗣业念~頭,“并沒有生病的跡象。”
“哪……哪有。”我咬了咬手指,跟三井……根本沒有什么關(guān)系,“快去補作業(yè)啦。”
順手甩下作業(yè)本給她,話題就此終結(jié)。
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出椅子,不想吵醒后座的瞌睡狂。
“你來了啊。”冷峻的聲音從后座傳來。
“嗯。抱歉……吵醒你?!辈首硬皇钦f,吵醒這家伙睡覺,是要挨揍的么。
“昨天對海南……沒來加油?!?p> “……”
“所以輸了。”
“?。俊?p> 不想回應(yīng)這個話題,在放下背包之后,我又輕輕的打開了筆記本。
其實……昨天仙道彰告訴我比賽結(jié)果的時候,已經(jīng)狠狠的哭了一場。
上課鈴?fù)蝗豁懥?,老師拿著課本走進了教室。
“喂,你在逃避什么。”流川冷冷的聲音從后座傳來,不大不小。
全班側(cè)目。
“小聲點,上課了。”我壓低了聲音,轉(zhuǎn)頭給了他一個白眼。
“問你呢?!甭曇粲指吡税硕?。
抬頭,正好撞上老師扭曲又慍怒的神色。
這個流川,真不會挑時間。
我皺起眉頭捂住耳朵,右手用力捏著筆,低下頭佯裝寫筆記。
關(guān)于比賽,關(guān)于籃球,關(guān)于他,想全部逃離。
“喂。”凳子被他伸腳一個猛踢,突然歪了好遠。
“流川楓你……!”
“你們兩個,走廊上罰站?!?p> 老師忍無可忍的聲音響徹全班。
我忿忿的站起來,瞥了這家伙一眼——他卻是一臉無所謂的冷漠。
拜托,我可是要考大學(xué)的人。
喪氣的走出后門——居然跟這種人一起罰站。
傷腦筋。
我們并排靠著墻站著,中間隔了大約一個人的距離。走廊上的白熾燈安靜的閃著,而我,也只能望著校園里成片的梧桐樹發(fā)呆。
腦子里空空蕩蕩的,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流川微彎了腰,放松了身子坐在地上,整理著兩條腿的坐姿。
“沒有?!蔽掖驍嗨脑挕?p> 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
他的眼里又一瞬間的愣神,轉(zhuǎn)過頭繼續(xù)道,“前輩他……有點不在狀態(tài)?!?p> “誒?”
是因為……不良少年么。
還說說——以為他對我可能有那么一點點,一點點的喜歡。
初夏的蟬鳴并不如盛夏那般聒噪,只是偶爾一兩聲,尖銳又緩慢的劃破這份寧靜。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生活就是血淋淋的劊子手,非要把最不愿面對的傷口呈現(xiàn)在面前,再活生生的撕開。
讓我看得見傷口,看得見疼,卻無能為力。
心口里突然有一陣莫名的揪痛。
我蜷著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上。
流川只是安靜的坐在身旁,面無表情的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