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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心的傷痕

(四十六)籃球明星三井壽

左手心的傷痕 小澄爾 3793 2018-01-10 19:43:07

  終于到了這一天。

  約上伊藤一起去,畢竟她也是三井的粉絲。

  5:30,迅速到洗手間補妝,在同事們的八卦聲中拿好包,叫上伊藤,一氣呵成。

  5:40,坐上電車,離球賽開始還有不到一個小半小時。

  電車上的人并不算多,我們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坐下,緊張中,還發(fā)了個Twitter——“七年之后再去看現(xiàn)場球賽”,圖片配上兩張門票。

  才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告訴三井。

  匆匆發(fā)出一條消息,“學(xué)長,我已經(jīng)在電車上了,今天要加油啊?!?p>  不到十秒,電話響起。

  三井?

  “仙道澄……”接起電話,他竟然叫我全名……語氣不善。

  “學(xué)……長?”

  “為什么上了電車才說?”

  “哈?”

  “我叫了司機在公司樓下接你?!?p>  “……誒?”

  “你只會感嘆詞嗎?”

  “抱……抱歉?!北缓鋈缙鋪淼倪B番轟炸搞的失了魂,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我……并不知道?!?p>  什么嘛,氣勢洶洶的……都是我的錯了。

  “算了……”語氣意外的又軟下來,“我今天練習(xí)太忙了,也忘了通知?!?p>  “唔……”本來……也不是我的錯吧。

  “不要遲到?!?p>  “是。”

  最近幾次都那么兇,那個溫柔的三井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么。

  忐忑的掛完電話,身邊傳來了伊藤的微微的笑聲。

  “是三井君吧?!币撂俚ǖ膯柕?,眼神中有些曖昧,“可真像校園時候的戀情……”

  “不,不是那樣……”我匆忙辯解,“我們只是朋友?!?p>  “是呢是呢,”伊藤似乎不忍戳破我心中最后一道壁壘,笑的小心翼翼。

  傷腦筋。

  最近幾次在公司的碰面和三井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會讓人誤會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我和三井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自己都不清楚。

  過了七年,我還是喜歡他,甚至還接受了她母親的拜托。他也……說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有那個奇怪的……吻。

  啊啊啊啊。

  電車上的人越來越多,空氣開始渾濁不安。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么?

  終于到了體育館,這個看似龐大的建筑被蜂擁而至的人潮圍到水泄不通,奮力從一群人中間擠到檢票口的時候,才看到好多沒買到票的粉絲甚至在門口拉起了橫幅,一張張笑臉上充斥著信仰般的虔誠……原來他們的人氣已經(jīng)這么高了。

  讓人不安。

  捏緊了手上的票,快要滲出汗水。

  終于擠過人群,跟伊藤找到合適的位子坐下。這里是籃球場看臺的第一排專門隔開的一小塊區(qū)域,位于球場的正中間,大約有二十米長。旁邊稀稀拉拉坐了好幾個人,都是看起來有身份地位的人,衣著精致。

  好在座位寬松,視野的話……輕松眺望全場。

  球場上的他們還在熱身中。

  選手區(qū)離我不太遠,依稀能看到岡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坐在板凳上,眼神鋒利而炙熱。

  她的眼神跟我……鎖定的同一個方向。

  三井的樣子還是那么顯眼,挺直站在球場中間,紅色14號以及左膝上那個相同牌子的紅色護膝,記憶又倒回七年前……念舊的人。

  突然場上的三井俯身撿起了空地上籃球,“啪啪”幾聲清脆的運球聲吸引了球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一個高速轉(zhuǎn)身,晃過了阿牧的防守,右手持球,腳一用力,飛身上籃。

  “哐。”

  那么耀眼的人。

  安靜的拍拍手,凌厲的目光向看臺搜索……

  “仙道桑,三井君在看你呢?!币撂倜痛廖业挠冶?。

  “哦……”緊張的捏捏手。

  當(dāng)然知道了啊。

  我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

  他望向我,歪過頭,嘴角浮動,潔白的牙齒印出痞痞的笑容。

  一瞬間讓我想起了七年前我躺在病床上……那個夢境。

  “噓!”尖利的口哨聲宣布了比賽開始。兩支隊伍的中鋒爭相跳球,白色球服的對方似乎占了上風(fēng)。

  對方搶先進攻,持球的控衛(wèi)急速運球到牧身前,打算強攻。一直防守的牧眼神一亮,突然壓低了身子,側(cè)身一個完美的抄球,“啪啪”球在地板上發(fā)出特有的脆響,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場推進,揚起手臂將球傳給了已經(jīng)跑到三分線外的三井手中。

  無人看守!

  三井接球,迅速跳起,指尖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

  “哐。”清脆的空心球。

  全場歡呼頓時雷動,“太棒了三井!”“太棒了阿牧!”

  兩個人走到中場,瀟灑的擊掌。

  多么驚人的默契。

  比起IH時,又了一分經(jīng)驗的累積與臨場發(fā)揮。

  又到對方發(fā)球了,三井他們已經(jīng)全部退到了中場,先前的控衛(wèi)似乎已經(jīng)有了長足的經(jīng)驗,運球格外謹(jǐn)慎。

  牧嚴(yán)密的防守把對方的控衛(wèi)封的死死的,連抬手的機會都沒有。場上的秒表在不斷的跳動,觀眾席中甚至開始了倒數(shù),“10,9,8……”

  這就是當(dāng)年神奈川的首席控衛(wèi)。

  極端的壓力下,對方控衛(wèi)慌亂伸手,“啪,”球再次被阿牧攔截,他的眼神如同豹子一樣閃著光,連續(xù)晃過對方的兩名防守,再次沖到了禁區(qū)。

  對方的中鋒也不是吃素的,對牧的切入早就有了防備,另一個對方的球員也迅速夾擊著,似乎是要逼他慌亂出手。

  可是……三井已經(jīng)迅速跑位到了兩人防守的空隙處。

  這個驚人的球感和方位感!

  “啪!”球在地板上一彈,又跳到了三井手上。

  不好,對方的人已經(jīng)盯住他了。

  突然他一個俯沖,假動作晃過對方球員,持球單刀直入禁區(qū),快要接近籃筐時猛然騰起,在對方兩名球員的防備中……強攻么?

  假動作!

  身體在空中變換姿勢,順手把球傳給了已經(jīng)在籃筐下站好的阿牧。

  “哐”再次得分!

  太……奇妙的配合了。

  “太棒了三井!”“太棒了阿牧!”場上的贊美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不少女孩子拉好了橫幅,寫著“炎之男三井壽!”——好像回到了高中。

  鋪天蓋地的傾瀉而來的歡呼與喝彩。

  隨著比賽的持續(xù),場上的呼聲和我內(nèi)心的沖擊感越來越大,三井的籃球不止鋒芒畢露,更多的是來自精神上的對勝利的執(zhí)著以及……不放松。每一刻都進攻都似乎要把對手逼入絕路。

  球場上的他……讓人膽戰(zhàn)心驚。

  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么。

  “吱吱”手機震動,顯示twitter有新回復(fù)。

  從容點開,竟然是……流川楓?在我那條“七年之后再去看現(xiàn)場比賽”的狀態(tài)下畫了個豬頭?

  正思考著怎么回復(fù),對方的電話打過來了。

  跟伊藤示意一下,快速走出了觀眾席。

  體育館外面總算安靜的多了。

  “喂?!?p>  “嗯……?”

  “你在美國可是看過現(xiàn)場比賽的?!?p>  當(dāng)頭一棒……似乎……是的。

  看過流川楓的比賽——這個不饒人的進攻之鬼。

  “只是偶爾忘記了,哈哈?!毙奶摰哪樕纤查g三條黑線。

  聊了聊他的近況,他也順便關(guān)心了一下哥哥的情況,末了,他竟然冒出一句,“你跟前輩還好么?”

  “哈?”

  “果然……太慢了。”

  “哈?”

  “你只會感嘆詞嗎?”

  這個家伙竟然……跟三井說同樣的話。

  啊啊啊啊啊。

  “……還好?!?p>  什么嘛,寒暄了一陣之后,平淡的掛完電話,突然意識到……球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大批人群從體育館里散落出來。

  跟伊藤發(fā)了個訊息,告訴她我會自己回家——剛按下發(fā)送鍵,手機鈴聲刺耳得快要穿透喧嘩的人群。

  三井?

  “仙道澄?!北戎澳莻€電話更為……冷冽的聲音。

  “學(xué)長……”我討好的笑著。

  “誰讓你先走的?”

  “哈?”出來接個電話而已,“我沒走啊?!?p>  “在哪里?”

  “體育館的C口……外面?!苯裉斓降资窃趺慈堑竭@位三井少爺了啊。

  以前他明明溫柔又善解人意——這兩天卻,越發(fā)得寸進尺。

  “等著,十五分鐘后到?!?p>  “啪,”電話被掛斷。

  雖然已經(jīng)是6月中旬,晚上依然有些涼意。蟋蟀,蟬鳴,人群,燈火……七年前,我們的相遇和美好,也是在這樣的盛夏光年。

  縷了一下發(fā)絲,單一的腳印在球場外重疊著踟躕,不遠處熙攘的人群慢慢從體育館內(nèi)涌出,順著霓虹燈三三兩兩并排而行。

  “滴滴?!钡蜏\的鳴笛吸引了我,轉(zhuǎn)過身去,看到三井開著白色的Porsche,放低了車窗,眉宇間滿是不耐煩——等等,上次不是說開這個車運氣不好么……

  “上來?!彼噶酥父瘪{。

  躡手躡腳的拉開車門坐上去,才發(fā)現(xiàn)三井的臉色別樣陰沉。

  在……生氣?

  “學(xué)長……今天的比賽太厲害了?!蔽倚奶摰恼f道。

  “嗯?!?p>  “好多球迷哦……”瞇著眼笑的諂媚。

  窗外的人群慢慢的挪動,偶爾能看到似乎還有些記者……拿著相機晃動著。

  “我們贏對手多少分?”他瞥了我一眼,拋下這種……精妙的問題。

  我這種中途出來打電話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抱歉……”

  這個腹黑男……一定是故意的。

  “出來干什么?”

  “接……電話。”

  “誰的電話?”

  這個人明明學(xué)習(xí)那么差……盤問人的時候怎么一套一套的。

  “唔……”如果說是流川的話,他肯定會誤會的吧。

  “如果不是我的電話,小澄會先走么?”窮追不舍的……問答題。

  會吧。球場上的三井是那樣呼風(fēng)喚雨,萬眾矚目;我只不過是你某段時間的后輩,有什么資格……

  呼……

  “對了,學(xué)長……你們球隊不慶祝么?”趕緊岔開話題。

  “要?!彼砼缘臍鈮阂廊坏统?,“找不到小澄,就先出來了?!?p>  所以是為了找我……特意……

  “抱歉……”

  說不清是抱歉些什么,總覺得自己……辜負他的某種期待。

  這種莫名其妙的關(guān)系……焦躁不堪的揉了揉太陽穴,三井車鑰匙扣上的籃球搖擺不定的晃動出聲響,車窗外的世界在路燈的明暗交錯中逐漸崩潰模糊。

  心里依舊煩躁。

  終于上了正路,車速有些快,低啞的馬達聲混著茫然的心跳在此刻刺耳得可怕。前方路燈突然變紅。

  車內(nèi)世界在剎車聲中靜止。

  “仙道澄,我想……”

  “抱歉……學(xué)長。”我大聲的吼出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繼續(xù)道,“今天晚上是我太過分了?!?p>  “嗯?”

  “辜負了你的一片好意……”

  “哈?”

  “雖然之前偶爾在新聞或者雜志上看到學(xué)長,但……今天,特別震撼。”我盡量壓低聲音,“學(xué)長……很厲害。厲害到我……無法想象?!?p>  雖然七年間也有斷斷續(xù)續(xù)看到關(guān)于三井的新聞,雖然也會在電視上看到關(guān)于他的訪問,但似乎是今天才真切的明白到……坐在我旁邊的,是站在光環(huán)下,屬于整個國民的籃球明星。

  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不是讓小澄來看我有多么耀眼……”他冷哼一聲,皺起眉頭,“我也是跟小澄讀同一個高中的普通人……”

  “不是……”

  已經(jīng)不是了。

  “我說是就是,”三井煩躁的左手擋在臉前,狠狠的揉了一下眉心,神色又暗沉下去——“似乎今天晚上的比賽……真是多余了?!?p>  我無言,木然的臉在副駕的玻璃上映出微弱的輪廓,無論如何貼近也無法真切的透視——像是期待已久的夢,以為伸手可及,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鏡花水月。

  綠燈亮起,車子緩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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