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到了后院,這時秦弦月正在門口等著,看樣子很是著急,見了他便皺著眉頭開口道:“怎么回事,這吉時都快過了,你在前面磨蹭什么?”
“嫂嫂,真不是我,前面遇上宋媒婆了,好不容易擺脫的糾纏,先不多說,我先將如煙接到前宅!”
趙四的話讓秦弦月眉頭皺得很深,心里暗道:“那宋媒婆還真來了?這地方都能找到,真是夠上心的!”
“你先進(jìn)門去吧!張家老太太在里面等著呢!莫耽誤了良辰吉時,我擋住那宋媒婆!”秦弦月沖著趙四擺了擺手,后者拱手稱謝,匆忙往著屋里去了。
他前腳剛走,后面跟來的宋媒婆便露了臉,見秦弦月在門口站著,臉一下子沉了幾沉,暗道:還真是這小丫頭片子。
有句話道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前頭聽得再多她也是壓著一股子氣,就怕懟錯了人,發(fā)錯了火,如今見秦弦月站在門口,那十有八九,趙四的媒人便是她了。
“到底是個新手,如此時候不去里面盯著,反而在門口站著,沒半點(diǎn)媒婆的規(guī)矩!”心里譏諷了一句,宋媒婆加快了腳步。
“咦,宋媒婆,你來這里干嘛?”秦弦月攔了上去,她心里也是有一善,倒不是對宋媒婆,只是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所以她在這門口等著,看看能不能打消了宋媒婆進(jìn)門的念頭,若不然這么進(jìn)門,她不出丑就怪了。
可她是好心,別個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媒婆帶著偏見來的,聽著這話,自然是格外地刺耳,尖聲道:“喲,這不秦家的小丫頭嘛!從嵐山鎮(zhèn)上消失了那些年,老身還疑惑這是去了哪?如此看來,竟然是嫁來了這稻花集上,怎么,今日與趙四成親的便是你了?”
這是在睜眼說瞎話,秦弦月這怎么看都沒有新娘的打扮,宋媒婆這么說話,存心便是想著氣一氣秦弦月。誰人不知趙四是個潑皮,說她與潑皮結(jié)婚,不就是在譏諷她與潑皮是一路人了?
秦弦月聽著這話,臉色當(dāng)即變了,她也是大戶出來的,宋媒婆名聲再響,也就是個下九流的媒婆,竟然敢這么夾槍帶棍地譏諷她,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宋媒婆,你別太過分了!我雖然離了秦家,可那好歹是我的娘家,你再辱我一聲試試!”
“呵!”宋媒婆嗤笑了一聲,不過不敢再說什么,想來她還是忌憚秦家的勢力的。
“既然新娘不是你,那你在這里干什么?”
“這與你何干?”
面對宋媒婆的提問,秦弦月反問了一句,繼續(xù)道:“我想在哪里便在哪里,倒是你,知不知道,這里是誰家!給我出去,若不然,我便告了官府,說你私闖民宅!”
“官家也破不得行里的規(guī)矩,老身聽說替趙四作保的媒人是你,所以才來,想問一句,秦家丫頭,你師從何人,或者你是何人舉薦入的這行!”眼看自己占不了理,宋媒婆只能將話挑明,只是她未曾親眼見到秦弦月作保的樣子,做不得什么大動作了。不過這樣糾纏著也不錯,等良辰吉時過去,她這媒婆再進(jìn)去也是沒了用。
那便這樣耗著吧!宋媒婆惡毒地想著。
“管你何事!”秦弦月一句話也不解釋,反而沖著偏廳的房間喊道:“無常出來!”
一只黑白色交雜的狗從房里跑了出來,嘴里正咬著一根大骨頭,這是唐三的意思,怕它出來壞了婚禮,便將它關(guān)在了房里,可它此刻嘴里叼著一根骨頭棒子跑了出來,可見那門對它并沒什么影響。
“你,你要干什么?”宋媒婆看著那狗,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我數(shù)三個數(shù),你要是不走,那我就放狗咬人了!”秦弦月這時候看著宋媒婆的臉別提有多生氣了,一面說著一面伸出了手指,根本不給宋媒婆思考的機(jī)會,“一!”
“你,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宋媒婆急了,扯著嗓子,聲音變得更加尖銳:“你說,你是何人保舉,或者師從何人,為何在此作保!”
“二!”秦弦月根本不聽,合上了兩根手指,就快要喊三了!而這個時候無常也停止了啃骨頭,開始怒視著宋媒婆,發(fā)出了警告的聲音。
“你,你,你。。。。。”宋媒婆伸著手,可半天說不出話來,同時腿開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住手!”
后宅傳來了唐三的聲音,無常狗身一抖,叼著骨頭便往屋里沖。
“完蛋玩意,躲什么,我都看到了,早晚有一天把你剁了煮著吃!”唐三朝著它的背影叫罵了一句。
跟著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張家老太太,里面已經(jīng)簽完了保書,也就沒她的事情了,她現(xiàn)在要去前院吃飯。
可看到她的身影,宋媒婆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憋得格外的難受。
“吵吵吵,新人正在拜堂,如何這般喧鬧!”張家老太太話是站在秦弦月身邊說的,看上去是在說她,可目光卻是直勾勾地盯著宋媒婆。
“師,師傅!”宋媒婆咽了一下口水,像是要把什么東西咽下去一樣,舔了一下發(fā)干的嘴唇,開口喊了一聲。
“哦,是梅蘭啊!”張家老太太仿佛才看到她一般,應(yīng)了一聲,然后道:“我說剛剛在屋里頭聽著喧鬧聲那般熟悉,原來是你,你來這干嘛的?”
“我,我是。。。。?!彼蚊狡耪f不出來,便反問了一句:“師傅,您在這干嘛?”
“你說一個媒婆在成親人家還能做什么呢!”
張家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宋媒婆又說不出來話了。緊接著便見趙四領(lǐng)著如煙從屋里出來,手上拿著一份保書,路過張老太太之時,他特意停下了步子,高聲道:“多謝老太太來作保,趙四會將這份情記在心里!”
“轟隆”一聲巨響,宋媒婆感覺自己的耳邊響起了一陣?yán)纂娹Z鳴聲,震得她整個人都一顫。她怎么都沒有想到,替趙四作保的竟然是她的師傅張家老太太。這一刻,她只感覺先前的自己跟個跳梁小丑一般,自以為是地出盡了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