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空的星火,黯淡的蒼穹
十八年前一個寧靜的晚上,繁華的城市與城外貧民窟被黑暗一同吞噬。當居民們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準備入睡時,有人看到一道紅色的火光劃過天空,墜落在不遠處。奇怪的是,不像隕石震撼天地的威力,紅光的墜落處除了發(fā)出一些光外,悄無聲息。
就這樣,在貧民窟外的垃圾堆里,爸發(fā)現(xiàn)了我。當時,周圍都燃起了大火,還是嬰兒的我就在火中的巨坑里靜靜地躺著。一條碩大的黑狗看到這現(xiàn)象,在一旁大聲吼叫,似是在尋求幫助。
但是,無論沖天的火光怎么舔舐著夜空,我的身邊卻沒有一絲火苗。
于是,爸媽就冒著火,將我抱了回來。而那只大黑狗,取名為黑神。
還記得我三歲那年的生日,父親用他攢的錢,為我買了一個小蛋糕??粗职峙c媽媽臉龐似花開一般燦爛,我的心中也充斥著一種名為快樂的感覺。
在我六歲那年,同在貧民窟的大孩子們?yōu)榱俗屛页挤谒麄兊摹巴荨保瑢⑽液莺萃创蛄艘活D。我曾哭著問父親,為什么不住到高高的樓房,住在隱約可見的美麗的紅旗升起的地方。
爸爸是這樣回答我的:“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爺爺,犯了錯誤,爸爸就被趕到這里來了。犯了錯誤就要受懲罰哦!來,擦干眼淚,不哭!”
我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逐漸長大成人。只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在這碎石磚瓦之間度過余生又有何妨?
然而,所有一切,在八年前那個上午,全部改變,一絲都不剩。
那是在我十歲那年。
天氣格外的晴朗,純凈的藍天沒有一絲云彩的瑕疵。可是,我卻發(fā)現(xiàn),一個個黑點正在快速逼近。那些東西是什么?一艘艘銀白色艦艇降落逐漸而下,強烈的橘黃色燈光照得我睜不開眼。
我心里既好奇,又害怕??謶謴浡M我的四肢,我僵在原地,神經發(fā)出的信號根本無法帶動身體。
“兒子!別看了!快跑!”這時,母親的一聲大喊喊醒了我。下一秒,父親強有力的便抓住我的胳膊,向家飛速跑去。
“哈哈哈!將士們,殺!把這群地球猴子殺得一個都不剩!”我至今還記得,身后的仙兵猙獰的面龐。利影寒光不停地閃爍,平日里的玩伴一個一個倒在血泊之中。
這些魔鬼,就是父親所說的敵人嗎?
“危險,快關上門!”剛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家中,母親便一把合上簡陋的木門。
“咣!”
還沒來得及上鎖,整扇門便被仙兵的鐵拳擊碎。那仙兵頭戴著銀色的堅盔,桔黃色的鎧甲目鏡遮掩不了兇惡的目光。
“全部都死吧!”他揮刀向我劈斬而來,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刀鋒并沒有落在我的頭上,父親死死抓住那仙兵握刀的手,強大的力道讓他的腿不停地顫抖?!靶?!想!”父親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吼!”
黑神也從隱蔽處躥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仙兵的腿。在利牙的扎刺下,仙兵腿部的皮革居然被咬開,幾絲混合著能量的黃色血液從傷口涌出。
那仙兵先是木納地一怔,然后迅速恢復了殘暴:“居然可以咬開能量鍍甲,真是強大的咬合力。但是,奇跡是不會發(fā)生兩次的!”
他先是一拳擊開黑神,然后又是一腳踢在父親的腹部。父親當場猛吐一口鮮血,摔落在幾米外。
仙兵再次沖我抬起了刀,他的目的……似乎是為了殺我!殺光所有弱不禁風的幼苗!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呼喊著,快跑!快跑!然而,腿腳這時卻如同被萬條鎖鏈束縛,難以挪動分毫。
“這一次看你怎么躲!”刀刃刺過來了……
“哧!”
然而,刀刃卻任然沒有刺到我的身上。是母親舍身一擋,擋在了我的跟前。
“媽!”眼淚終于突破了眼眶,一滴一滴地打在地上。利刃輕易地刺破她的心臟,鮮血順著刀身流了出來。
那仙兵將刀刃使勁抽出,褐黃色的臉上充滿不屑:“地球猴子也會舍身護子!”刀刃第三次抬起,這時,父親跑到趙啻賢的跟前,抬平雙臂,將他護在身后。我終于再也控制不住了,哭出了聲:“爸爸!不要管我了!爸爸……”
“哧!”
能量血液噴濺而出,應聲倒下的卻是仙兵。在仙兵身后,一位地球戰(zhàn)士收起閃著寒光的藍色利刃,緩步走進房間。他渾身黑色的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精光,手中的那把利刃纖細而精悍。胸前的影龍徽章展露的是不一樣的威勢,一席漆黑的披風獵獵作響。
我突然覺得這位陌生的戰(zhàn)士非常熟悉,似是在哪見過。這位,不就是電視上的影龍大隊第三中隊中隊長,項逸風嗎?
“謝,謝謝了。”父親終于體力不支癱倒在地,黑神也快速奔到他的身邊,舔舐著他的傷口。看著母親逐漸冰冷的尸體,瞬間感到喉嚨一陣哽咽。不知何時,我已淚流滿面。
“臭小子!不許哭!”
突然,那個地球戰(zhàn)士摘下半透明的藍色面罩,正色大喝。英武帥氣的臉龐除了悲哀同情以外,還有憤怒。我嚇得挺在原地,一抽一抽地看著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竭盡全力不讓任何一顆淚珠流出。
“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彼统鰞筛种复笮〉亩贪?,短棒先是再空中翻飛,隨即發(fā)出兩道光掃描在仙兵和我的母親身上。他們逐漸化作藍色的能量光輝,被吸入透明的棒中。
他將容納仙兵的那只短棒捏成碎片,然后遞給了我另一根:“這是你母親的‘墓晶’,保管好?!蔽矣秒p手接過那晶瑩剔透的短棒,眼淚不由得再次涌出。
“啊!不許哭!”
他將刀刃扔在地上,急得貼到我跟前抓耳撓腮。我趕緊抹掉眼淚,直挺挺地和他對視?!靶∽?,我們是男人!今天這群侵略者踐踏了我們的家園,明天我們就要用鐵與血的意志還擊他們。孩子,你叫什么?”他拾起地上的刀刃,寒光照亮了蒙于刀身上的一層細灰。
……
“我,我叫趙啻賢?!壁w啻賢的聲音不再有任何脆弱。“好名字,啻,穿越門而來的男子漢!那么,男子漢,答應我,八年后,走出這里,向仙兵復仇!”
影龍伸出自己的拳頭。眼睛中堅毅的光芒似乎透過面罩,傳達進趙啻賢的心里。
“我一定會的!”
趙啻賢也伸出稚嫩的手,兩只拳頭碰撞在一起……
“就這樣,我走上了這輛火車。我要向仙王座復仇!”趙啻賢說著說著,語氣里是那樣咬牙切齒地對仙王座充滿痛恨。列車駛入了隧道,車廂內被黑暗籠罩。
葉冉在一旁已經聽得入了神,趙啻賢的童年,比自己更為灰暗。不僅是失去家人的痛苦,自幼因謎一般的身世受盡白眼沒有朋友,這種煎熬又有幾人能理解。
“不過,謝謝你。你是我的第三個朋友。你教會了我,生命不止有復仇,還有好好地活下去?!本驮谲噧纫黄良胖畷r,趙啻賢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列車駛出黑暗,一縷強光突破遙遠的距離,照射在兩人身上。
“嗯!”
此刻,遠在數(shù)千光年外的仙王座主星,年輕的仙王厄赤羅法爾正在宮內處理事務。仙王面戴精致的面甲,胸前的橘紅色能核閃閃發(fā)光。
三對能量帶從能核處展開,環(huán)繞連接到后背。而同樣由能量組成的閃爍的披風,讓仙王像塔頂?shù)臒艋鹨话阋邸?p> 就是年僅二百一十歲的他,在四十七年前一舉擊敗叛亂的將領,在戰(zhàn)斗中激活爆啟,成為了仙王座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仙王。
他端坐在高大的王座上,下面是一望無際的文武百官。這個王座的巨型座基由純白的金屬打造,可其靠背卻很特別。
萬把刀刃排列為一周,如同蒲扇般綻放在仙王身后。刀刃數(shù)量非常多,一層疊一層,就像觀音的千手。不,千手也無法比擬這至尊的氣勢!看上去刀刃都大同小異,但如果細看,你會發(fā)現(xiàn),沒有兩把刀刃是一樣的。
這些刀刃,是歷代仙王的武器。
這時,一位步履蹣跚老人從遠處的大門走了進來。他身穿純白的長袍,手握一柄象征皇室權力的長杖。滿面的皺紋與已經日漸淺淡的紅發(fā)沒有抹去他的威嚴,所有在場的官員紛紛為他低下頭讓道。
那雙眼睛中,閃動的似乎并不是掠奪燒殺的貪婪。仙王放下手中的書籍,不急也不燥,像個聽話的孩子等那位老人走完長毯。
“厄赤羅司叔叔是否有話要講?”仙王厄赤羅法爾一字一字緩慢地問。
“吾王,請不要再進攻地球,進攻星際聯(lián)盟了。我只是不想讓你,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深?。 蹦俏槐幌赏鯁咀魇迨宓睦先?,聲音中明顯夾雜著痛苦。
“果真還是這樣。您連續(xù)三十日拖著羸弱的身體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向那群強盜求情嗎?”厄赤羅法爾的語氣明顯變得略微冷淡,但并未改變尊敬的態(tài)度。他的眼中有些不耐煩,有憤恨,也有一些痛心吧。
只見他緩步站起,從王座數(shù)不清的刀刃中抽出了一把。在從大殿頂照入的陽光的照射下,這把刀刃發(fā)出奪目的光芒。
“八十年前,大犬座向吾等王座發(fā)動入侵。在他們的進攻下,城市伏尸千萬,手無寸鐵的孩子死去。而星輪帝國,卻打著支援的名號趁火打劫。是多少王座的先靈浴血奮戰(zhàn),才捍衛(wèi)了這片土地。您是我父之摯友,那天他開啟爆啟孤身奮戰(zhàn)培植人狂潮和那些大犬座指揮獸,將我托付與您的時候,您可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我還記得,當吾父殺光敵海,向我們走來時,是星輪帝國的人放冷槍擊倒了他。隨即,星輪帝國露出了真面目。王座七仙率領戰(zhàn)士拼死搶回這把鋒刃,將其擊退,可吾父卻再也沒有回來。我忍辱負重,帶領這個國度修養(yǎng)了二十幾年,終于是復仇之刻!星輪帝國不除,吾父將無法安息!”
厄赤羅法爾將刀重新放回萬刃王座中,向厄赤羅司慷慨陳詞。
“吾王?。∧惚怀鸷拚趽趿穗p目!我們擁有探查靈魂的眼睛,但你為什么不能看清事物的真相!殺死你父親的不是星際聯(lián)盟,是大犬座?。 ?p> “夠了!”
厄赤羅法爾這時哪還能聽進什么勸告?他怒拍桌子,挺身而起,身上的鎧甲被他抖得搖晃。王座下的官員們忙跪在地上,齊聲道:“吾王息怒!”
他深吸了幾口氣,背過身子:“我心意已定,叔叔不必再勸。再者,向星際聯(lián)盟發(fā)起復仇的圣戰(zhàn)是議會內閣商議通過的,八成以上的人民也都同意開戰(zhàn)!明日,我便去親自督戰(zhàn),眾將都準備一下吧。”
說罷,他走下高大的王座,由后門走出了大殿。
“唉。仇恨,蒙蔽了一位賢明善良的王?!?p> 厄赤羅司長嘆一口氣,也緩步而去。
這場戰(zhàn)爭,究竟何去何從?正義,究竟映照在哪一把刀刃上呢?
仙王座深邃的蒼穹,逐漸布滿陰云與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