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激戰(zhàn)正酣
自己選的再累也憋著，誰讓你自己選的，不管結果怎么樣至少我努力過啊。
正文
夜色如墨。步入夜晚的王鯤殿遠遠看去，竟然是一絲陰森。而當初霧曦統(tǒng)治下的混鯤，也確實如此黑暗。
“放開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為什么要槍斃我的哥哥!為什么!”
凡爾阿修羅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淚水不斷汩汩地涌出那無神的灰白的眼睛。他是個瞎子。他的世界里除了將他從小養(yǎng)大的哥哥，就只有黑暗罷。
把手西北門的蝎神軍衛(wèi)隊嚴陣以待，不讓他靠近一步。
守門的小隊長更是不耐煩地將他一腳踹倒，從身邊的衛(wèi)兵手中奪過光爆槍喀嚓頂上子彈：“你當你是在地球嗎?老子可沒耐心理一個乞丐!誰知道你的哥哥泄露了什么情報?馬上離開!”
“戰(zhàn)龍將軍呢?戰(zhàn)龍將軍和我哥是朋友啊，你們讓我進……”
“咻——”
一發(fā)光彈從槍口噴射而出，打進凡爾阿修羅身邊的土地中，蕩起一簇塵土綻放而成的花。
頃刻之后，這花重新散為一捧泥土，投入他所渴望的大地母親的懷抱。
那士兵拉上槍栓，將一個圓柱狀的小晶體扔給跪在地上的他：“拿上你哥的骨灰馬上走!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我有權立刻把你擊斃!”
在凡爾阿修羅的眼中，這些人的臉上，只剩下猙獰。他默不作聲地撿起那塊小晶體，拍拍塵土走了。這晶體中所儲存的骨灰，是他最后的牽絆。
這藍里透金的眼瞳，只剩被仇恨所支配的殺機。
從現(xiàn)在起，我要讓每一個人，都付出代價。
那塊晶體在被他端詳片刻后拋入王鯤殿西北門的林中小湖中，不帶走一個氣泡，沉進水底。一起沉入水底的，亦是他所有牽掛的一切。
“想變強嗎?要復仇嗎?”
那聲音是如此具有誘惑，無法回避，無法抗拒。那淺藍的發(fā)色，在那一刻，被他認定為救世主的顏色。
但為什么，此刻，我能看到那把染著我哥哥頭顱之血的手槍呢?原來……
一直都是仇恨蒙蔽了我的雙眼嗎?我真是愚蠢透頂，居然相信弒兄仇人，一百一十多年。就像我選擇墮落，選擇這副機械之軀，一樣愚蠢。
黑暗之所以在我眼中變得可見，是因為我原本就是為黑暗賣命的一個奴隸嗎?不，現(xiàn)在，黑暗也看不見啊，就像原本看不見光明一樣。
上帝不會救贖我，因為我犯下了滔天大罪。
魔鬼也會放棄我，因為我沒有聽從他的命令，繼續(xù)墮落。
眼前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啊，一切都棄我而去了。
“阿修羅前輩你看，我會十字沖了……”
“阿修羅前輩……”
不，我并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你，可愛的姑娘。我看不見光了，看不見影了，但你的臉龐，此刻在我的眼中無比清晰。
獨狼在生命的終結之刻，終于不再孤單了啊。
你的發(fā)絲，就像撕破這一百一十年來黑暗的，第一縷曙光。也是最后的，神的寬恕了。
“莫蘭，妮爾……”
凡爾阿修羅試圖伸手去撫摸那近在咫尺，卻又似乎遠隔萬里的她。然而，當他想抬起胳膊時，他才發(fā)現(xiàn)，機械之源的能量已經(jīng)幾乎流逝殆盡。
“別動，阿修羅前輩。馬上，你就會無法呼吸了。”莫蘭妮爾擦去不斷流出的眼淚，努力地，擺出溫暖的微笑。盡管這微笑，帶著哽咽。
凡爾阿修羅的臉上也現(xiàn)出了久違的笑容，伴隨著眼淚，欣慰，喜悅與悲哀交織而成的眼淚。他眼中的渾濁被洗凈，干涸的嘴唇抿動著：“趁現(xiàn)在，讓我再看看你的臉……讓我的靈魂被神收繳之前，呆在你身邊……”
“轟!”
恍若天隕碎裂大地。一道濁如泥漿的渾黃色能量撞擊地面，掀起不大不小的沖擊波與沙塵和灰。
再次睜開雙眼，眼前只有碎石摻著磚礫。
煙幕后那巨大的聲音逐漸撥開遮擋他身形的嗆人的灰塵，現(xiàn)出真身來。
太高了，太高了。這個高度，至少有兩米了吧。他的身軀仿佛由一塊塊堅硬的磐石拼搭而成，看似雜亂無章的紋路又有如鬼鎧，無懈可擊。
而深琥珀色的機械瞳，更是給他冠上了無需多言的兇惡霸戾之氣息。
“阿修羅前輩!”
莫蘭妮爾歇斯底里地沖到那堆如同墳冢般的碎石堆跟前，咆哮著，怒吼著。她還沒來得及拿出墓晶。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一直敬愛的凡爾阿修羅連完整地死去都不行?
“果然跟索斯格大人所說如出一轍，棋子失去了價值，不過就是礙眼的廢物罷了?！?p> 巨巖戰(zhàn)甲的不屑言語，是引燃火藥桶的最后的火星。
“不許你侮辱阿修羅前輩!”
莫蘭妮爾只覺憤怒涌進自己持著雙生龍的胳膊，她高高躍起，一記四式裂地劈斬在巨巖戰(zhàn)甲那寬大的肩膀上。
使出渾身解數(shù)所聚出的能壓經(jīng)由刀身傳導到他的能量鍍甲上，撞擊激起劇烈的爆炸。一朵紫色的鮮花在這黑暗之中綻放，隨之而來的是沖擊波裹挾的勁風吹刮它所觸及的一切。
然而，一只巨手瞬間將這鮮花擊得四分五裂。在花瓣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這巨手已經(jīng)比反應神經(jīng)先一步緊緊掐住莫蘭妮爾的脖子。
他的臉上扭曲出鄙夷，那不屑的聲音愈發(fā)地增大了：“這么一個小身板，也好意思給我撓癢癢?去死吧?！?p> 說罷，他發(fā)力一拋，將莫蘭妮爾擲出三十多米之遠。那矯健卻已經(jīng)變得虛弱的身軀猛撞在墻上，激起一圈圈蛛網(wǎng)狀的裂紋。
鎧甲亦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負荷，瞬間化作點點紫光解除得一點不剩。
這就是永恒之軀，巨巖戰(zhàn)甲的力量嗎?太可怕了，簡直就是堅不可摧的巨人啊。我的全力一擊，竟未造成丁點傷害。
莫蘭妮爾艱難地抬起頭，澤莎爾與他斯九洛還在深度昏迷，他們兩個已經(jīng)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嚴重透支，失去了戰(zhàn)斗力。
而巨巖戰(zhàn)甲，還在步步緊逼。
不行……
他已經(jīng)走到跟前了。
他們兩個在剛剛與我并肩作戰(zhàn)，我現(xiàn)在也要去保護他們!
他抬起了腳，足有百碼的大腳像一團烏云，遮擋自己眼前的一切。
快點啊!快!
來不及了!腳就要踩上來了!
……
睜開因生物本能而自動合上的眼睛，她發(fā)現(xiàn)，腳并沒有踩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踏成肉泥。
“所以，知道當初我為什么不想讓你加入虎神軍了吧?！?p> 一個魁梧的身影似一堵墻，將自己的面前堵了個嚴嚴實實。那一塊塊鎧甲般的肌肉，勝過最好的鎧甲。傷痕烙印在其間，是勇者忠于戰(zhàn)斗的契約。
耀橙底色的隊長披風并沒有為其添加多少英氣，倒是擎住大腳的那只肌肉發(fā)達的手臂，隱隱昭示著他的恐怖。
他將巨巖戰(zhàn)甲的腳從身上挪開，扔在地上。象征榮耀的披風被他毫不猶豫地扯下，丟給莫蘭妮爾。
他挒了挒嘴，露出那標志性的瘋狂得可怕的笑容：“帶著那兩個奄奄一息的家伙退到墻角。我非常討厭，別人占了我享受戰(zhàn)斗的地方?！?p> 嗯?
天宮頂層，迪斯托瑞睜開如同中子星一般充滿能量的眼睛。太陽向他鞠躬，萬云盡匍匐在他的腳下。
“怎么了?魔神大人?”
刑古索斯格不改一如既往的如水一般的平靜語氣，不緊不慢地問道。聽到此話，迪斯托瑞轉過頭，那一霎那的他明顯一怔。隨即他便重新恢復凌駕萬物的王才會有的冷漠與傲氣：“沒什么，只是你的心腹貌似死掉了，你居然還能面不改色?！?p> 沐爾凡灀亦沉默不語，數(shù)十年的煎熬與忍耐早已把他的情感打磨得灰都不剩。
“您見笑了。沒有了價值，又怎么能算‘心腹’呢?”他緩緩昂起頭，直視著太陽之上，深邃的天宇。
這些天體，星云，耀眼，龐大，卻還不是手中微不足道的塵埃。
“你真可怕。”迪斯托瑞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哪怕他歸根到底只不過是機械。刑古索斯格沒有再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而是把目光轉向不遠處一個人獨自坐在椅上的沐爾凡灀。
他很少見，這個自幼一直跟隨自己的少年，有什么“心事”，那種感情動物才會拖沓著的累贅。
“趙啻賢……趙啻賢已經(jīng)殺過來了吧。”
良久，他擠出一句話。他刻意將頭扭得很斜很斜，斜得不自然，斜得仿佛是他想刻意規(guī)避面前二人的目光一般。
刑古索斯格向窗外望去，萬象一切盡收眼底。
“沒錯。他正在與暗影搏斗?！彼赝鲁鲆痪湓挘此迫绺赣H般溫和輕柔，卻又如同吐芯的毒蛇，將眼前之物的皮毛和靈魂都統(tǒng)統(tǒng)鎖定。
“沒想到擊敗你的一名手下之后，居然還有余力戰(zhàn)斗。如果有機會，倒是想會會這個地球的毛頭小子。”
迪斯托瑞的雙目微微瞇起，機械瞳放射出的目光讓任何活物都為之戰(zhàn)栗?，F(xiàn)場再次陷入沉寂。他走出了大廳，他并不喜歡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
“不，魔神大人。踏平王鯤殿，才是你我的目標。一只跳到半空耀武揚威的螞蟻……”
“就把它碾碎好了?！?p> 刑古索斯格也走出了房間，帶上房門。只留下沐爾凡灀，和他心中復雜的情緒。
趙啻賢，你一定別給我死啊。
“可惡!”
白色沙原上，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
暗影戰(zhàn)甲揮舞那大得駭人的巨鐮，強大的力道把跟前的大地都生斬出一條裂縫。然而，無論他怎么揮舞，他都始終捕捉不到那湛藍之中帶著一絲猩紅亮光的身影。
“在這里?！?p> 背后，似野獸般微小卻充斥殺氣的聲音穿入自己的接收器。暗影戰(zhàn)甲扭動腰肢，榨取全身上下的肌帶所蘊含的能量向后一刀斬去。
然而，這一刀甚至沒有斬到趙啻賢的影子。瞬息之間，趙啻賢閃現(xiàn)到自己的前方，幾米開外的空地上。
只有背后堅硬甲皮上的烙印般的三道爪痕，在說明剛剛的一切。
只覺一陣惱怒與羞恥涌上心頭，暗影戰(zhàn)甲將手中鐮刀往地上一立，咆哮出來：“為什么!你只不過是個螻蟻，一個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螻蟻!為什么你卻能劃開我高貴的盔甲，為什么?”
面前的趙啻賢較先前，早已是另一般模樣。他的身軀仍保持著爆啟時龍影啻尊的鎧甲，只不過那縷象征能量的披風已經(jīng)只剩下微微一縷，在風中漂浮鼓動。
但他的臉上，卻是一副黑如耀巖的面具。這面具并不是一塊整體，紛雜的甲隙間似火山般透射出猩紅的微光。
一他右臂的鎧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由黑色基因戰(zhàn)甲所構建而成的駭人利爪。一雙雙目也通紅得炙熱，如同生命走到盡頭的太陽，瘋狂地綻放，崩裂。
“這個問題啊。”他歪歪腦袋，似是在沉思，“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的速度，和赤焰戰(zhàn)甲大致相同吧?！?p> 每個字都如同鐵錘，一下一下敲擊暗影戰(zhàn)甲不斷揣摩對手的核心引擎。
“未爆啟前，我的速度與赤焰戰(zhàn)甲相同。爆啟后，我的速度是他的四倍。在基因戰(zhàn)甲的覆面狀態(tài)下，我的全身得到強化，速度再翻一番。而在移動的瞬間，我把一部分基因戰(zhàn)甲的力量凝聚到雙腳，讓速度再翻一番。也就是說……”
“單論瞬間的移動速度，我是你的十六倍?！?p> “混蛋!少瞧不起人了!”暗影戰(zhàn)甲大吼一聲，鐮刀亦如同收到了召喚凌空飛起，揮出的一道暗紫色能量波直沖趙啻賢的首級。
哼，接下來一爪，就徹底把你打倒!
一股暴戾，恐怖的殺意在心中蘇醒，他以霹靂的速度一個箭步?jīng)_到暗影戰(zhàn)甲的跟前，右手利爪已做好攻擊的準備。
突然，只覺右眼一陣模糊，再次緩過神來，映入眼簾的只有粘稠的血。面具碎裂了，利爪碎裂了，那犀利的攻擊也似泄了氣一樣，便得軟如爛泥。
這一刻，雙方皆有一刻的愣神。
“哈哈哈哈!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你那可怕又煩人的能力似乎失效了!”
在暗影戰(zhàn)甲瘋狂的笑聲中，一道寒光閃過視野。劇痛，侵徹全身，聽不見克洛綺撕心裂肺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