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聽說爺爺回了杭州老宅?是有什么事嗎?”顧仲賢去繡坊的那天,正巧被齊雷撞見,看那孟筱桂與顧仲賢的神態(tài),這里面必然牽扯了什么事。齊雷心生疑惑,想著若是這兩家有什么瓜葛,那清顏跟季晟希,必定是不能在一起。
“爺爺說太久沒回來,就回來看看那些老朋友。那天我還跟爺爺見了林叔叔,我爺爺以前的部下?!?p> 聽清顏這樣說,想必清顏也不清楚這里面的利害關(guān)系,“林叔叔?哪個林叔叔?怎么沒聽你提起過?!?p> “他是我爺爺以前的部下,叫林成,他的兒子林世鈞小時候經(jīng)常來我們家玩,后來去了國外留學(xué),就沒見過面了,一晃眼這么多年了,這次見到他,我也挺開心的。”清顏沒有注意到齊雷的關(guān)注點。
林成,顧仲賢的部下,看來可以從這個人身上先查起,齊雷心里盤算好了,要查清楚當中的瓜葛。
顧仲賢在大宅子待了一陣子,便回了德安鎮(zhèn),素心見老爺子神態(tài)不對,便問了一下。
“爸,這次回大宅子,可是有什么事嗎?”
素心向來蕙質(zhì)蘭心,顧仲賢也不想瞞她?!八匦陌?,筱桂回來了,這次其實是聽說季家祖屋被修繕,我才想去看看的,沒想到啊,真是他們。”
“上次爸說要去老宅子,我就想定然有事,沒曾想,真是這樣?!?p> “果真什么事都瞞不了我這個聰慧的兒媳婦?!?p> “爸,那您有見到筱桂嗎?她們母子,可還好?”
素心跟筱桂從小就認識,當年同在筱桂的母親身邊學(xué)刺繡,親如姐妹,后來上了大學(xué),素心讀了設(shè)計,畢業(yè)后開了自己的工作室。而筱桂承襲母親衣缽,開起了繡坊。
“見到了,只是她還是對當年的事介懷,不愿意原諒我哪~”
“爸,您別擔心了,事情過去那么多年了,當年的種種,并不是您的錯,只是剛好落到您頭上?!?p> “若我當年沒有猶豫,便不會釀成大禍,季家也不至于……”顧仲賢滿是悔恨,自責不已。
“爸,您別這樣想,有些東西,不是一人之力就能挽回的。”素心看老爺子如此難受,心里也不是滋味。
筱桂回了杭州,這個消息素心來說,不知道算壞消息還是好消息,多年的姐妹,如今回來了,自然是高興,可筱桂心里,對顧家是充滿恨的,對她,也已經(jīng)是形同陌路。素心徹夜難眠,決定要去杭州一趟。
清顏知道媽媽來了杭州,便吵著要素心住到自己的房子,一則是跟母親親近,二則,也是想把她跟季晟希的事對媽媽好好說說。
剛進門,素心看到季晟希也在,也就明白了,“看來好事近了”,素心打趣季晟希。
“媽,您說什么呢,”清顏有些不好意思了,“快坐下吧?!?p> 吃過晚飯,季晟?;厝チ?,剩下兩母女,素心看著清顏,一晃眼,女兒已經(jīng)這么大了,當年與筱桂,也是這般年輕。
“在想什么,這樣入神?”
“媽媽看著我們顏顏,就想起以前,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是同你一樣?!彼匦南肫鹆梭愎?,未嫁時姐妹的情誼,頓時感傷。
“媽,您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哭了?”
“媽媽是想起一個好姐妹,當年我們就是你這樣的年紀,無話不說,親如姐妹?!?p> “那她現(xiàn)在呢?在杭州嗎?”
“媽媽很多年沒有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如何了?!彼匦牟⒉幌敫嬖V清顏季家的事,這是段不愉快的回憶。
第二天,素心支開清顏,獨自去了趟繡坊,大門還是舊的,重新刷過了,圍墻也都是舊時的模樣,素心對季家并不熟悉,只在十六年前,季家出事后,素心來過一次季家,稍微有些印象。
素心在門外徘徊許久,還是沒有進去,正要離開時,孟筱桂回來了,直直撞上了,對素心,孟筱桂更多的是無奈,而沒有對顧仲賢的那種恨。
十六年后再相見,兩人淚眼朦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緩了許久,孟筱桂才說了聲,“進去坐吧”
福伯端上茶,兩人坐在繡堂,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素心喝了口茶,緩了緩氣息,“聽說你回了杭州,我就想,過來看看?!?p> “是,剛回來,這個家寂靜了太多年了,是該回來了?!泵象愎鹪捓镉性?。
“這些年,你音訊全無,還好嗎?”素心對孟筱桂的感情是非常深的,這個姐姐,讓她牽掛了十六年。
“我很好,十六年了,當年一別,沒想到再見面竟隔了十六年?!?p> “筱桂,當年的事,我……”素心又提起當年的事,孟筱桂不愿意再分辨
“素心,當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你雖是顧家人,但我還是分得清的,與你無關(guān),冤有頭債有主?!闭f到冤,孟筱桂恨的咬牙切齒。
“筱桂,真的不是那樣的,不是爸的錯。”
“不是他的錯,那是誰的錯?他沒有錯?那是我季家錯了?我季家白白送了兩條命是活該?”孟筱桂滿腔激動,恨與淚交織在一起。
“筱桂,我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你是顧家人,自然幫顧家,我也不怪你,今天見到你,我還是很高興的,其他的,不用再多說了?!?p> 素心見孟筱桂始終認為是顧仲賢害了季家,害了她的丈夫,也無法再說什么,喝了一盞茶,便回去了。
過幾日便是清顏的生日,季晟希早早準備好,想要給清顏一個驚喜。齊雷同往年一般,早早去了清顏家,煮好了長壽面,紅雞蛋,備好了禮物??,雖然一切還是同往年一般,可齊雷覺得,自從清顏跟季晟希在一起,便不再是以前那個顧清顏了。以后,清顏也不再屬于他。
季晟希特地約清顏去了游樂場,夜晚的游樂場特別冷清,路燈昏暗,時不時有冷風掃落葉的聲音,聽的清顏有些怕了。季晟希特地在背后沖出來,嚇了清顏一跳。
“你嚇死我了!這里烏漆麻黑,半個人都沒有,你約我來這種地方干嘛?!?p> “這正好啊,月黑風高,只剩我們倆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季晟希故意裝的一副輕浮的樣子。
“你別鬧了!正經(jīng)點?!?p> “我沒鬧啊,丫頭,你不覺得現(xiàn)在很浪漫嗎?花前月下,才子佳人,丫頭,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好美?。 奔娟上R徊揭徊较袂孱伇平?,嚇得清顏以為他真要做什么。
“來,閉上眼睛,讓我們好好享受這一刻?!奔娟上<傺b朝清顏撲去,清顏嚇得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
季晟??粗o張的清顏,笑了笑,捏了一下清顏的鼻子,“丫頭,想什么呢!”而后從身后掏出一個禮物,“給你的,生日快樂。”
“你才亂想,這什么吖?”拆開了禮物盒,是一個藍色的水晶盒,一個睡美人的頭上,放著一個彩鉆鑲嵌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時候,天空突然綻放了煙花,樂隊奏起了動聽的音樂,游樂場亮起了彩燈,花車在周圍盤旋,季晟希手里拿著一束鮮花??,穿過人群,慢慢地向清顏走來,帶著微笑。
走到清顏面前時,季晟希跪下了,“顏顏,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深愛的女人,我愛你全部,你的才情,你的溫柔,你的刁蠻,你一切的一切。
我很感謝你能給我機會跟你在一起,余生,我想照顧你,陪著你一起變老,變丑,再一起牽著手,去看落日,去看朝霞。
你愿意給我這個機會,做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嗎?”
清顏看著季晟希,她的腦海浮現(xiàn)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季晟希就已經(jīng)這樣跟她求婚過,看著季晟希,清顏感動得落淚,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這樣,讓季晟希一直跪著,“丫頭,你倒是說話呀,我腿都麻了?!?p> 聽到季晟希這句,清顏被逗樂了,連連點頭,季晟希高興得跳了起來,把戒指??戴在清顏的手上,抱著清顏,向全世界宣布他的幸福。
煙花在天空綻放出了美麗,周圍的人都在為他們鼓掌,季晟希此刻的心里,是幸福的,是安慰的。這個女孩,終于認可了他,余生,他終于可以一直守護著她了。
墨痕本來掐算好了日子,要趕在清顏生日這天回來,航班延誤,遲了一日,第二天早上,清顏接到墨痕的電話,便同季晟希去赴了約,看著牽手結(jié)伴的兩人,墨痕明白了,這一行,錯過了許多。
“看來,你們是有喜事了?,F(xiàn)在想想,你小子是一開始就已經(jīng)打了主意了,后悔啊,不應(yīng)該把清顏留下的。”墨痕雖說的輕描淡寫,但心里還是有很多不甘的
“沒得后悔了,這丫頭,已經(jīng)是我季晟希的私人財產(chǎn)了?!奔娟上T會開玩笑,也化解了尷尬。
“誰是你私人財產(chǎn),別胡說?!鼻孱侁P(guān)切地問到,“墨痕,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我很好啊,到處走走停停,看了很多,也學(xué)了很多,人生無常,唯歡樂最為重要?!?p> “墨痕,你變了。”
“是嗎?”
“是的,你變得開朗了,成熟了,看來這一行,真讓你收獲不少?!?p> 墨痕看著清顏,微微笑了,“人總要成長的,改變的,就像你們,從一開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現(xiàn)在又如膠似漆”
“墨痕,你不會怪我吧?”季晟希還是擔心的,曾經(jīng)的好兄弟,不想就這樣散場。
“我說會的話,是不是你就把清顏還給我?。俊蹦坌α诵Γ昂美?,逗你開心的,我跟清顏,已經(jīng)分手很久了,你們在一起,是你們的緣分,我祝福你們?!?p> “嚇死我了,墨魚頭,說實話,你離開了這么久,我真的怪想你的,來,干一杯。”
“干,祝你們倆幸福?!蹦垡伙嫸M,清顏能幸福,墨痕也是安慰的。
看著這兩兄弟,能夠像以前一樣,清顏感到很開心,沒有因為她而生嫌隙,這是最也欣慰的,余生有季晟希,她余愿足矣。
可現(xiàn)實往往沒有想象中那樣美好,相遇不代表相守,破鏡重圓不代表不會再碎,要說什么,不都是命運圈里的人,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