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雷一回杭州,就立馬飛去清顏家,正好墨痕也在。
“怎樣,查到什么嗎?”
“我跟了他幾天,這是他經(jīng)常出入的地方,我都拍了照了,這是他現(xiàn)在居住的城市,我的乖乖,那房子,太豪華了。他的老婆,兒子,我發(fā)現(xiàn),這貨是真富,兒子上的是私立學(xué)校,一年學(xué)費就十幾萬,怎么現(xiàn)在公務(wù)員的工資都這么高嚒?!?p> “看來清顏猜的沒錯,這個李威,的確有問題?!?p> “還有其它嗎?”清顏看著這些照片,也不大具有價值,貪污腐敗,不是她想要的。
“沒其它什么特別的,辦公室我也裝了竊聽,這幾日,他除了上班,最多也就家跟商場待的比較多?!?p> “那他都跟誰來往嗎?”
“除了局里的,就他家人,見過幾個朋友,查過了,就豬朋狗友,沒啥特別?!饼R雷翻了翻底下的照片,突然想起,“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這幾天有個杭州來的人,去找過李威,談話內(nèi)容我都存下來了,你聽聽,感覺李威特別怕那個人?!?p> 清顏聽了錄音,談話有點奇怪,聽起來李威好像有把柄在那個人手上,還讓李威管好自己的嘴,低調(diào)點,里面還提到杭州的事,這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會是誰呢?
“感覺是這里面的‘林先生’像是抓住了李威的把柄,這兩人定是勾結(jié)一伙的,可這‘林先生’是誰呢?”這一點墨痕倒是與清顏觀點一致,“齊雷,有沒有拍到那個人的照片?”
“沒有,你都不知道,那縣政府,不是想進(jìn)就能進(jìn)的,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竊聽器裝進(jìn)去,而且那個人很神秘,根本沒露過臉?!?p> “林先生~,林先生~,姓林……”清顏囊囊念。
“顏顏,你念叨什么呢,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清顏重復(fù)聽著那個聲音,似曾相識,杭州來的,姓林,突然,清顏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她有些害怕了,難道說,那個林先生,就是林成?懷疑與不安充滿了清顏的心,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在沒有確鑿證據(jù)之前,她不想,也不敢去懷疑。
季晟希這些天,一直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頭兩家已經(jīng)著手準(zhǔn)備訂婚事宜了。閆菲還在顧慮那晚的事,約了齊雷出去。
“怎么了,閆大小姐?”
“幾日不見,風(fēng)格變了?”閆菲上下打量了一下齊雷,“還挺帥,挺man的?!?p> 被閆菲這么一夸,齊雷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閆大小姐,今天約我出來,不會就為了夸我吧?”
“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我是來告訴你,我要訂婚了?!?p> 聽到這消息,齊雷不知怎的,竟然有些不開心,有些失落
“那恭喜你了!”
“那晚……,是個意外,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哦,我知道。”齊雷看了一眼閆菲,竟然有些不舍,閆菲也顯得有些尷尬。
“怎么突然就訂婚,也沒聽你說過”
“訂婚是兩家定下的,我跟晟希哥哥,青梅竹馬……”
聽到季晟希的名字,齊雷喝的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你說誰?季晟希?我沒聽錯吧?”
“就是晟希哥哥,我們倆要訂婚了?!?p> “不是,你沒病吧,季晟希,他可是顏顏的男朋友,怎么會跟你訂婚?”
“你才有病呢,晟希哥哥親口答應(yīng)的,桂姨都告訴我了,顧清顏,只是他逢場作戲罷了,晟希哥哥喜歡的還是我。”閆菲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玩過家家呢?不是,你別鬧了,他季晟希就沒有半分喜歡你的,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他愛的是顏顏”
“夠了,反正最后,晟希哥哥的太太只能是我,我不想跟你說了,就這樣?!?p> 閆菲甩頭就走,齊雷一臉茫然,這季晟希,搞什么,難不成閆菲說的都是真的?那顏顏,還不得傷心死?不行,先去找季晟希問個清楚明白。
齊雷剛到繡坊門口,就聽到墨痕的聲音,看這架勢,打起來了都,墨痕拽著季晟希的衣領(lǐng),伸手就是一拳。福伯趕緊上前勸阻。
“墨大少爺,使不得啊?!?p> “福伯,您讓開,我今天非得打醒他不可?!闭f完又是一拳,“你說,你是不是要跟閆菲訂婚?”
季晟希壓根沒有還手,嘴角已經(jīng)出血了,“對,都是真的,我是要跟菲兒訂婚?!?p> “你說什么?”齊雷湊了過來,“你再說一遍,你跟閆菲訂婚,那顏顏呢?”
“顏顏,是我對不起她。緣分盡了,只能散了?!?p> “我打死你個陳世美,始亂終棄。”齊雷可不管什么,上去就是一拳一腳,這樣欺負(fù)清顏,哪里還有什么留情。“什么緣分盡了,顏顏等你了十六年,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一句緣盡就想撇清關(guān)系,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齊雷?!?p> 福伯急得不行,里屋的孟筱桂聽到動靜,連忙趕了出來,“住手!你們在干什么?晟希,有沒有怎樣?來,我看看。”
幾拳下去,季晟希已經(jīng)滿臉傷,孟筱桂看著兒子,滿心疼惜,“為什么打我兒子?”
“為什么,您自己問問,問問這個陳世美,問問他做了什么好事?”
“你們打吧,是我對不起清顏,打死我吧!”
孟筱桂算是聽明白了,是為了顧清顏,“誰敢,是為了顧清顏是吧?年輕人談個戀愛很正常,合不來就分了,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們季家,也高攀不起她顧家,若是再不依不饒,我就報警啦。”
“好你個季晟希,顏顏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種人渣!”
墨痕拉著齊雷,離開了繡坊,“你別拉我啊,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打死了他,清顏就不會傷心了嗎?”
“那你說,怎么辦?這事,顏顏還不知道。”
“還是先瞞著吧?!?p> “你覺得瞞得了嗎?顏顏遲早會知道的。”
“瞞得了一時算一時,他們倆的事,還是讓晟希自己去說吧?!?p> 季晟希一整個月都沒有找過清顏,清顏有些生氣了,竟然真的就這樣一言不發(fā)。聽說今天清顏要去劇組,齊雷怕出點什么事,找了借口陪清顏一起過去。
“顏顏,季晟希這些天,有找過你嗎?”
“別提了,那家伙,一言不發(fā),也不露面,也行,省的見了心煩”
聽清顏的口氣,看來她還不知道季晟希訂婚的事,待會去了劇組,估計就瞞不住了。
可巧不巧,怕什么來什么,剛進(jìn)門就撞見閆菲,清顏跟閆菲本就沒什么來往,打了個招呼就準(zhǔn)備走。
“清顏,等等”,閆菲從包里掏出一張邀請卡,“下個月,我跟晟希哥哥的訂婚典禮,我希望你能來。”
清顏接過邀請卡,翻開一看,真的是季晟希跟閆菲的名字,她看了看閆菲,并非玩笑,齊雷的表情,看起來是已經(jīng)知曉的。清顏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顏顏,你慢點,顏顏?!?p> 清顏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齊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顏顏,你冷靜點?!?p> “說啊!”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我還跟墨痕,去揍了那小子一頓,我……”
“這么說,墨痕也知道?你們都瞞著我。”
“顏顏,你聽我說,我們是不想你傷心?!?p> “你們這樣瞞著我,把我當(dāng)傻子,難道我就不傷心嗎?”
清顏氣得已然失去了理智,只想找季晟希當(dāng)面問清楚。
“顏顏,你等等我,等等?!?p> “季晟希,你給我出來,季晟希!”清顏瘋了似的亂找。
季晟希正好卸了妝,在休息室坐著,聽到清顏的聲音,季晟希有些不知所措,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季晟希!”看到季晟希的那一刻,清顏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顏顏,你來了。”看清顏的表情,還有手里拽著的邀請卡,季晟希明白了?!澳愣贾懒??”
“我要聽你說,你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要跟閆菲訂婚,是不是?”
季晟希深吸了一口氣,“是,我要跟菲兒訂婚了,婚禮就在下個……”
還沒等季晟希說完,清顏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季晟希臉上,眼淚伴著失望,滾落在地上。
“顏顏,對不起?!?p> 清顏又給了季晟希一巴掌,
“對不起~”
“為什么?為什么?”清顏拉著季晟希,“是不是你媽媽逼你的,是不是?”
“沒有,顏顏,是我自己答應(yīng)的,我們倆,背負(fù)著兩家的仇恨,本就不該在一起?!?p> “你胡說,你不是說,要保護(hù)我守著我一輩子嗎?不是說今生今世不離不棄嗎?晟希哥哥,你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p> “顏顏,別哭,不要為這種人渣傷心,不值得?!饼R雷上前勸阻。
“你說話呀,顧家大院,鑼鼓山上,你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這是你送的戒指,你說要陪我一直走到老的,你說過的?!?p> “顏顏,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晟希哥哥,你怎么可以這樣,我們之間的一切,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殺的嗎?”
清顏無盡的眼淚,斷腸的傷心,季晟希已然無法再看下去,他怕自己會心軟,會后悔,可這一次,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顏顏,是我對不起你,忘了我吧,對不起?!?p> “你回來,回來,晟希哥哥,你回來?!?p> 季晟希含著淚離開了,只剩下心碎到無法安慰的清顏。
“顏顏~”,齊雷看著清顏撕心裂肺地哭泣,心痛不已,只能抱著她,給她依靠,讓她盡情的發(fā)泄。
墨痕聞聲趕來,只看到傷心欲絕的清顏,倒在齊雷懷里哭不停,齊雷看了一下墨痕,只能搖了搖頭。
把清顏帶回家后,兩人商量著,要輪流守著清顏,怕她做出點什么傻事來。
“顏顏哭累了,剛剛睡下,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吧?”齊雷躡手躡腳,輕聲問墨痕。
“沒事,你去吧,我看著就行?!?p> 熟睡的清顏臉上,依舊掛著愁容,不知道夢里,她是否能放下這一切的不愉快。墨痕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擦干她的淚痕,他俯身下去,想要親吻她的額頭,卻收回了,幫清顏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喂,查得怎樣了?”墨痕電話另一頭,是墨家的秘書
“您猜的沒錯,果真是他?!?p> “行,那你繼續(xù)幫我監(jiān)視,有進(jìn)一步的消息再告訴我”
那天看清顏聽錄音的表情,墨痕覺得有些不對勁,派人再去細(xì)查,果真是林成,看來清顏也是猜到了,不敢相信而已。
墨痕走進(jìn)廚房,為清顏準(zhǔn)備晚餐,季晟希的無情,清顏這丫頭,怕是沒那么容易放下,多少讓她吃點東西,心情也許會好一點。
窗外下起了大雨,拍打在窗臺上,吵醒了睡夢中的清顏,以往的一切恍如只是一場夢,如今醒了,夢也碎了。
墨痕聽到動靜,回房間一看,清顏柔弱的身體倚靠在窗臺邊,唇色顯得蒼白,她微微抬起手,去接天幕滑落的雨滴。
“雨橫風(fēng)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春留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p> 墨痕走過去,為清顏披上披風(fēng),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他把清顏擁進(jìn)懷里,“丫頭,想哭就哭吧,我在這兒。”
清顏靠在墨痕的懷里,沒有留一滴淚,只是靜靜地靠著,想著,靜靜地接受命運對她的所有傷害。
閆厲一早便叫了林成去。
“董事長,您找我有事嗎?”
“有事嗎?等有事再找你,就太遲了!”
“出什么事了?”
“你還好意思問?”閆厲端坐了起來,滅了手里的香煙,“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這,不可能啊?!?p> “你看你,還不自知,要不是我安插在里面的眼線,哪天你被逮了還不知道。早就告訴過你,小心小心,現(xiàn)在的年輕人,哪個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丫頭那樣精靈,你覺得你瞞得住?”
“您是說顧清顏?
“不止是她,現(xiàn)在連墨痕都插手了,顧家加上墨家,不容小覷啊?!?p> “對不起,董事長,是我疏忽了。那是否要……”
“不行,顧仲賢是元老,顧家的根太深,加上墨家,不能輕舉妄動。稍有不慎,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p> “難道就這么坐視不管,我怕再查下去,那丫頭肯定能揪出點什么來”
“不急,顧仲賢不能動,我們可以給顧家找點事做,你過來?!?p> “好的,我這就去?!?p> 明天就是季晟希跟閆菲訂婚的日子,清顏死死拽著那封邀請函,眼里充滿了悲傷。這些天,墨痕一直陪著清顏,看著清顏的悲傷,墨痕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明天他要訂婚了,你陪我去好不好?”
“清顏,你~,何苦呢?”
“你放心,我沒事,畢竟相識一場,我想給他送上祝福。陪我去,好不好?”
“好,只要你想去,我都陪你?!?p> 第二天一早,清顏就起床打扮,身穿一襲白裙,耳飾是一對海棠花,輕輕粉飾,點一點朱紅,猶如陽光照射下的百合,純凈地發(fā)亮,更像那夏日的蓮瓣,白里透紅又不失氣質(zhì)。
訂婚典禮選在城外,是個草坪典禮,來往賓客絡(luò)繹不絕,清顏來到門口,停住了腳步。
“丫頭,如果你不想進(jìn)去,那我們就回去,不要勉強(qiáng)自己?!?p> “沒事,進(jìn)去吧?!?p> 清顏鼓足了勁,踏進(jìn)這片屬于別人的土地。季晟希沒有半點笑容,神色呆滯,仿佛這根本不是他的訂婚典禮,看到清顏走了過來,他呆住了,盡管清顏強(qiáng)顏歡笑,他還是能看出她內(nèi)心的傷痛,耳上的海棠花,是斷腸花,清顏在告訴他,自己是多么地絕望。
閆菲看到清顏過來了,特地挽了季晟希的手,“清顏,你來了!可盼著你能來呢,我跟晟希哥哥,最需要就是你的祝福?!?p> “你今天真漂亮,這是給你們的禮物?!?p> “謝謝!”閆菲打開了禮盒,是一對水晶做的蝴蝶,季晟希認(rèn)出了水晶蝴蝶下面的貝殼,是當(dāng)年他送給清顏的,是他們童年的承諾。清顏把貝殼還給他了,是告訴他,徹底結(jié)束了。
清顏留下禮物后,便同墨痕離開了,季晟希看著她失落的背影,無比地心痛,竟然隨著清顏追了出去。
“顏顏~”
“你出來做什么,你的未婚妻還在等你?!鼻孱伇硨χ娟上?,淚水止不住落下來,季晟希想上前,卻被墨痕攔住了。
“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選擇,就不要再糾纏了?!?p> “顏顏~,這是我們的藍(lán)色貝殼,你是想跟我斷情絕義嗎?”
“怎樣都好,是你的,我都還你了,你的余生,再也與我無關(guān)?!?p> 清顏帶著淚離開了,季晟希再也演不下去了,拋下了閆菲,離開了典禮現(xiàn)場,獨自躲在角落,承受這因他而造成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