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萬里尋愛人（2）
“我自小就喜歡聽軍哥，那些什么《老班長》、《軍中綠花》等等，我都愛極了，聽到那些動人的歌曲，我就常?；孟胛揖褪悄切┐┲娧b的其中一個男兒的妻子或者是他們惦記的姑娘，我要在家鄉(xiāng)為他們伺候父母，養(yǎng)育兒女，為了自己的丈夫能在部隊、能在戰(zhàn)場好好訓(xùn)練、精忠報國，我認為這是值得的，多大的犧牲都值得。我甚至為自己有這樣的感情和夢想而感到自己十分偉大。所以，當(dāng)我看到他后，我竟然欲罷不能地就愛上了他，我愛他愛得那樣徹頭徹尾、那樣奮不顧身，當(dāng)我得知他也一樣的喜歡我時，我是那樣的興奮，那樣的驕傲，那樣的整夜整夜難以入眠?！?p> 也許我扯遠了，但是我只是想要說明我對他的愛是那樣的堅貞不渝而已，我接著說我從他的朋友夏天的那里得知了他的家庭住址后的事。我知道了他的家是在南山之后，我就急急忙忙地趕往南山，我已經(jīng)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了，但是我還是急切地趕往了他的家鄉(xiāng)南山?！?p> 我去到了南山之后，從他的村里人的口中得知了他家的具體住址。于是，我就沒顧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就徑直到了他家里。我見到了他的父親，一個佝僂著背的男人，他得知了我到訪的意圖之后，用十分詫異的眼神看著我，他問我，是他兒子的什么人。我回答他我是他兒子的女朋友，他的眼神中再次泛起了狐疑的神色。緊接著，他說自己的兒子到南京上軍校去了，今年就要畢業(yè)了。我問他是在那所軍校，我要去找他。他父親似乎對我的這一想法感到十分可笑也十分不可理喻，但是當(dāng)時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只是沒有任何表情，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告訴我，他的兒子就在南京的陸軍軍官學(xué)院。我記下了地址，在嘴上和腦中默念了十幾遍，當(dāng)我確認我已經(jīng)完全記住了這所學(xué)校的名字之后，我就決心立刻就去買火車票，前往南京?！?p> 她的臉上突然間又露出了憧憬，仿佛她想要在此刻把她當(dāng)時所具有的情感和表情再次演繹出來，以證明她現(xiàn)在是在飽含熱情地對我訴說關(guān)于她親身經(jīng)歷的已經(jīng)過去的故事。
“那后來怎么樣了呢？你怎么去的南京？在南京你找到他了嗎？”我輕聲問道。
“請容許我把這個故事從頭至尾慢慢地說完，因為，也許只有一滴不漏地給你說完之后，我的心里才能真正舒坦，而你也才能真正明白我在這條尋找的路上所付出的心酸?！?p> “好的，我愿意聽你細細訴說，請原諒我打斷了你?！?p> 我們的交談有些歐美式的客氣，我不禁笑了。
她也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從南山村趕到城里的火車站，說起來容易，走起來可真難。我身上帶的錢不多，我?guī)缀跏前盐疫@些年來積攢的所有錢都帶上了，我還怕不夠，我甚至給我最好的幾個朋友和親戚都以各種借口借了一些，那些錢也是他們所愿意也所能夠借給我的最多的錢了。我就拿著這些錢，但是我還是不敢亂花，因為我怕在我找到他之前我的錢就花完了，那樣的話，我就只能露宿街頭，而且不知道能不能再繼續(xù)尋找他了?！?p> 因此，從南山出發(fā)之前，我給他的父親要了兩杯水喝了，我想不吃飯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再不喝水，我就有可能到不了火車站，接下來的路就更難走了。喝了水之后，我就開始一路上問著路人，走上了縣道。走上縣道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在縣道上走了一陣之后，我又問了一個路上騎摩托車的大哥，他告訴我要到城里的火車站，起碼還得走上兩個小時。盡管時間聽起來有些嚇人，但是一想到我這是要去尋找那個我朝思暮想的戀人，要去確認他對我的真愛時，我一下子就感覺自己的腳下充滿了力量，我甚至是可以跑起來的，盡管我的雙腳已經(jīng)磨起了不少的泡，但是因為有了精神上的強大力量，我還是勇敢地一步步走了下去?！?p> 也許這是我這一生中走過的最長的路了，當(dāng)我到達城里的火車站時，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我到了售票窗口買了最近的一趟趕往南京的火車票之后。因為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才發(fā)車，于是我就到了候車室，買了一盒最便宜的餅干和一瓶礦泉水。我吃了一半餅干，喝了半瓶礦泉書，剩下的我都放進了包里。我想，在火車上坐車的二十幾個小時，這半包餅干也夠我吃的了，至于水，火車上是有免費的自來水的，我大可不必擔(dān)心。主意打定之后，我決心在距離檢票口最近的座椅上稍事休息，等到檢票員通知可以檢票的時候，我也就一定是排在最前面的。之所以坐在那里，還有另外一個考慮，就是假如我睡著了，我也一定能被檢票員叫大家排隊的聲音叫醒?！?p> 打定主意之后，我就坐了下去，那個時間的人不是很多，我真的就坐在靠近檢票口的座椅上慢慢地睡著了。夢中，我還夢到了我真的找到了他，他還是穿著軍裝，在軍校的門口等著我，還拿著一枝開得十分燦爛的玫瑰。接到玫瑰的時候，我笑醒了。等我醒來一看，檢票員已經(jīng)準(zhǔn)備關(guān)門了，我問檢票員是不是在檢去往南京的車票，檢票員瞪視著我，放高了音量說是的。我急忙說我就是這趟車的，檢票員就罵罵咧咧地叫我拿票給她看，然后放我進去了。我跑著往里面走的時候，身后還傳來了她罵人的聲音。我顧不上這些，趕快就往里面跑?！?p> 等我跑到站臺上的時候，我才一下子放下心來，火車還沒開走，但是站臺上的人已經(jīng)都上車了。我急忙拿好自己的包就一路狂奔過去，上了車?！?p> 說到這里，她忽然停下了，抹了一把眼淚，我感覺到了她當(dāng)時上車之后激動的心情，她忽然又接著說道：“你有沒有煙，給我一根，我要抽煙。”
我一摸自己的兜里有，就抽出了一根，并且把火柴遞給了她。她有些笨拙地把煙叼在嘴里，然后又有些遲鈍地劃燃了火柴，點上了自己的煙，把火柴盒還給我：“你不要詫異我怎么抽煙了，都是在南京學(xué)會的，我后面會說到的。”
我輕輕一笑，向她表達著這沒什么大不了。
她接著說道：“上了火車之后，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我的位置是靠近窗邊的，其實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你知道我沒有上過大學(xué)，我就是初中畢業(yè)之后去上了師范學(xué)校，但是回來之后還是沒有能去教書，因為我的名額被人頂替了，我父親也沒有能耐去和人家爭，于是我就留在了家里，還是干農(nóng)活。你的那個同學(xué)張婷就是我那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現(xiàn)在在青山小學(xué)教書，她的運氣也算好的，她們畢業(yè)那年正好碰上國家統(tǒng)一分配師范生，而且是所有名額全部分配，不像我們那一屆的還要遺漏下那么幾個。我只是聽說曾經(jīng)你和張婷的關(guān)系不錯，還有一個叫林小波的，你們?nèi)齻€原來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當(dāng)然，據(jù)我所知，他們兩人都不如你和另外兩個那般親密，那就是我們村里的吳宇和馮紫青了，村里人都說你們是鐵三角呢。”
哈哈，不好意思，我又扯遠了，我還是繼續(xù)說我上火車之后發(fā)生的事吧。我就這樣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就聽到列車員一個個地報站，什么凱里了、懷化了、長沙了、常德了等等，我就什么都沒聽進去，我只關(guān)注著什么時候能到江蘇境內(nèi)，能到南京?！?p> 所以，當(dāng)列車員說火車已經(jīng)進入江蘇時，我就急忙強制自己打起了精神，我不敢再睡下去了。因為如果錯過了站，那我得花多少功夫才能趕回來。坐在我對面的老頭一看到我起初病病懨懨著沒精打采的樣子，一聽到了江蘇就如醒來的神經(jīng)病一樣精神亢奮起來，他似乎被嚇到了，一下子坐得筆直起來，眼睛直勾勾盯著我，似乎真以為我是神經(jīng)病，隨時提防著我病發(fā)之后對他不利，我不禁笑了?！?p> 她說到這里時，抖落了手里的煙灰，對著天空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接著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