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邊境重地,縉城無疑在大齊皇朝高層心中占據(jù)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今皇權(quán)衰落,大齊境內(nèi)四分五裂,各大宗門與分割勢力互相爭斗,致使百姓民不聊生,全然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秉著‘攘外必先安內(nèi)’的原則,大齊高層們紛紛要求皇室,停止與其它三國之間的摩擦,必要時甚至可以采取割地賠款的手段,把國內(nèi)一些不聽從皇室指派的藩鎮(zhèn)勢力劃分給敵國。美其名曰,把燙手的山芋扔給別人。
只是人心不足,在嘗到大齊皇朝扔出來的甜頭之后,其它三國越發(fā)蠢蠢欲動了。
在他們眼里,日漸衰落的大齊皇朝早已不復曾經(jīng)的威名,成為了可以逐步蠶食的美味糕點。
東方臨海的富庶地域,更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目標。而這里,也是大齊皇朝立國之根本,高層最為看重的地方。
大齊都城中陽城,便位于距東方海際不過千里的地方,西臨藏龍臥虎的中原武林,算是左控皇朝最強武力,右擁帝國萬金之源,也正是因此特殊的位置,才沒落得覆滅的下場,得以茍延殘喘至今。
此刻的中陽都城,處處都是笙歌燕舞,世家大臣紙醉金迷,全然無一絲緊張憂慮的念頭。
這些皇朝高層們,心中自然有他們的度量。
這大齊皇朝境內(nèi),雖連年動亂,各處警報匯集都城,但真細想下來,卻也沒什么大不了。
只要皇朝不倒,那腳下的中陽城,便是天底下最為安全的所在。
而依照皇朝自神皇古邦起,六百余年的底蘊沉積,怎么說也不至于頃刻之間便土崩瓦解吧?
不信?史上可記載著呢,皇朝之前的燕蘭帝國,才立國三百四十年,都能憑借底蘊在神皇面前強撐數(shù)年,甚至就在大齊建國之后,燕蘭帝都還在苦苦掙扎!
再說了,就算是皇朝最大的敵人,西方的大項帝國,想要攻殺進來,也得先擺平三大軍事重地之一的縉城和高手眾多的中原武林。
早著呢,怕個毛!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享受生活呢!
趁著身體還算硬朗,多造出幾個聰慧點的娃娃,萬一其中有人飛黃騰達,也算能保得住自家傳承了。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除去神秘的中原武林不說,皇朝所仰仗的最堅固的西側(cè)防線——縉城,早已不是他們所熟悉的樣子了。
縉城城主府,這個實權(quán)家族所盤踞數(shù)代的地方,正從內(nèi)部一點一點的被各方勢力所蠶食。
若有人從上空俯視,便能輕而易舉的發(fā)現(xiàn),這個縉城城北最大的府邸內(nèi)部,正旗幟鮮明的分成了東西兩大別院,拋開一部分灰衣家仆,東院大體上甲士居多,而西院則多為布衣佩劍之人。
若再細看些,就連東院之內(nèi)的甲士,也有些微的差別,似乎并不完全屬于同一陣營一般。相處之間雖和和氣氣,但言語之時卻頗有隱藏。
東院一小居,正有仆從急急忙忙的穿過長廊,朝著盡頭亭下盤坐著的兩位男子走了過去。
細看那兩位,一個生得橫眉怒目,膀大腰圓,手臂揮動間可見青筋暴起,說話也是粗聲粗氣。另一個倒是年紀稍大,面貌和善一些,發(fā)髻略摻了些銀絲,只是看他棱角分明的標準國字臉,一舉一動頗有些氣勢非凡,不可小覷。
這兩人,正是人稱有萬夫不當之勇的‘斧王’楚泰,以及縉城名義上代表著大齊皇朝的現(xiàn)任城主,田易山。
“老爺,楚大爺,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張?”
斧王楚泰站起身來,扯起嗓門大聲呵斥道。
哦,不對,聲音雖大,但好像并沒有刻意扯著嗓子。
只是又見仆從臉上神情焦灼,語氣不自覺的稍稍弱了一分。
“慌里慌張,成何體統(tǒng)!有什么事兒,慢慢說來,不必著急!”
“是,是!”
家仆看了他一眼,忙不迭的應是。只是喉嚨干燥,說話間吸氣甚疼,不禁偷偷的咽了咽口水,往桌上的茶杯瞥了一眼。
“慢!”
田易山也站了起來。
打小便生活在城主府內(nèi)的他,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自然遠非楚泰所能及的。
看家仆的模樣,他便知道,這人定是渴了。但又與自己等人身份天差地別,自然不敢討口水喝。
尋了個雕花茶杯,又用清水擦拭干凈,田易山隨手斟了滿滿一杯茶水,竟遞予了那站在一旁畏首畏尾的家仆。
“這……”
噗通!
家仆雙膝跪地,口中哆哆嗦嗦,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等場面,他哪里見過。
別說是一般的主子家仆,都沒有這樣行事過。站在身前向自己遞茶的男人,可是縉城實打?qū)嵉牡谝蝗税。?p> “老爺……”
“拿去喝吧,權(quán)當潤潤嗓子。若是不夠,這里還有?!?p> “小的謝過老爺!”
家仆心中一橫,雙手接過茶杯,一口悶了下去。
說到底,他也著實是渴的不行。
爽!
這是什么茶,真香吶!
簡直就像大夏天吃了口薄冰一般,又如冬季附身于暖爐之上。
若是能每日都吃到口這茶水,也算是生而無憾了。
家仆心中暗嘆,還想等會兒事了,便去尋斟茶丫鬟,好好詢問這茶水為何名。
只是他卻不知,就單單自己痛飲的一盞茶水,便足夠他花盡整月餉銀了。
“好點了吧?若是覺得舒坦了點,便起身說正事吧!”
田易山見家仆面色紅潤了些,便輕聲說著,復又轉(zhuǎn)身坐回了原來位置上。
楚泰也是一愣,只是瞬間之后,便也隨之坐下了。
看其神態(tài),似乎司空見慣了一般。
“老爺,楚大爺,事情是這樣的?!?p> 家仆彎身拱手,細細的把自己所知之事講述了一番,期間并未敢有什么添油加醋之舉。
半刻鐘后。
啪!
楚泰一掌拍在了身前茶桌上。
若不是刻意收了幾分力道,就憑他這修習多年的銅砂掌,隨手便能把這精琢茶桌震得四分五裂。
饒是這樣,茶桌仍嘎吱嘎吱的發(fā)出了幾聲細響,似是在高叫求饒一般。
斧王楚泰,一掌之威,恐怖如斯。
“不適那小子,也太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