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善惡無報（下）
半個時辰前。
慕容聽雪用手指夾住了水清秋的全力一擊。
“如果你沒有底牌了的話，那么，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慕容聽雪冷冷地道。
水清秋的袖子里還有霜晨的半截劍刃，但是，她清楚，自己奈何不了慕容聽雪。
“那就結(jié)束吧。”水清秋松開了那半把斷劍。輕輕閉上了眼睛。
“會有些痛。不過馬上就過去了?！蹦饺萋犙┑馈?p> “我早就準備好了?！彼迩锏恼Z氣十分平靜。
殘念劍爆發(fā)出了絢麗的劍芒，水清秋身上出現(xiàn)了縱橫交錯的十幾道傷口。
她倒在了地上，但是卻睜開了眼睛。
她疑惑地望著慕容聽雪。
慕容聽雪用衣袖擦干劍上的血跡，然后收回了劍鞘。她淡淡地道：“我的劍染過了血，可以收回了。”
“你不殺我嗎？”水清秋道。
“我有什么理由殺你？”慕容聽雪面無表情。
“我阻止你殺你想殺的人?！彼迩锏?。
“如果我真的想殺他們，隨時都可以，你阻止不了我。只是今天我已經(jīng)殺了很多人了，有些厭倦了?！蹦饺萋犙┑?。
“我與天外云宮有血仇。”水清秋給出了另一個理由。
“天外云宮的事，與我何干？”慕容聽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要是有那個能耐滅掉天外云宮，記得叫上我。我對云無情和郁晚亭已經(jīng)不爽很久了，可惜打不過。”
水清秋苦笑……如此說來，慕容聽雪似乎與她就沒什么矛盾了，說不定還可以拉攏……不過這家伙剛才雖然沒有下死手，不過自己卻也傷的不輕，多少懂一些醫(yī)術(shù)的水清秋判斷自己傷到了動脈，流血十分嚴重。
“你放心，死不了。你之前似乎受過重傷，身體很虛弱，但是用了不少補品，看上去恢復(fù)得很好，實際上氣血虛浮。放放血有好處?！蹦饺萋犙┑?，“不過我記得你應(yīng)該對這些很懂才對啊。有什么理由這么亂用補品么？”
“沒什么，就是不想讓某些人擔(dān)心而已?！彼迩锏?。
“你記住，無論如何，身體是做任何事的本錢，無論如何，盡量不要傷害自己，尤其是為了一些無聊的理由?！蹦饺萋犙┑?。
“多謝前輩?！彼迩镄α诵Γ扒拜厡ξ宜坪鹾玫糜行┻^分呢。”
“怎么？不像我的一貫作風(fēng)么？”慕容聽雪道。
“不……其實，前輩本來就是很溫柔的人啊?！彼迩锏馈?p> “你是第二個用溫柔這種詞形容我的?！蹦饺萋犙┑氐?。
水清秋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第一個人，說的是無念劍宗柏如松吧？不過這他們兩個似乎是所謂有緣無分的典范……
“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對個別看得順眼的人有好臉色而已?！蹦饺萋犙┳猿暗匦α诵Γ罢麄€江湖都知道，我慕容聽雪是最粗暴最不講道理的人了！”
水清秋很是疑惑：“那你為什么要這樣呢？”
“因為我不是一個聰明人啊。如果再不兇殘一點，那么就什么人都敢來欺負了?！蹦饺萋犙┑捞魍h方，“其實，當(dāng)年我也和你一樣啊?？吹侥?，就像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像我當(dāng)年一樣，在同樣的地方摔跤。”
“我和以前的你，都犯了什么錯誤？”水清秋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不應(yīng)該隨便就幫助別人的。”慕容聽雪道。
“古道熱腸難道是不對的嗎？”水清秋不同意。
“有些人應(yīng)該幫助，有些人則不應(yīng)該幫助?！蹦饺萋犙┑馈?p> “可是如果遇到突發(fā)情況。情況不明，就要袖手旁觀嗎？”水清秋質(zhì)疑。
“是的。”慕容聽雪回答地很果決，“胡亂出手，很有可能會傷到自己。”
“我不怕傷到自己?！彼迩锏?。
“也會傷到你身邊的，你珍視的人或物?！蹦饺萋犙┯挠牡氐?，“那也無所謂嗎？”
水清秋啞口無言許久，才找到說辭：“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去幫助他人，他人又怎么會傷害我？”
“你下山已經(jīng)這么久了，怎么還是沒有弄明白人性的險惡呢？人，總是把自己的私利放在最高位的?！蹦饺萋犙┑馈?p> “我沒有見到，所以我不相信。”水清秋道。
“只是你的朋友們幫你襠下了人間的罪惡罷了。你沒有見到，不意味著沒有?！蹦饺萋犙┑?。
水清秋心中一顫……她突然想到了百里寒川。
那個家伙一向標(biāo)榜自己，說他要吞掉他眼皮子下的一切罪惡。
“你不信的話。我們做一個小測試吧。你可以好好體驗一下，人性的罪惡?！?p> .
半個時辰后。
水清秋有些恍惚。
一切不是排練好的。俞萬真的對救了北山劍派眾人的自己。果決地揮下了劍。水清秋甚至感覺得到，那股勁風(fēng)，可以輕易地撕裂自己的身體。
俞萬只是為了往慕容聽雪身上潑臟水，竟然就要殺害幫助過北山劍派的人！
她知道慕容聽雪就在不遠處。她絲毫不擔(dān)心任何情況。她只是在想著……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自己是真的錯了嗎？不該幫助北山劍派這群小人？應(yīng)該和簫竹琉夢帶上赤隕偷偷地離開？
善無善報，是真的嗎？
但是她沒有時間繼續(xù)想下去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氣氛似乎有些詭異。
她回過神來，震驚地發(fā)現(xiàn)，慕容聽雪的一劍竟然被人擋了下來！
平心而論，水清秋自己正面對劍，她是接不下來慕容聽雪的一招的。那么，這個人應(yīng)該是一個武功極高的人了。
但是……偏偏水清秋認得這個人！
這個人竟然是周延年！那個失蹤的周延年！上官廉的親弟弟！燕王尋的護衛(wèi)隊長！
怎么可能？他不是失蹤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而且……他只是個普通的將軍才對??！為什么他的武功才幾天沒見就突然變得這么恐怖了？竟然能接住慕容聽雪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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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邪門的武功啊。”慕容聽雪的劍早已拋了出去，被周延年打落在地上?？墒撬坪醪⒉痪o張。
“武功其實不分邪門不邪門，只是看用的人邪不邪門。”周延年面無表情，“像你這種，用著正派功夫到處殺人的人，才是真的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