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堵墻只是個障眼法,其實是一個隔水屏障吧?”
入手是冰涼的觸感,但我知道,這個觸感只是幻覺罷了。
“咦?連我北海生靈大多都看不透,你怎能一眼看穿?”
“一路走來,我一直知道你隱身跟在身后,你的氣息從來沒有擺脫過我的追蹤。直到….你隱進(jìn)我們身后這處大門緊鎖的的殿宇。你根本都沒有進(jìn)去,只是在它周側(cè),我便再難找尋你的蹤跡。那便只能說明,這處宮殿四周被布下了極大隱匿咒術(shù)。且一路上我看到的所有殿門屬這一處最宏大,也唯有這一處落了一把鎖,一把仙人難開的千機鎖。一處宮殿居然需要隱匿氣機?那便只能說明它曾經(jīng)是神龍族住過的地方。神龍族居住過的地方,必然是整個水晶宮的中心深處!更何況,水晶宮的其他墻壁都或多或少被貼上了五顏六色的珠寶玉石,唯有這一堵水晶墻壁上,光滑如鏡什么都沒有!”
“越過這面墻,便是沒有隔水界壁的深海區(qū)域。小六你是飛禽,不諳水性,莫不如我先去探探路......“
“小魔頭你不要命啦?說起來你也不是水族,那點子水性進(jìn)去就是送死......”
“我進(jìn)去都危險,那小六進(jìn)去豈不是更危險?我是她姐姐,理應(yīng)......”
曇拉住我手的瞬間,我乘其不備,定住了她和曜靈的身形。雖用盡了全力,但以我如今的本事,想來她們頂多半日工夫就能恢復(fù)自由了。
“曇,此次兇險莫測,很有可能有去無回。我不要你同我冒險,答應(yīng)我,在這里等我回來!相信我,我一定回來,回來,向你負(fù)荊請罪!”
“小六,小六你干嘛,你給我放開!給我放開你聽見沒有?你,你他娘的給我放開!你敢拋下我一個人跑進(jìn)去試試!你......”
輕拍了拍曇的臉頰,轉(zhuǎn)頭對著曜靈誠懇一拜:
“曜靈,我這五姐姐性子左犟的很。照你方才所言,待你們能夠自由行動之時,縱然跟著我進(jìn)去也是不可能尋到我的。莫憐懇求你替我攔住曇,且不許她做傻事。莫憐,這廂拜托了!”
“?。堪~~那個,到時候那小魔頭發(fā)起瘋來,我可,我這......”
“莫憐,拜托了!”再次躬身下拜,我是真的怕曇到時候當(dāng)真跳進(jìn)去尋我。
“好......好吧!大不了,我豁出去同她痛打一架便是?!?p> “君、莫、憐!你放開我!臭小六你要是真敢獨自涉險,你信不信我......我......”
聲音明顯帶著哽咽,我知道,她清楚自己已經(jīng)攔不住我了!
“小六,小六算姐姐求你了,若你當(dāng)真有什么,我如何同其他幾位姐姐交代?如何同離落、離凡交代?如何同你那蚌父交代?小六,小六!”
“五姐,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相信我!”
匆匆從額頭拔下一根命羽放入曇手心,縱身穿過那道水墻,甚至來不及回頭再看一眼她們,便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中被卷入了深海水中。
曇和曜似乎在喊些什么,但入水的瞬間,便什么也聽不到了。
一面界壁阻隔的,不僅僅是水流,而是,整個世界。
黑暗,深沉到令人恐慌的黑暗。巨大的水壓似要瞬間將我徹底碾碎一般,強橫的撕扯著我的身體。
雖護(hù)體靈力立時在周身凝結(jié)出了一個小小的護(hù)體結(jié)界,依然無法消除強大壓力對身體造成的巨大壓迫。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逐漸變得昏沉,我隱約感覺自己在不停的墜落,好久好久,竟似永遠(yuǎn)沒有盡頭......分明是深海,為何,卻有一種掉入了無底深淵的錯覺?
黑暗,鋪天蓋地的黑暗,本該慌亂躁動的心卻在漸次混沌的意識中尋到了一片祥和。
根本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我只能隱約知道自己在不停的下墜。我不知道已經(jīng)下墜了多久,也不知道這個海淵是否真的有盡頭?;蛟S,我無意中跳進(jìn)了宇宙夾縫?
腦中混沌無力的胡思亂想,身體卻連抬手的氣力也沒有。全身輕飄飄的就像一片風(fēng)中的羽毛,沒有任何的著力感。我不喜歡此刻的無力,像極了最最無助灰暗的那百年間時光。
腦海中不?;仨懼⑼┑暮魡尽“祝“住?.’,深沉的、迫切的。似乎想對我說些什么,但卻只余一聲聲的呼喚……
阿桐,等我……等我……
再次尋回意識時,我已身在一個碩大的巖洞中----碩大也許并不準(zhǔn)確。我的鳳身雖碩不抵鯤鵬,卻也絕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巖洞可以任我隨意展翅的。而在這里,我竟可以隨意展翅翱翔。
巨大的石鐘乳從洞頂?shù)箲叶?,更像是一座倒掛在天上的巨峰。一根碩大的石柱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神龍神鳳圖騰,那龍鳳的身上竟當(dāng)真散發(fā)出絢爛的光彩,似乎隨時可以從石柱中醒來,一飛沖天。
各色奇形怪狀的巖峰從水下冒出,與洞頂突出的石鐘乳遙遙相對。巖洞異常巨大,以我現(xiàn)在的速度丈量,這里至少趕得上一個墜天崖的大小。
然而如此深的洞穴,卻并不陰暗,巨大的石柱上霞光熠熠,同樣乳白色的石鐘乳和水下石峰閃爍著微弱的月華之光,整個溶洞竟是晶瑩如玉。
身下是看似平靜實則漩渦叢生的水面。我不記得自己何時變回的本體,更不明白自己怎會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展翅高飛。
直至發(fā)現(xiàn)水中不斷冒出的人類頭顱和身體,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陷入了包圍。
碩大的魚尾不時伸出水面激起一陣陣水花,那些水下漩渦在這群半人半魚的鮫人眼中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一雙雙清澈的眼眸帶著無限的好奇和欣喜,即便是手拿鋼叉的雄性鮫人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壓迫和敵意。
“歡迎你,遠(yuǎn)來之客?!?p> 有著碩大紅色魚尾的雄性鮫人,雙手碰著一條上下翻騰的銀亮白魚,看樣子是想送給我當(dāng)做禮物。
“之前,是你們在召喚我?”
下方的水流使我無意下去接受他們的禮物,只能在空中徘徊。
“不,我的朋友,召喚你的是神,而非我們!我們雖然知道你會到來,卻并不知道你何時會出現(xiàn)。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來到這里之后,我總覺得自己的神思變得異常清明,五官也較之前強了些許,一些年紀(jì)尚幼的鮫人的垂耳私語,在我耳邊聽的清晰分明:
‘它便是神使?’
‘白羽鳳凰?它全身都是純白色的,跟神柱上的鳳凰不太一樣!’
‘它真的可以飛呢!’
‘它的翅膀好漂亮呀!我也好想像神使一樣飛翔呀!’
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兀的出現(xiàn)在這里,又因何會被他們稱作神使。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番到得此處,絕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