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一個小肚雞腸的普通生靈,你可能會受到一場悄聲的咒罵;得罪一個小肚雞腸且有實力的生靈,你可能需要花費些時間和精力去息事寧人;而如果要是得罪了一個手掌大權(quán)、只手遮天且又小肚雞腸的生靈,最大的可能便是永遠消失。
妖皇作為妖界主宰,自不會是個心胸狹隘之輩。但火燒妖皇宮之罪,便是妖皇能忍得,想必他手底下的十大護法也是忍不得的。更何況我們還一路放出風(fēng)聲,將三界追尋我的生靈大多引去了妖皇宮。
鎖心城在妖界雖是個超然世外的存在,但若真的得罪了妖皇,后果卻也不會怎樣好看。傳言妖皇是個性情極其多變,喜怒甚為無常之輩。且天性懶惰,近幾萬年的歲月里經(jīng)常閉關(guān),三界之中見過妖皇真面目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
上次紫陽殿里的那個奇葩妖妖,雖一味自稱妖皇,卻實在難以讓人信服。即便跟那個一臉倒霉相的麟趾一般是個分身出來的魂魄,除卻那般矯揉造作的夸張行止不談,那一身比曇還要差些的修為,實在無法想象會是一個活了幾十萬年的妖皇分身。
若不是后來接二連三出現(xiàn)的其他幾個,我還真的不愿相信那個賤兮兮、娘唧唧的奇葩憨貨居然也會是堂堂妖皇的一個分身。
不過,正因為這幾個分身的存在,倒是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何妖皇會經(jīng)常陷入沉睡、不顯真身的緣由---說到底,還是因為懶。
進入時空之淵不久,我們很快便找到了回鎖心城的傳送門。踏進那扇深藍色的結(jié)界大門,片刻的天旋地轉(zhuǎn)后便再次回到了鎖心城。
眩暈的感覺還未消失,正自愣神之際,卻見鎖心城上空一人高的那顆蚌珠徹底掀去了遮蓋,照的鎖心城比往日更加通透明亮。
而我的玲瓏閣,此刻正端坐著一金一紅兩道身影,相對而坐,對弈品茗,好不悠哉快活。仔細(xì)一看,兩道身影的主人似乎我都應(yīng)該認(rèn)識。
那身淡金色的聲影,雖說時間已過了兩百多年,期間更是歷經(jīng)波折,卻依然讓我印象深刻。沒辦法,這輩子被踢下河的經(jīng)歷,也就只有忘川河那么一遭,便是想要忘記,想來也會是件難事。
而那個一身紅袍的家伙,跟紫陽殿中那個奇葩至極的妖妖非常相似,卻又很是不同。同樣的一身紅衣,同樣的相貌,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一個瘋癲無知、頑皮愛鬧;一個卻如泰山一般沉穩(wěn)剛毅,仿佛整個天地都盡在掌握一般的大氣磅礴。這個,看樣子便是那妖皇正主了!
我沒想到的是,這么快的工夫,妖皇居然就親自找上了門。而幾位姐姐,竟連個影子都不曾見著。
“小六,這般安靜,只怕是來者不善。待會若是那妖皇追究,你便全說是我做的,知道嗎?”
不理會曇的附耳小聲叮囑,徑直大踏步走進我那玲瓏閣。將所有的罪過都推給曇?我若是當(dāng)真這么做了,縱然鳳心修復(fù),我也再無顏面繼續(xù)茍活在這世上了。
更何況,那個家伙,還很可能是欺負(fù)過我家五姐的。不過就是燒了他一處房舍,有什么了不起?
“多年不見,你這只小鳳凰依然是半分長進也沒有啊。弄了半天也只是偷偷跑去燒了個紫陽殿就走了?我記得,你當(dāng)年可是被妖皇派出的幾大護法追的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呢!”
秦廣王這個家伙,似乎天生喜歡揭我短處,還把‘偷偷’兩個字咬的的極重,像是擔(dān)心我不能明白他話里的揶揄一般。
說起來也算是個故交,每每見面卻總是以掐架開場。想到不回復(fù)些什么似乎不太禮貌,便冷著面隨口答言了一句:
“多年不見,秦廣王也還是老樣子,依然那么尖酸刻薄愛揭人短。”
見他一副被人直接打臉的吃癟模樣,心內(nèi)酸澀悵然的同時,還有一絲絲的暗爽。
“嘖嘖,不錯!你這口齒倒是沒有因為先前的斷心一節(jié)而荒廢,還日漸伶俐了!”
輕哼一聲自以為緩解了尷尬后,秦廣王隨手將幾株聚魂草扔了過來:
“你雖斷心修復(fù),但三魂七魄在斬心劍下還是有了損傷,大傷元氣后的涅槃畢竟還是存在殘缺。這個,你就隨便拿去用用吧。你們這里不是有個藥術(shù)甚是了得的怪丫頭嗎?就讓她好好給你配配藥……”
原以為會招來一場口水之災(zāi),卻不想竟變成一出關(guān)懷備至的溫情戲。正自愣神,一直坐在一邊手執(zhí)白子、默不作聲的妖皇終于開了尊口:
“我那紫陽殿,不知哪里惹著了你這個小魔女,連說都不說上一聲,就這么不聲不響的給我燒了個精光?”
對著秦廣王,我多少還能擠出些耐心;但對著這個妖皇,我卻半分的好脾氣也尋不出。一向活蹦亂跳愛玩愛鬧的曇,在見著這個紅衣妖皇之后就似變了一個人。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離落身后,努力作出一副我是隱形人的樣子,好不令我心酸。
我的五姐姐就該是驕傲放縱、天地不羈的,平日里幾時見過她這般落寞消沉的模樣?
“那日,本只想去妖皇宮隨意游玩游玩,誰知路經(jīng)紫陽殿時偏生不巧碰著一個自稱妖皇的奇葩小妖。我一心想著要維護妖皇聲名,就動手教訓(xùn)了那個小妖。本想噴口火直接送他重新輪回,誰知多年荒廢,技藝竟生疏了太多,一時沒能控制住,火勢過大倒燒著了紫陽殿,還望妖皇見諒!”
板著一張老娘極度不爽的臉,硬聲硬氣地講完,傻子也看得出我這是在睜眼說瞎話。但妖皇卻依然不溫不火的打量著我,眼中連一絲絲的波瀾都不曾有。
“這么說,你承認(rèn)是你打了我最小的分身;也是你放火燒了我的紫陽殿?你還謊騙三界生靈,將那些尋你的生靈大多引去了我的妖皇宮附近!我是該贊賞你有計謀呢?還是該追究你的乖戾行徑呢?”
“我乃墜天崖白鳳,不在三界,不列五行。我的功過罪責(zé),就不勞妖界的妖皇來定奪了?!?p> 昂首挺胸,言語間更是毫不客氣。曇越是對他避諱,我便越是對他心生不快。別的不敢說,論護短,我可并不輸給鎖心城的其他任何生靈。
“你燒了我的房子,攪得我妖皇宮整日不寧,我竟還不能追究你的過錯!小丫頭,這話,未免說的太猖狂了些!”
坐著的時候不曾覺得,待他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妖皇竟比阿桐當(dāng)年修出的人身還要高大些。再加上有意釋放的強大氣場,站在他跟前的我?guī)缀踹B動彈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