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辰行到渝度,心中仍是亂麻一片,她回到了初見花星落的酒館,此時正值中午,不大的酒館里密密麻麻坐滿了客人。薛辰辰找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坐下,問小二要了壺酒,獨自飲了起來。她努力不去想花星落與夏漠北的決斗,有時,酒的確能讓人變得健忘,迷迷糊糊之際,她被隔桌兩人的談話所吸引,盡管聲音十分低沉,但她卻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霍進(jìn)死了!聽到了這個消息,薛辰辰的酒意退了一大半,她記得花星落曾說過,霍進(jìn)很有可能是解東風(fēng)易容而成的,解東風(fēng)才是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霍進(jìn)一死,他們的線索就徹底斷了。未待薛辰辰細(xì)想,她又聽到了另一個消息,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般直接將薛辰辰劈暈過去:朝廷認(rèn)定殺死霍進(jìn)的人是自己父親的幫兇!今日申時就要處斬天地鏢局的一干人等,來揚朝廷之威!
薛辰辰醒來后,發(fā)現(xiàn)原先坐在隔桌的兩人竟搬了過來,和她共坐一桌?!澳阈蚜??!闭f話的人方面闊耳,眉若刀削,一副道士的打扮,更為他添了三分正氣。
“你是誰?”薛辰辰不敢放松警惕,“哈哈,小丫頭還挺有戒心,看看我是誰?”薛辰辰又瞧了瞧另一人的面容,驚道:“徐大俠,你怎么在這里?”徐智雋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故作神秘的道:“天機不可泄露。”“那這位就是陸機道長了吧?!标憴C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老朽的名字。”
“兩位在這里可真的太好了,快去救救花星落吧,他正在和夏漠北決戰(zhàn)?!毖Τ匠街佬欤懯腔ㄐ锹涞暮糜?,希望他們向花星落施予援手?!跋哪眴帷!毙熘请h略微沉思了一下,“怪不得他的馬來了,他卻沒來,這的確是個難纏的對手,不過,和星落還不是一個層次的高手,他可連薛不平都能偷偷摸摸的殺掉。
“人不是他殺的?!毖Τ匠降哪槤q的通紅,就差把巴掌呼在徐智雋的臉上?!鞍パ剑闲炷憔蛣e逗她了。”陸機正色道:“以星落的實力,夏漠北不會是他的對手,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營救你父親?!?p> “你們是來救我父親的?”
“沒錯,你父親的案子和不平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救出你的父親。不過,單憑我們二人是萬萬難以做到的,我們還在這約了一個你認(rèn)識的高手,加上你和花星落就更有把握了,我們五人好好的鬧一鬧這淞江城?!?p> “一個我認(rèn)識的高手?”薛辰辰的記憶似乎回到了自己二十歲那年的夏天。還記得那日天地鏢局的仆人們早早就開始布置鏢局,購辦菜品,鏢師們也沒有出鏢,規(guī)規(guī)矩矩地待在局中,她問他的父親誰要來了,她的父親只是笑瞇瞇地?fù)u了搖頭,說道:“不能提,不能提?!比稚舷鲁怂母赣H,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過,薛辰辰后來見他只是個穿的破破爛爛的糟老頭,也就沒有興趣深究了。但聽說他飲酒千杯不醉,內(nèi)功必是已入化境,是個聲名不顯的高手?!熬褪悄莻€老頭嗎?”薛辰辰脫口而出。
“老頭?”陸機對薛辰辰的話頗為意外。一旁的徐智雋湊上前來摸了摸薛辰辰的額頭,自言自語道:“奇怪,沒發(fā)燒啊?!?p> “咳,請問,這里還有空位嗎?”一個人竟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三人的旁邊,也不知站了多久,連徐,陸這樣的高手都未察覺。
徐智雋似乎對有人能偷偷抹到他身邊感到十分氣憤,罵道:“哎喲喲,你個狗......”陸機知道徐智雋接下去準(zhǔn)沒有什么好話,連忙截住他的話頭,向來人客套道:“多日不見,天開兄的輕功仍是那么高深莫測啊。”“道長莫要嘲笑在下的一點微末道行了?!蹦俏惶扉_兄將腰上系著的酒壺“碰”地一聲放在了桌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薛辰辰這才有機會細(xì)細(xì)打量這位父親昔日的好友,眼前的這人不僅不老,而且瀟灑非凡。如果說花星落是鄒忌,那他可比得上是徐公。天下十個女子中,怕是九個都想依偎在他的懷中。徐智雋見薛辰辰看得出神,想著自己是五短身材,到現(xiàn)在都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心中越想越氣,便高聲向薛辰辰道:“辰辰,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百花叢中過,葉葉都沾身”的天下第一丑男子梅天開?!?p> 梅天開笑道:“尋花問柳的功夫我哪比得上徐大師啊?!毖Τ匠秸Τ雎晛恚D(zhuǎn)念想到父親將死,花星落身處危境,不免心如火焚。其余三人見薛辰辰面色戚戚,知道當(dāng)下情勢危急,也不再相互掐話。四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桌邊,雖無喊殺聲,卻更為折磨。
過了許久,赤兔馬突然嘶叫了起來,嘶聲如虎嘯,就連酒館中原本喧囂萬分的聲音也在這一嘶下停了下來,眾人只聽得一道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機淡淡一笑,道:“果然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手持著標(biāo)志性的畫戟,慢慢走進(jìn)店中,不是花星落又是誰?花星落目光一掃,很快發(fā)現(xiàn)了薛辰辰等人??晌创呓娙?,花星落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不斷有“嘩啦啦”抽刀拔劍的聲音發(fā)出,剎那間,酒館里一片刀光劍影,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那些原本尋常的酒客,此刻都變的殺氣凜凜。在這些殺手的中心,簇?fù)碇粋€面色蒼白,須發(fā)倒豎的老人,老人身著三爪暗紋龍袍,手握一對金色的鐵膽。
“熱烈歡迎花溫侯的到來?!崩先说穆曇艉榱?,和他的干癟無力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坝嗖?,怎可嚇著花大俠?!泵诽扉_的語氣頗為不快?!翱墒?,少主,當(dāng)年在云南......”余伯似乎因為某件往事對花星落并沒有什么好感。梅天開擺擺手,示意余伯不必說下去,正色道:“往事不必再提,我已與花大俠他們化敵為友了?!薄吧僦髡f算了,那邊算了?!庇嗖钪O為仆之道,知道此時此地此事就此結(jié)束,雙手一打手勢,酒館在片刻間又恢復(fù)了正常。
劫后余生,花星落完整歸來,眾人皆是欣喜不已??粗ㄐ锹渑c薛辰辰相擁在一起,陸機不由慢慢吟道:“真心之所系,深情之所依。天高不能阻,地遠(yuǎn)不能隔。盼有長聚日,攜手看天荒?!毙熘请h聽了拱手道:“道長看來也是紅塵中人?!标憴C哈哈一樂,道:“人說醫(yī)者功德無量,我看你的功德都被你的這張嘴給敗光了?!?p> “星落,霍進(jìn)死了……”薛辰辰依偎在花星落的懷中,將聽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花星落,“看樣子解東風(fēng)并不是霍進(jìn)。”
花星落聽后微微沉思了片刻,隨即說道:“霍進(jìn)在這個時候死,反而讓我更懷疑霍進(jìn)就是解東風(fēng),你想,東風(fēng)失蹤后,有人持著浩然令找我,浩然令在何處,這只有我與東風(fēng)知道,此外,霍進(jìn)手下高世龍施展的“花間不沾衣”是東風(fēng)的成名絕技,還有那“三劍君子”無名氏屈尊守獄,也定是欠了他人的恩情,這天下能有實力讓無名氏報恩的人,屈指可數(shù),東風(fēng)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這次很有可能是詐死,目的就是為了躲過我這次的來訪。所以我更肯定解東風(fēng)就是霍進(jìn)!”花星落說罷,長吁了一口氣,他十分不愿相信自己的好兄弟解東風(fēng)會投入蛇姬宮,但卻無力反駁自己的推論。
“那么,他的目的呢?”梅天開拋出了最為關(guān)鍵的問題。
花星落回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