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千雪，你果真是用心良苦，居心叵測，居然真的勾結(jié)中州道宗之人。”
就在寒生再欲言語之時，半空中猛然一道厲聲傳來，隨即幾條火柱自遠(yuǎn)處朝著墓地打下。
慕容千雪大驚失色，猛然劍尖擊出數(shù)股寒氣，擋住了烈火。
他疾步將寒生擋到身后，神情驟然變得極其驚恐。
本已重傷未愈，又連耗元?dú)獾哪饺萸а┐穗H竟才感應(yīng)到九個不速之客已是到了近前。
“這個人就是神祭之日那個擅闖的少年吧！老夫萬沒有想到你竟暗中隱藏了如此一位高手。慕容千雪，你果真是蓄謀深遠(yuǎn)?！豹?dú)孤月緩步走了過來，眼睛卻一直望著寒生與。
在他的身后是執(zhí)法堂大長老、四大護(hù)法，以及紅玉、木秋鳴和通臂猿王。
“哼，他果然是終年守在這座破墳前?！蹦厩秫Q冷冷地笑道。
“神祭之戰(zhàn)我丘澤已是敗了，明日執(zhí)法堂前，你天狼谷便可接過妖皇權(quán)位，難道這還不夠嗎？”慕容千雪輕聲嘆道。
“哈哈，明日？只怕過了明日再無法定你之罪?！豹?dú)孤月震怒道。
這時，通臂猿王亦滿面怒色道：“神祭之戰(zhàn)本是我妖族神圣之事，此人非我族人，卻膽敢橫加擾亂，已是死罪，讓老子先結(jié)果了他?！?p> 寒生聞通臂猿王之言，亦頓然義憤填膺。
只是就在他還未站出之時，卻又被慕容千雪橫臂擋下。
慕容千雪急道：“區(qū)區(qū)一個孩童，你們又何必如此勞師動眾?！?p> 就在這時，執(zhí)法堂大長老亦攔住了通臂猿王，向慕容千雪道：“此人一身道宗修為，干涉神祭之戰(zhàn)亦是不爭之實(shí)。慕容谷主，這件事你丘澤必須給執(zhí)法堂一個交待！”
慕容千雪神色一暗，他心里自然知道自古以來執(zhí)法堂就是鐵律如山，絕無半點(diǎn)情面，就算是歷代妖皇也不可擅違執(zhí)法堂的公正判決。因而，執(zhí)法堂和執(zhí)法長老在整個妖族的地位極其崇高。
而此刻，面對執(zhí)法堂，還有繼任妖皇獨(dú)孤月，慕容千雪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慕容千雪向著大長老躬身道：“大長老，我慕容千雪以性命立誓，這個孩子與我丘澤絕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闖入神祭之戰(zhàn)也只是偶然之事！”
“哼，既無關(guān)系，為何他會在你丘澤，又為何會在神祭之戰(zhàn)暗中助你？定是你與道宗勾結(jié)在先?！蹦厩秫Q咄咄逼人道。
“不錯，此人既與你無關(guān)，那你就閃到一邊！讓老子親自領(lǐng)教領(lǐng)教昆侖的道法?！蓖ū墼惩蹙藓鹊?。
“咦？沒想到一向風(fēng)雅絕塵的慕容谷主這廂竟一身黑衣裝束，你究竟又在搞什么花樣？”紅玉譏笑著，在慕容千雪的身旁游走了一圈。
“嗯？你受傷了？”紅玉鼻尖微動，她似乎嗅到了慕容千雪胸口的血腥味。
“不過皮外傷罷了！”慕容千雪道。
“莫非這傷……”紅玉說著忽地看到了寒生身上新鮮的血漬，又環(huán)視了周圍打斗的殘跡。
“哈哈，這還不清楚嗎？這是慕容谷主卸磨殺驢不成，反遭其咬，哈哈……”木秋鳴笑道。
“木秋鳴，你這話什么意思？”慕容千雪沉聲道。
“哼，什么意思？揣著明白裝糊涂，你既然敢勾結(jié)道宗之人，難道就不敢承認(rèn)嗎？”木秋鳴憤恨道。
“慕容千雪，既然你說此人與你并無干系，那他的生死自然與你無關(guān)。待我解決了他，再談你我之事！”
獨(dú)孤月劍氣頓然縱橫，舉步向前走來，紅玉、木秋鳴和通臂猿王亦緊隨其后。
慕容千雪急忙橫劍擋住了獨(dú)孤月，道：“你等此來既是為你我之事，又何必要濫殺無辜！”
“哼，冥頑不靈，你當(dāng)真是要背叛妖族嗎？”大長老怒聲斥道，四大護(hù)法手中的玄鐵鏈登然錚錚作響。
“我慕容千雪永遠(yuǎn)都不會背叛妖族?！蹦饺萸а╊D聲道。
“哼哼！是嗎？永遠(yuǎn)不會背叛妖族？”獨(dú)孤月輕蔑一笑，繼而猛地挑開慕容千雪的劍，冷冷道：“如果你還知道自己是妖族之人，那就給我讓開?！?p> 慕容千雪被獨(dú)孤月的力道一震，直感胸口隱痛，黑衣之下方才的傷口又溢出絲絲血來。
這時，寒生一個箭步，直沖了出來，怒視獨(dú)孤月道：“哼，當(dāng)日沒能殺了你，沒想到你倒自己又送上門來了?！?p> “哈哈！”獨(dú)孤月縱然一笑，“想要?dú)⑽?？你們終于不打自招了吧！”
“好，老子來領(lǐng)教你的高招！”通臂猿王也霍地躍到人前，妖氣驟然沸騰。
寒生也毫不示弱，略凝神間，他的掌心一彎新月騰空而起。
慕容千雪疾步欲拉回寒生，只是為時已晚。
獨(dú)孤月雙目一驚，向寒生道：“神月功法，混元境。你難道竟是昆侖道宗玉虛宮的弟子？”
“與你何干？”寒生怒目而視。
“與獨(dú)孤谷主自然無干，但卻與我大有干系！”密林深處一個柔弱的聲音飄來，那聲音極輕，但卻像是直入人的耳鼓，令人聽的真切。
寒生只覺那聲音空靈婉轉(zhuǎn)，似曾相識。他猛地抬起頭，只見密林之中，正緩步走來一個青衣少女。
那少女年約二八，清雅秀麗，鼻梁高聳，雙目微凹，五官精致到百無挑剔，一頭烏發(fā)如瀑般直垂至腳跟，胸前掛著一個銀色項(xiàng)圈。
“你……你是……”寒生雙目震顫著，口已不能言。
那雙眼睛，那圓圓的臉龐，他怎么能夠忘記！
“寒生，她就是卿兒！”慕容千雪痛然說道。
只是，他的眼睛卻一直凝視著卿兒，心中更是在冷冷的發(fā)顫。
“卿……兒，你……你……是卿兒……”寒生眼中的淚滾涌而下，全身和雙臂不由自主的抖動著，幾令他站立不穩(wěn)。
卿兒目色一驚，怔然停住了腳，本如深潭般平靜的眼睛頓然泛起了洪濤巨浪。
“你……是……”
“我……我是寒生……我是寒生哥哥??！卿兒……卿兒……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寒生痛哭著，他猛地跑向卿兒，邊跑邊顫抖著從懷中掏著什么。
終于，他顫抖到無法自抑的手掏出了兩只早已枯爛不堪的竹蛐蛐。
“寒生哥哥……寒生哥哥，真的是你嗎？”卿兒一把拉住了寒生的雙手，眼淚顆顆墜落在那兩只竹蛐蛐上。
“是我啊，卿兒妹妹！是我啊，我找的你好苦??！哥哥找的你好苦啊！哥哥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啊……”
“寒生哥哥，我也想你啊，我還以為……還以為再也……”卿兒早已如暴雨梨花，哽咽難語。
“嗚嗚嗚……”
十一年的離別，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早已化作無盡的哀噎！
“寒生哥哥，你……你怎么竟投在了昆侖玉虛門下？”卿兒問罷，眼淚不覺又如雨而下。
寒生兀自搖著頭，痛聲道：“左叔叔死后，我自己一個人流浪了十年，一年多前我確是到過昆侖無塵宮，只是……只是也并未拜入門下，而且我早已離開了昆侖……”
“果真是如此，豈非更好?！奔t玉說著緩步走到了寒生與卿兒的身旁。
“原來你竟是卿兒口中常言的哥哥！今天真是巧了！”紅玉暗自看了一眼寒生，又瞥了一眼神色黯然的慕容千雪。
“什么？你真的不是昆侖……”通臂猿王急奔上前。
獨(dú)孤月手臂一揚(yáng)，攔住了猿王，顯然他知道此際寒生是否是昆侖門下早已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慕容千雪此時此刻再無推脫之可能。
獨(dú)孤月冷然望了望慕容千雪，沉聲問道：“慕容千雪，此情此景，你還是不愿如實(shí)交待嗎？”
慕容千雪無奈的臉不禁抖動了一下，頹然笑道：“交待？哼哼！我明白了，你們今日能找到這里也是卿兒告訴你們的吧！八個神靈境，一個虛空境，你們太看得起我慕容千雪了。呵呵……”
慕容千雪苦笑了一聲，不禁遙望了一眼卿兒，心中說不出的酸痛。
“獨(dú)孤谷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二人究竟是何人？”大長老指著卿兒和寒生，問獨(dú)孤月道。
獨(dú)孤月道：“大長老，其實(shí)今日請你一同前來，正是為的一件妖族要事。而這件事正與此二人有關(guān)?！?p> “獨(dú)孤谷主，這件事不如就由我來說吧！”卿兒拭去了臉上的淚，緊攥著寒生的手，緩步上前道。
“卿兒，你……你們……”寒生滿目不解的看著卿兒。
“寒生哥哥，今日……妹妹就把十六年前的一切都告訴你！”卿兒的眼睛不覺再次朦朧了。
“你說什么？十六年前？”寒生更加不解起來。
“這位姑娘既有事要說，而這件事又與我妖族有關(guān)，還請如實(shí)說來?！贝箝L老洪聲說道。
卿兒此時已不覺走到了人群之間，向著慕容千雪略一躬身，繼而向眾人道：“十六年前，九巫云羅巫族被滅一事，不知諸位可知？”
大長老撫了撫長須，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此事老夫有所耳聞，據(jù)說是魔教尸毒門所為，只是老夫卻始終不能理解尸毒門因何故會大舉進(jìn)攻九巫山。”
卿兒面容依舊平靜如水，接著說道：“因?yàn)樗麄優(yōu)榱说玫揭粋€東西，一個已近乎被人遺忘的東西?！?p> “哦？是何物？”大長老急聲問道。
“魂靈精魄石?！鼻鋬浩铰暤?。
“什么？魂靈精魄？”大長老、木秋鳴以及通臂猿王無不睜大了雙眼，目露萬般驚詫之色。
只有獨(dú)孤月、紅玉仍舊面容未動，因?yàn)榍鋬核灾锼麄冏匀灰呀?jīng)知曉。
此刻，慕容千雪依舊閉著雙目，面色凄迷。
而寒生更是驚愕不已，心中早已如怒濤般翻騰不寧。
“你是說魂靈精魄真的是在當(dāng)年的九巫云羅？”大長老奪聲問道。
卿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妖皇當(dāng)年猜測的果然沒錯，數(shù)千年前靈石既是與蛇咸婆一起失蹤，巫族之人定能夠依尋蛇咸婆的巫靈再次找到靈石?？墒牵蔷盼自屏_的九重巫蠱迷障乃是上古祖巫所布，尸毒門怎么可能進(jìn)入？”
“因?yàn)橛腥税抵邢嘀 鼻鋬旱穆曇粢咽怯行┎▌印?p> “有人暗中……你是說巫族出了內(nèi)奸？”大長老疑聲問道。
卿兒道：“巫族之人怎會背叛自己的手足。那個人本非巫族，來自疆外，潛伏于九巫山整整兩百年。”
“兩百年？莫非他的目的也是魂靈精魄？”大長老問道。
“當(dāng)然，否則一個中原人誰會愿意在那南疆之地忍受兩百年煙瘴毒霧的侵蝕?！豹?dú)孤月冷冷道。
“而且，這兩百年已足夠他取得巫王的信任，掌握進(jìn)出九巫云羅的秘門?！奔t玉亦道。
大長老聽到此處，不禁慨然一嘆，道：“巫王對那個人的信任只怕還未到全盤托出的地步。否則，他何以要引尸毒門進(jìn)入九巫云羅，攻打九巫山，無非是想逼得巫王動用魂靈精魄石之力?！?p> “不錯，因?yàn)槲ㄓ羞@般大敵壓境，族人危在旦夕，巫王才會祭用失傳數(shù)千年的靈石?！豹?dú)孤月沉聲道。
大長老道：“此人果然隱忍志堅(jiān)，心思縝密，他究竟是何人？”
此問一出，寒生的身體不禁一陣驚顫，他驀然望著卿兒，心如刀割般的痛。
“慕容千雪，你可知那人是誰？”紅玉向著慕容千雪冷聲一問。
“你們既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慕容千雪終于再開了口，只是他的聲音是那般無力，面容是那般苦楚。
“哼，他就是當(dāng)年趁尸毒門與巫族相殺之時，暗中挾走靈石的巫族左護(hù)法。而卿兒，正是他當(dāng)年與靈石一并帶出九巫山的巫王之女。慕容千雪，老夫可有說錯？”獨(dú)孤月厲聲問道。
慕容千雪眉目忽動，他霍然睜開了雙目，驚望著卿兒。雖然，獨(dú)孤月所說的一切他早已知曉，卿兒的巫女身份他亦知之，只是，他卻不知卿兒竟會是巫王的女兒。
“什么？她……她是巫王之女？”
獨(dú)孤月的話顯然引來了眾人的驚愕。
特別是寒生，此刻已是幾乎癱軟在了地上，不禁兀自而語：“你……你是巫王之女……”
“老夫曾記得九巫王族乃是上古祖巫的后裔，據(jù)說他們每到成年之時，身上便會顯露出先祖之??！”大長老思忖道。
卿兒緩緩轉(zhuǎn)過了身，解開衣衫，當(dāng)青衣滑落的那一剎，她的后背赫然露出了一片赤紅如血的印記。
“重黎火??？”大長老目色一驚，“你身上流淌的果然是祖巫之血，絕不會有錯?！?p> 接著他又道：“你雖是巫王之女，可十六年前你不過是個嬰孩，何以會知當(dāng)年之事？”
卿兒重又披上了衣衫，轉(zhuǎn)身道：“我不但知悉當(dāng)年的所有一切，更知道那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以仁義標(biāo)榜天下的昆侖道宗。”
“昆侖道宗？”大長老猛一驚愕。
“不錯，當(dāng)年那個出賣巫族之人，正是昆侖弟子左青書！”卿兒道。
“卿兒，不……左叔叔他不是……他……”寒生痛不欲生的搖著頭，雖然很多事情他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但他的心中卻早已知道那是百口莫辯的事實(shí)。
巫雨宮石柱上的那兩行字——“滅昆侖，誓殺左青書！”已是最好的證明。
“左叔叔他不是那般惡人……他……”寒生悲慟的哭喊著。
卿兒苦然一笑，倏地拉開了脖頸上的銀項(xiàng)圈，從中取出一條白色絲帶，道：“這條絲帶是我的父母所留，之上除了寫有我的身世外，還詳細(xì)記載了當(dāng)年我巫族因叛逆之人暗中勾結(jié)尸毒門，九巫山慘遭屠滅之禍?！?p> 接著，卿兒又強(qiáng)壓著內(nèi)心的悲憤，顫抖的手從懷中緩緩取出一塊白色玉佩，問道：“寒生哥哥，你可還認(rèn)得這塊玉佩嗎？”
“當(dāng)然認(rèn)得，這……這是左叔叔當(dāng)年的貼身之物?！焙咽悄抗饽郎?，情難自控。
“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將此物掛在了我的脖頸上?！鼻鋬旱吐曊f道。
寒生木然看著那塊玉佩，顫聲道：“難道……難道那個夜晚……他已是……”。
“不錯，正是那一晚他作下了一個決定，更交待了自己萬死不恕的罪惡?！鼻鋬赫f著，突而言語變得激憤。
此刻，她早已將咬破的指尖在玉佩的中央滴入了一滴鮮血。剎那，白色玉佩變得通體赤紅，嘎然而開。
卿兒從玉佩的裂隙之中抽出了一條絲帛血書，雙手顫抖地遞到了寒生的手里。
此時此刻，慕容千雪終于明白了，他悲絕的閉上了雙眼，一滴濁淚從眼角垂落。
他不禁悵然一嘆：“天意，這真的是天意嗎？既是天意，這天又為何要讓這些無辜的人去背負(fù)前人的情仇和苦難！”
寒生接過血書，顫抖著捋開，一行行血紅的字跡赫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恩師在上，不孝弟子叩首！茫茫一別兩百年，今日不孝徒終不負(fù)恩師，不辱臨危之命，攜靈石以歸。舉目仙山，遙望神都，弟子痛涕難已，以弟子獰陋之容，枯鬼之軀，何敢再踏足神山，何顏再見恩師。兩百年來，弟子只身南疆，雖得巫王恩寵有加，拜授護(hù)法神職，可弟子卻一刻也未敢忘恩師之托。然而，今時今日，弟子已是犯下天人共憤、萬世不恥之罪。弟子的雙手沾滿了無辜的鮮血，靈魂已遭厲鬼惡靈蠶食殆盡。弟子死不足惜，死不足惜。這兩個苦命的孩子，男名陸寒生，女喚巫卿兒，弟子欠他們的實(shí)在太多了，雖萬死亦不能贖其一，一個父母枉死我手，一個全族因我而滅，徒兒每每憶起，心似刀剜，魂如鞭笞，恨不能剖心挖肺，以謝不恕罪孽。萬請恩師代為照料兩個孩子，徒兒九泉之下感懷涕零，愿他們能夠安然長大，再不要記起我這個殺父仇人，滅族兇手，萬惡罪人。師傅，如今弟子已是將死之人，當(dāng)您老人家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走了。兩百年來，不孝徒兒未能常伺左右，未能報(bào)答養(yǎng)育之恩，心中愧痛難當(dāng)。愿來世徒兒能做昆侖一株青柏，玉虛一方礫石，感懷萬恩，永瞻尊顏。罪徒青書絕筆！伏拜！”
“不……不可能……”寒生猛地將血書摔在了地上，大聲道：“不，卿兒，這不是真的，你……你定是受到他們的蠱惑……”
卿兒搖著頭，哭道：“寒生哥哥，這都是真的，你可還記得無稽山上那兩塊青石墓碑嗎？”
寒生的腦中驀然一震，那兩塊石碑他怎會忘記，小時候每值清明左青書都會帶著他和卿兒前去祭拜。
“那兩塊石碑一個空無一字，一個書有陸明、李饒之名，而那陸明和李饒正是你的親生父母，他們正是死在左青書的手下！”卿兒痛聲道。
“他們……他們……我的親生父母……死在……不……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寒生悲痛欲絕，撕心裂肺的大聲哭喊，終于他的雙目一黑，一口鮮血噴出，昏死了過去。
“寒生哥哥，寒生哥哥……”卿兒哭喊著。
這時，大長老將血書遞與了身后的木秋鳴和猿王，疾步趕至，將一顆靈丹塞進(jìn)寒生的口中，沉聲向卿兒道：“無礙，他只是悲傷過度，暫時昏迷。那封血書老夫已經(jīng)過目，沒想到當(dāng)年你巫族慘滅一事竟是昆侖從中作梗，道宗行此不義之行，簡直有辱正道之名。”
“哼，道宗賊人從來都是一幫偽君子，真小人，呸！”通臂猿王啐罵道。
“不錯，道宗盡是欺世盜名之輩。只是可惜那魂靈精魄竟落入了昆侖的手里，真氣煞我也！”木秋鳴也憤恨地捶胸頓足。
紅玉淡淡一笑，道：“木秋鳴，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倘若靈石真的到了昆侖，這封血書和他們二人又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哦……對對對！”木秋鳴經(jīng)紅玉點(diǎn)撥，恍然大悟，于是又急聲問道：“那靈石若不在昆侖，那會在哪里？”
“哼，十一年前，那左青書確是已經(jīng)做好了將靈石交回昆侖的準(zhǔn)備，只是萬幸……他卻在動身的前一晚死在了無稽山！”獨(dú)孤月說罷，不禁冷冷看了一眼慕容千雪。
“什么？左青書死了？死于何人之手？那靈石……”木秋鳴急問道。
“哼哼，這個就要問慕容谷主了?！奔t玉道。
“他？”木秋鳴和猿王同時看向慕容千雪。
“慕容千雪，十一年前之事，你還是不愿交待嗎？”獨(dú)孤月沉聲問道。
慕容千雪啞然失笑，冷聲道：“不錯，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在無稽山，左青書的確是死在我的手里?！?p> “什么？是你殺了他？你的這條斷臂莫非……”大長老驚詫的望著慕容千雪。
慕容千雪道：“正是當(dāng)年一戰(zhàn)，左青書砍下?！?p> “這么說你當(dāng)年你已是知道靈石就在左青書的身上？”大長老問。
慕容千雪道：“是。”
“那靈石現(xiàn)在何處？”大長老又問道。
慕容千雪道：“當(dāng)年左青書身受重傷，緊護(hù)著兩個孩童，我何忍橫搶靈石。于是我替他止住了血，帶走了卿兒，與他定下以靈石換人之約。只是沒想到，當(dāng)我再次回到無稽山之時，左青書卻已經(jīng)死了，靈石也不知所蹤！”
“什么？不知所蹤？那老夫再問你，當(dāng)夜你知不知道他左青書是昆侖之人？”大長老怒色漸起。
“猜得八九?！蹦饺萸а┑馈?p> “那你又知不知道魂靈精魄本是我妖族圣物，妖皇至死都在望其重回妖族？”大長老厲聲喝問。
慕容千雪仰天一嘆，沒有再言。
“哼，大長老，千萬別被他所騙，天下怎可能會有這般愚蠢之人，明明靈石唾手可得，卻讓它白白溜走?！蹦厩秫Q道。
“不錯，那靈石定然是在他的手里?！蓖ū墼惩跄柯秲垂獾?。
大長老沉思道：“慕容千雪，當(dāng)年之事你如今自是難圓其說，再者，你已是犯下蒙蔽妖皇，知情不報(bào)的重罪。護(hù)法何在？將慕容千雪鎖到執(zhí)法堂，以待候?qū)?。?p> 話音未落，執(zhí)法堂四大護(hù)法已是邁出一步，手中玄鐵鏈錚錚而鳴。
“千雪自知有罪，亦甘愿受罰。只是懇請大長老將寒生和卿兒交于千雪，待我將他們安然送還中洲，自會親往執(zhí)法堂領(lǐng)罪?！蹦饺萸а┑?。
“哼，慕容千雪，此時此刻莫非你還不明白嗎？卿兒她已自愿投到我天狼谷門下?！奔t玉冷笑道。
慕容千雪不覺望了一眼卿兒。但見其目色沉靜，靜的猶如一潭深水。
“我不會跟你走的，寒生哥哥也不會再與我分開?！鼻鋬旱脑拡?jiān)硬如鐵。
“不錯，那小子不能走，果如你所言，那夜你沒有強(qiáng)取靈石，而左青書又重傷而死，那他說不定就是唯一知曉靈石下落之人?！蹦厩秫Q道。
木秋鳴話音未落，久未言聲的獨(dú)孤月倏地眉頭一動，忽道：“不錯，他的身份眼下仍然未明，絕不得離開，將他帶回天狼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