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城,實無半點晴空之名,寒生與玥璃越往里走,越感覺像是到了修羅地獄。前方迷障已完全迷蒙了他們的雙眼,腳下踩著一根根枯骨,發(fā)著聲聲脆響。
此時此刻,寒生與玥璃哪里還辯得清出城的路,他們幾乎連對方的臉都已看不清。
寒生緊緊地抓著玥璃的手,他知道這一次他絕不能再犯九巫山之時的疏失。
“玥璃,這座城究竟方圓幾何?我們已足足走了三個時辰……”寒生忍不住問道。
玥璃疑惑道:“按我們的行速,一個時辰前就應(yīng)已出了城……”
“好在那些蠱蠅像是并未跟來,否則,恐怕未找到出路我們就先被其耗死了?!焙馈?p> 玥璃:“是啊,不過……”
寒生:“不過什么?”
玥璃:“哦……不過……還是得務(wù)必小心……”
寒生兀自點了點頭,緊緊將玥璃護在身后,徐徐前行。
“風(fēng)……是風(fēng)……”寒生忽感一股清涼迎面撲來,不禁失聲喊道。
“不錯,是風(fēng),我們定是早已出了城,進了城尾峽谷之中……”玥璃亦驚喜道。
二人說著,不覺加快了腳步,而且越往前走,迷障也似乎漸漸稀薄起來,到了最后,竟完全消失無蹤。
“玥璃,我們……我們終于出來了!”寒生高興的大叫,回首再望身后茫茫迷障,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玥璃似乎并未像寒生那般興奮,她舉目環(huán)望,只覺天空煞白,四周高壘陰森,這等黑白交錯的詭異場景似乎只會在夢中出現(xiàn)。
這時,清風(fēng)又起,空氣中忽傳來一種攝人心脾的異香,讓人頓感像是置身于盛春的花谷。
“好香啊……”寒生不禁贊嘆這股奇香的醉人。
“寒生,快掩住口鼻,這香聞不得!”怔然間,玥璃大聲急呼,驟然釋解體內(nèi)真氣,重又筑起一道氣罩。
“寒生,這香味有問題,此處陰寒潮濕,不見日月,怎會有奇花生長?而且……”玥璃警聲道。
“哈哈哈……嘿嘿嘿……”
玥璃話音未落,不知從何處忽傳來一聲怪異的獰笑,令人毛骨悚然。
“是何人?”寒生厲聲喝問,此時方知玥璃所言不假,這花氣迷陣果然大有問題。
“嘿嘿嘿……沒想到還有兩個漏網(wǎng)之魚……臭蟲,你的手段莫非果然今不如昔了嗎?嘿嘿嘿……”
“花神,你說什么?我看是你的花陣今不如昔吧,否則,這兩個道宗狗賊怎么還能站在這里?哼!”
“你!哼……嘿嘿嘿……既然你不服,這兩人之中,我們就一人一個,看一看到底誰的手段更高?!?p> “好,正合我意!我選那女的……”
“不行,我選那女的……嘿嘿嘿……”
……
悠悠薄霧之中,漸漸顯出兩張古怪的臉,只是,他們似乎一刻也未停止?fàn)幷?,直到已走至寒生與玥璃面前咫尺之處,才猛然停住了嘴。
“你們……到底是誰?”這個時候,寒生終于看清了二人的臉,這或許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駭人的臉。
二人之中,一個面藍如靛,褐眉碧眼,宛如瘟神;一個面容殷紅,綠發(fā)及腰,竟似一個林地妖魅。
而這二人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在發(fā)端、脖頸以及臂腕處均掛滿森森白骨獸牙,臉上布滿繡紋,其狀甚是駭人。
“你們果真是巫人?”寒生大驚,眼前二人讓他忽然間想到了那個夢境中的蛇咸婆。
“嘿嘿嘿,看來中洲也并不全是鼠目寸光之人,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嘿嘿嘿……”其中一個紅臉綠發(fā),名曰花神的巫人獰獰笑道。
“你們既非中土人士,為何要在此處布下惡陣?”玥璃忿聲問道。
“嘿嘿嘿!當(dāng)然是為了殺死這幫道宗小賊,嘿嘿嘿!”花神的臉上和眼中似乎除了笑意,再無一絲別的表情。
“為何你們要……”玥璃欲言又止,或許她比這眼前二人更能回答這個問題。
“嘿嘿嘿!莫不是那‘天道召令’,我們又怎會想到在此必經(jīng)之地設(shè)下迷陣,輕松劫殺三千七百零三個道宗小賊,嘿嘿嘿……”花神笑道。
“三千七百零三?你們……”寒生與玥璃俱睜大了雙眼,瑟瑟難語。
花神:“嘿嘿!本以為這晴空城萬分棘手,沒想到竟會是一座無人值守的空城,嘿嘿……”
“怎么可能?晴空城是中土往去昆侖虛的必經(jīng)之地,絕不可能無人值守,歷代昆侖掌門無不會在此地設(shè)下重伏,以?!鲍h璃說著說著,不禁一愕,“難道……難道是他們有意撤走了守衛(wèi)之人……”
“什么?撤走守衛(wèi)?昆侖為何要這么做?”寒生不解道。
玥璃道:“晴空城的守衛(wèi)是從道宗七脈中精挑細(xì)選之人,他們的畢生死命本在于此,而能夠讓他們撤離的就只有一個人?!?p> “你……你是說絕……塵……難道為了昆侖,他竟不顧……”寒生愕然道。
玥璃沒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是作了回答。
“嘿嘿嘿!看來大王果然說的沒錯,昆侖如今早已自身難保,嘿嘿嘿……”花神又笑道。
“好了!何必跟他們啰啰嗦嗦,老子先下手了!”一旁的臭蟲似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焦躁,揚手從懷中掏出一黑色蠱盅,向玥璃怒目望去。
“不行,這女人是我的,你選另一個!”花神爭道,指尖急拈起一顆赤紅色的花種。
“不行,老子要這女的,我的蠱蟲最喜歡嬌嫩的肉,你讓開!”臭蟲似乎也是絲毫不讓。
“你讓開!”
“你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