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璃……”
寒生眼見那花毒和蠱蟲進入玥璃的指尖,不禁失聲大喊,但卻猛然間發(fā)現(xiàn)玥璃似乎并無一絲痛感,反而更比方才神情自若。
“哼,你們兩個蠢物,已上了這賊女的當,竟還茫不自知!”
寒生正驚愕間,忽聽得遠處一聲斷喝傳來,仿如晴天霹靂。
“什么?竟還有一人?”玥璃心中割然大驚。從方才之始,她就一直在暗查附近有無潛伏他人,然而,直到此聲斷喝傳來之前,她卻始終未有察覺出分毫氣息。
“堂主!”
花神和臭蟲聽到喝聲,臉色頓然大變。
而也就在這時,那斷喝之人亦隨即隱隱而現(xiàn),立于不遠處。此人全身灰衣,身形瘦高,慘白的長發(fā)落垂而下,只在面部稍有一絲縫隙,讓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臉。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不知何時來,也不知何時走。
“她的體內(nèi)深蘊幽毒,你的花毒片刻自解;而玄冰寒氣之下,你的蠱蟲亦不過是只僵蟲罷了……”灰衣來者輕聲道。
“什么?我們果然中了她的計?”臭蟲咬牙切齒道,說著便要祭出手中蠱盅。
“退下,還嫌不夠丟人現(xiàn)眼嗎?”灰衣人輕聲喝道,他的氣息聽似無生無力,但卻擲地有聲,直灌入耳。
聞聽灰衣人之言,臭蟲不禁嘎然止住動作,退了回來,雖然臉上怒意未消,但卻并不敢有所多言。
“堂主,何必跟道宗賊子講什么信義!讓我殺了他們?!被ㄉ裥邞嵉?。
“信義……”灰衣人啞然一笑,但那笑聲卻更像是哭。
“這天下最不值錢的就是信義二字?!被ㄉ竦脑捪衩偷卮掏戳嘶乙氯耍钏龅貧庀ⅢE變,勃然大怒。長發(fā)翻飛間,灰衣人竟露出一張滿布刀痕的臉。
“??!這張極盡頹喪,極盡痛苦的臉多像是左叔叔……”寒生剎那間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震顫起來。
灰衣人慢慢逼近寒生和玥璃,但卻沒人能夠看到他的動作,聽到他的腳步,他就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
玥璃雖自小在玄冰島長大,但遍通古書典籍的她卻是對巫人之法甚有了解。
巫人之法旨在血煉精魄,驅(qū)役自然與萬物之力。而真正的大巫據(jù)傳可有移山開地、駕馭風火鬼神之能。
玥璃驚望著眼前灰衣人,他看似身形未動,但他腳下的疾風與云霧已然說明了其巫術(shù)之高。
否則,方才自己又怎會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半點氣息。
“沒想到你們巫人竟如此言而無信!背諾棄義!”玥璃凝視著灰衣人,輕謔道。
灰衣人身形驟停,單手猛地一揚,剎那,峽谷中風云變色,山鬼哀嚎,竟連草木都似乎變得面目猙獰。
“背諾棄義!你昆侖何敢與我言‘諾義’二字!”
灰衣人的怒火像是瞬間被點燃,熊熊如沸騰之炎。
“如果昆侖有何得罪之處,那也是你們之事!與我二人何干?我們本就不是昆侖門徒?!鲍h璃道。
“哼,不是昆侖門下,你們怎會來到此地?再敢誆騙,我讓你們尸骨無存。”臭蟲怒色道。
“哼哼!天下道人俱以昆侖馬首是瞻,受天道召令而遠赴昆侖虛。你們就算不是昆侖門下,也是昆侖的走犬,也一樣該死!”花神亦道。
“你錯了,我們既不是昆侖弟子,更不是昆侖的走徒,而我們來到這里更加不是因為什么天道召令?!鲍h璃振聲說間,一只細小的冰蟲忽從指縫墜下,瞬化冰屑。那冰蟲正是方才臭蟲在她指尖種下,她此時才總算逼出。
“我們的確不是道家弟子,我們是妖仙島的人?!鲍h璃道。
“妖仙島?妖族?”
此言一出,花神與臭蟲一怔,就連那灰衣人亦眼角一顫。
“哼,你這個賊女,又想騙我們!找死!”臭蟲怒道。
“我們?yōu)楹我_你……”
玥璃話未竟,倏地屏氣凝神,只見靈氣一閃,現(xiàn)出了九尾狐形。
“狐……狐貍……娘的,你果真是妖族。”臭蟲恍然一驚。
“哈哈哈,妖族女子,靈氣娟秀,正可用來修煉我的花毒?!被ㄉ癃熜Φ?。
“九尾天狐?”灰衣人微微一怔,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玥璃,疑聲問道:“慕容千雪是你什么人?”
“他是在下的家父!”玥璃輕聲道。
灰衣人目色陡驚,急忙手臂一揮,頓然峽谷云霧盡逝,疾風驟停,不僅天空變得清朗如初,竟連那花香亦瞬間消失無蹤。
“原來你竟是慕容大哥的女兒!”灰衣人連忙拱手道。
花神與臭蟲一時不知灰衣人何意,不禁面面相覷。
“此中花毒與蠱蟲已除,二位可以出來了!”灰衣人急又拱手道。
寒生與玥璃見此時峽谷的確已是明朗開來,便也消了心中顧慮,遂收氣入田,走出了氣罩。
“在下風鶴,他們是花神與臭蟲,方才多有得罪!”灰衣人見寒生與玥璃已卸下防衛(wèi),急上前道。
“風鶴?難怪他的控風之術(shù)如此了得。”玥璃不覺暗驚。
“哦,在下玥璃,他叫寒生?!鲍h璃急忙回拜,忙又問道:“風鶴前輩莫非認得家父?”
風鶴道:“慕容大哥于我有恩,我豈會不認得。一百多年前,我在北海深淵修煉祖巫之法,不料寒煞攻心,險些葬身海底,若不是慕容大哥不計個人安危,只身潛入寒淵,將我救出,我早已命喪黃泉。慕容大哥不僅救了我的性命,在巫法之上更是對我有諸多啟迪。他是我此生最大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