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同命相連

　　劉嬡聽離先是一怔，而后破涕為笑，連忙點頭，匆匆地出了門。晁衡看著她的背影，不由一笑。隨即心中無比惆悵，自己未能盡到使命，反而身置險境，將一干人馬損失殆盡，若不是劉嬡相救，自己或許已經(jīng)受盡屈辱而蒙難。叛軍糧道恢復(fù)，不知睢陽的情形如何了？倘若睢陽有失，即便萬死也難咎其責。想到這不禁心亂如麻，竭力想要爬起，帶動后背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劉嬡端著碗，進來見其模樣，趕忙扶其側(cè)身躺下，埋怨道：“你尚未恢復(fù)周全，怎得如此亂動？”晁衡苦笑道：“躺得久了，身子發(fā)麻?！眲茑恋溃骸澳且膊荒軄y動，假若裂了傷口，如何了得？”晁衡不再堅持，嘆息一聲，劉嬡笑著，將碗端起，悉心地用小勺，一口一口的喂他。食物是蓮子糯米羹，也許是晁衡確實過于饑餓，囫圇地吞咽。劉嬡見了，撲哧一笑，晁衡又些不好意思，笑道：“許久未吃到如此可口的膳食了?！焙鋈唬樕击?，嘴里也停止了咀嚼。劉嬡問道：“如何不吃了？”

　　晁衡搖搖頭，黯然道：”記得前年，也如同這個日子，我在細柳營中當差，好不容易回了趟家，我娘也是煮得蓮子糯米羹。“說完眼中濕潤了，劉嬡心憐之，默默地拿出手絹為其擦拭，卻忍不住嚶嚶哭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父親當年在長安，與劉啟下棋，年輕氣盛，為了爭得一時得失，兩人竟起了口角，劉啟抓起棋盤，就將父親當場砸死。”抹了抹眼淚又說道：“當父親的尸身廣陵，大父暴跳如雷，卻也無可奈何，。氣憤之余，又命人運回長安。當時我還未諳世事，趴在父親的尸身上嚎啕大哭，死活不肯離開，母親含著淚，將我抱走。未過多久，母親用一條白綾也隨父親而去。臨去前，拉著我的手，讓我起誓，終生不忘此仇?！?p>　　晁衡一時無言以對，可憐她命運多舛的身世，想到二人又何嘗不是同命相連。

　　太后正在宮中與劉婧閑談，宮中女官送來塘報，太后笑吟吟地接過，初看時，不禁起身喜出望外道：“太好了，婧兒，叛軍已潰，周亞夫分兩路大軍，一路已攻進楚國，一路已向廣陵追擊?！眲㈡合膊粍偈盏溃骸叭绱?，婧兒可以回睢陽了。”太后佯作不開心道：“婧兒就如此耐不得性子，陪我這個老太婆？”又調(diào)笑道：“唉！看來孤在你心中，還比不上晁小子。”劉婧撒嬌道：“哪有？婧兒在此許久，怕大母嫌棄了?！?p>　　太后哈哈笑道：“你那點小心思孤還不知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皠㈡合驳溃骸蹦擎簝好魅毡慊??！疤蟮溃骸翱茨氵@般心急的。”搖著頭，繼續(xù)往下看，不禁一怔，面色凝重，看了劉婧一眼。

　　劉婧正憧憬著與晁衡美好的未來，沒有顧及于此。此時皇帝劉啟求見，太后讓劉婧暫且回避，劉啟人未到，笑聲已傳來，見得太后面直說道：“娘，叛軍已退，周亞夫正在追擊，不日便可攻入廣陵?！碧蟮溃骸肮乱阎獣??！?p>　　劉啟尷尬地笑了笑，又說道：“三弟傳來的塘報，晁衡在城父，遭受火焚，已殉國。”劉婧并未走遠，她想聽太后與劉啟的談話，看有沒有，涉及晁衡，哪知聽聞的卻是如同晴天霹靂，頓時如同天崩地裂。

　　淚流滿面地站在二人面前，問道：“大母，你如何瞞得婧兒？”二人見得劉婧，都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