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沖之怒不可遏,轉(zhuǎn)身就要回劍宗向劍無虛興師問罪,但卻被一笑一把攔下。
“一笑,此事你不用管,我一定要為你討個說法。”
“算了吧師父,你這樣只會讓他更想殺我,你又馬上要離開了,沒人保護我,我不希望這個時候和他鬧僵?!?p> “可他已經(jīng)要殺你了,我不能袖手旁觀!”
“我覺得那幫黑衣人不是來殺我的,可能是另有目的。劍無虛只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他們來劍山而已,想借刀殺人罷了。他如果真的故意害我,要是被宗主知道了,按照門規(guī)會被挑斷手腳筋逐出師門的,他還不敢?!?p> “可是,如果不和他挑明了,他會變本加厲的!”
“那我就多加點小心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嘿嘿?!备狄恍p笑了下,希望緩和一下氣氛,不要讓劍沖之臨走前太為自己操心。
“臭小子,居然還笑得出來?!?p> “我現(xiàn)在唯一不懂的就是,師叔為什么這么恨我不死?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在劍宗,他只是經(jīng)常沒事找茬訓(xùn)斥我?guī)拙涠?。自打我開始正式拜師學(xué)武之后,他對我的殺心越來越重,花妹來的時候和我說她都感覺到了。師父,你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嗎?”
劍沖之何嘗不知?孩提時候的一笑還不構(gòu)成威脅,現(xiàn)在一笑開始習(xí)武,對劍無虛的威脅越來越大,他早就把一笑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早日拔了。但現(xiàn)在和一笑交代一切,必然不妥。
他沉默了一陣,說道:“一笑,有些事情,你現(xiàn)在還不能知道,你也不必費心去想,招惹麻煩。”
劍沖之將手搭在一笑肩上,加重語氣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最主要的任務(wù)是,好好修習(xí)武功,等你的武功能保證你自身安全的時候,我自然會把一切都告訴你,我發(fā)誓。”
傅一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不過既然師父這么說了,那他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不再瞎想了。
“對了,我聽無意回劍宗和我說,說你修煉內(nèi)功竟然從第五層開始練,還練成了?!”劍沖之突然想起了自己上劍山除了告別之余的另外一件事。
“您還說呢,您給我的秘籍爛成什么樣了,連正反面都分不出來,我只好從右向左練了?!?p> “此事怪我,不過幸好你安全無恙。通常來說,練功走火入魔的人,大多九死一生。就算不死,也要落下終身殘疾,武功盡廢。而像你這樣,不僅毫發(fā)無損,還陰差陽錯練至功成的,萬里無一。看來你確實是塊練武的材料,我沒有看走眼。”
劍沖之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不愧是傅余秋的兒子”。
“慈空寺有一門密不外傳的內(nèi)功絕學(xué),叫逆流功。這種功法當今天下只有慈度禪師一人習(xí)得,聽說練此內(nèi)功的先決條件,便是要能經(jīng)受得住走火入魔的摧殘而不死。我和慈度禪師交情不錯,你既然有這等奇遇,那便是個值得一試的機會。”
劍沖之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一笑?!斑@是我親筆寫給禪師的信,你若他日有幸能下山,一定要去一趟慈空寺,將信交給他??丛谖业拿孀由?,他或許能將逆流功傳授給你,如果你真能習(xí)得,那對于你的修為來說猶如天助一般?!?p> “師父您對我真好……”一笑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道。
“好了,我要交代的事都說完了。明日我便要啟程,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劍無虛。如果有難,就向宗主求救,他一定會主持公道的?!?p> “恩?!币恍c了點頭,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劍沖之處處為自己著想,把自己視如己出一般對待,和他在一起,就像父親在身邊一樣那么有安全感。
看著劍沖之下山的背影,一笑心中莫名地趕到一絲空虛和孤獨。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國東部沿海,沈戀川騎著馬一路邊走邊尋找風吹雪的蹤跡,但直到走到了三生堂附近,也沒有打聽到她的一丁點線索。于是只好放棄尋找,按照原先的計劃徑直前往三生堂拜見秦云殤。
來到三生堂的大門前,只見大門緊閉。天色已晚,想必秦堂主也已經(jīng)休息了,自己不便打擾。于是沈戀川沒有敲門,準備就近投靠一個客棧,明早再來拜訪。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門內(nèi)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他連忙回去拍打大門,但拍了許久也沒有人來應(yīng)。
沈戀川將耳朵貼在門縫向里聽,只聽得里面亂作一團,像是有人在爭吵。他顧不得禮節(jié),施展輕功從院墻外飛身翻進了院,快步跑向傳來聲音的內(nèi)堂。
等到他趕到內(nèi)堂的時候,只見此時幾乎所有三生堂的人都聚集于此,將內(nèi)堂里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請問,堂里出了什么事?”沈戀川問了一個圍在外圈的三生堂弟子。
“啊,是沈少主來了。我們堂主的兒子被釋魂劍宗的賊人殺了,堂主正在里面哭呢!”
“什么?!”沈戀川心知此事非同小可,連忙讓眾人閃開一條道,擠了進去。
一進去便看見地上滿是血跡,秦云殤正抱著身中十多劍的少堂主嚎啕大哭。
“兒啊,兒啊,你放心,爹發(fā)誓一定給你報仇!”
沈戀川見狀走了上去,俯下身來拍了拍秦云殤。秦云殤回頭看了看他,只見此時這位堂主已是瞳孔無光,臉色暗淡,面容憔悴,沒有了平時的那種意氣風發(fā)的神態(tài)。
“是沈少主啊,恕我今日不能招待了?!?p> “秦堂主哪里的話,今日我不請自來,沒想到堂上居然出了這種事?!?p> “呵呵,我居然還打算將小女嫁給他兒子,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秦堂主意志消沉,話語間半瘋半癲,讓沈戀川不勝唏噓,一代大俠竟也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沈少主?!鼻卦茪懷壑型蝗宦冻鲆唤z兇光?!叭绻颐魅諑玫茏託⑸厢尰陝ψ?,你們沈家兵門可愿助助聲勢?”
“秦堂主,此事我覺得有蹊蹺。你們認定此事是釋魂劍宗所為,可有憑證?”
“你,把東西拿來給沈少主過目?!?p> 手下人遞過了一塊棕紅色的令牌,上面一個大大的金色“魂”字。沈戀川仔細端詳了一番,發(fā)現(xiàn)此牌當真是釋魂劍宗內(nèi)的虎符【魂牌】,一般只會發(fā)放給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的宗內(nèi)弟子。
“沈少主你見多識廣,這牌子可有假?”
“無假。”
“那便行了,那便行了!”秦云殤將兒子輕輕放在地上,轉(zhuǎn)身對堂內(nèi)弟子下令道。“你們回去將暗器毒藥準備好,準備五更隨我出發(fā)!”
“且慢,且慢。”沈戀川見秦云殤心意已決,連忙加以阻攔。若是這兩個門派挑起了戰(zhàn)爭,那北國非要內(nèi)斗個昏天黑地不可?!按耸挛矣X得有詐,還請秦堂主三思。”
“有什么詐?”
“我聽說在劍宗能持魂牌執(zhí)行任務(wù)的,都是劍法高超的門內(nèi)精英。您看令郎身上的傷口,十多處劍傷只有脖頸處的刺在了要害上,其他都并不致命。您先前告訴我令郎并未習(xí)武,那這劍宗高手為何下手如此拙劣?”
“……”秦云殤在沈戀川點撥下,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還有,這魂牌是怎么讓你們撿到的?”
“我們聽到家仆的慘叫之后,趕過來的路上撿到的?!?p> “魂牌是劍宗的虎符,丟失乃是重罪。此人掉了魂牌居然不回來伺機奪走,可見是刺客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為了挑起三生堂和劍宗的爭斗?!?p> “沈少主?!鼻卦茪懣戳丝刺稍谘粗械膬鹤樱瑔柕?。“你如此推斷,可有證據(jù)?”
“無需證據(jù),我有一計,可讓刺客自投羅網(wǎng)?!?p> “哦?!”堂內(nèi)眾人一陣驚訝,不知這位聰明絕頂?shù)纳蛏僦饔钟泻瘟疾摺?p> “你們千萬不要發(fā)喪,少堂主遇害的事也絕不可泄露出去。秦堂主你可連夜派弟子前往周邊的所有城鎮(zhèn)尋訪名醫(yī),就說少堂主遇刺重傷,命懸一線,讓他們趕緊來救人。”
秦云殤和弟子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我兒子已經(jīng)死了,還怎么救?”
“死了,也要裝作沒死的樣子。這個刺客的劍法凌亂,看起來不像是個老手,刺殺完很有可能只顧得上倉皇逃跑。因此我們一天不發(fā)喪,刺客就一天不能確定人到底死了沒有。你們出去找醫(yī)生的時候,動靜一定要大,要讓周圍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少堂主遇刺,但只是重傷未死。這樣刺客用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確認少堂主的死活,到時候咱們守株待兔即可?!?p> “萬一刺客已經(jīng)確認少堂主已死怎么辦?”
“無妨,鎮(zhèn)上一人說少堂主沒死,刺客不信。百人說少堂主沒死,刺客便會動搖生疑。所有的人都說少堂主沒死,他就是不信,也得回來確認一下,這就是所謂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p> “恩,不愧是沈少主,果然妙計,我即刻派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