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劍沖之和劍無虛叔侄待早朝畢,百官散去之后,才進殿面見皇上。年幼的劍雨驟雖然軍前陣仗見過不少,但宮廷禮儀還是不熟悉,于是只好隨著兩位師叔叩拜行禮。
北國釋魂原本不叫這個名字,因為君王姓江,因此稱為江國,或是江朝。當(dāng)時正處戰(zhàn)國時期,群雄割據(jù),各股實力逐鹿天下,民不聊生。江國雖是北國之霸,但一時間也難以徹底將北國統(tǒng)一。就在這時釋魂劍宗站了出來,幫助江國掃清了北國其他勢力,統(tǒng)一了天下。于是為了表彰釋魂劍宗立下的功勛,北國正式更名為釋魂。
不過國名雖改,帝姓未改,這國家終歸還是姓江不姓劍。王座之上的江平武知道,面對這群功高蓋主的釋魂劍宗中人,必須保持一定的威嚴。于是他面不改色,微微將手一抬,說道:“三位卿家免禮,賜座?!?p> 三人按輩分前后落座,劍沖之被這叔侄二人夾在中間,很不舒服。
“愛卿們此番前來,不知有何事商議?”
“陛下?!眲_之站起身來,微微鞠了一躬,說道。“我不日便要起身前往軍中視察,因此特地前來與您道別。另外……向您請求追加軍費?!?p> 此言一出,不僅劍無虛叔侄二人大吃一驚,連平武帝的眉毛都登時皺了起來,難怪劍沖之選擇早朝過后百官散去才來見皇上。若是群臣議政時提出,肯定引起不小爭議。
“這軍費……去年不是剛剛漲過嗎?再說,南國近幾年遭惡魔入侵,自己都亂成一鍋粥了,根本騰不出手來對付我們。軍費……依朕看就沒必要再漲了吧?”
“陛下有所不知,南國雖內(nèi)亂,但亡北之心不死,總有一天會卷土重來,我們必須要早作準備。連年征戰(zhàn),邊境很多軍備設(shè)施都已陳舊,急需翻修。還有陣亡將士的遺孤,也要妥善安置。另外還有……”
劍沖之看到平武帝用手扶額,一副頭痛的樣子,便不再贅述。
“愛卿啊,你就告訴朕,要追加多少軍費吧?!?p> “至少七百萬兩銀子?!?p> “這么多?!”平武帝心中叫苦。北國軍政大多由劍宗弟子執(zhí)掌,就連王宮衛(wèi)士十之八九也是劍宗中人。而內(nèi)政文臣大多是沈家兵門出身,真正聽江氏指揮的沒有幾個??善眹呢斦菍儆诮业模恳粌摄y子都是屬于江國原有的,聽到要掏這么多錢,平武帝自然難以情愿。
但眼下自己王權(quán)被架空,劍沖之在軍中威望甚高一呼百應(yīng),且要錢的緣由理所應(yīng)當(dāng),他就是想拒絕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因此只好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朕命人擬一道手諭,你拿著去戶部提銀子吧?!?p> “陛下三思!”
劍無虛終于憋不住,站起身來抬手阻攔,絲毫沒有君臣之禮。不過這個聲音,平武帝卻是樂意聽到的。
劍沖之看了看他,心想這討人厭的師兄又要來攪局了,于是冷聲問道:“師兄有何異議嗎?”
“國庫緊張,每一兩銀子都得花在刀刃上,不是嗎?”
“我剛才說的那些,難道不是刀刃上的事嗎?”
“呵呵,當(dāng)然不是?!眲o虛臉上得意洋洋的,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拔艺J為現(xiàn)在北國的頭號大敵不在外面,而在我們北國內(nèi)部?!?p> “你什么意思?”
“北國雖然統(tǒng)一,可西荒還有沈家兵門獨立行政,素有野心。東邊的三生堂,也是蠢蠢欲動,虎視眈眈。還有像慈空寺這種小門小派,雖然未成氣候,但黨羽眾多,不得不防啊?!?p> 劍沖之冷笑了一聲,他這才知道這叔侄倆來面見皇上的真正用意,這叔侄倆是憋著重演當(dāng)年俠刀門的血案。
“簡直是無稽之談!沈家兵門門生遍布北國,朝野各處都有他們出謀獻策的身影。慈空寺方丈吃齋念佛,幾十年來從未踏出寺門半步。而秦大俠常年鎮(zhèn)守東海,抗擊海匪,功勛卓著,何來蠢蠢欲動之說?!”
“哼,好一個抗擊海匪。侄兒,把罪證呈給皇上?!?p> 劍雨驟將先前給父親過目過的那些“罪證”交給了侍衛(wèi),遞了上去。
平武帝草草地翻看了一下,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內(nèi)容。讓他煩心的不是秦云殤所謂的謀反,而是他沒想到劍無虛說的話不是替他省銀子,而是告訴他這銀子該花在另一個地方。歸根結(jié)底,自己還是要掏腰包。
“陛下,他們所言之事臣有所了解,秦云殤之所以如此行事有他自己的理由。我相信他是忠于釋魂忠于朝廷的,懇請陛下明察!”劍沖之知道,此事絕不能讓劍無虛得逞,否則北國又會是一番血雨腥風(fēng)。
“呵呵,鐵證如山,師弟如此這般袒護秦云殤,莫非這里面你也有參與?”
“劍無虛!你血口噴人!”
“好了好了!”平武帝看著劍宗自己狗咬狗,心里又煩躁又痛快,他心里想了個好主意,可以讓他們咬的更歡。“這樣吧,七百萬兩銀子一分為二,你們一人領(lǐng)三百五十萬兩,想怎么花你們自己做主,可否?”
“不可!”這回劍沖之和劍無虛倒是異口同聲,兩人都不同意讓對方拿走一半。
“呃啊。”平武帝故意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裝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說道?!熬瓦@么決定吧,眾卿家可以跪安了?!?p> 劍雨驟暗自松了口氣,兩位師叔斗氣,自己感覺壓力很大。聽到皇上這么說,連忙跪安。
沖之、無虛卻還在較勁,兩人目光相接,互相斗狠。
劍無虛湊到?jīng)_之耳邊,說道:“師弟,不知道這三百五十萬兩夠不夠你軍中用度?不過我是夠用了,哈哈哈哈。雨驟,我們走。”
看著這叔侄二人離開離開的背影,劍沖之氣不打一處來。他知道江平武沒安好心,撥錢是假,挑事是真。但他還是尊奉這君臣之禮,跪安后才出了大殿。
一出門便已經(jīng)看不見了叔侄二人,可見二人走的何等匆忙。
劍沖之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朝地面錘去,發(fā)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更是鎮(zhèn)定他內(nèi)心的恐慌,三百五十萬兩落到了劍無虛口袋里,世上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