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讀三國的呂霖將郭嘉當偶像一般,而非一個尋常謀臣可比。故而呂霖不愿與他日后為敵,不能讓他走出城門,不能讓他離開!
郭嘉怔怔的停下腳步,轉(zhuǎn)身跪下向呂霖拱手,眼眶閃爍,想必就算曹公也不過如此吧?
一切盡在不言中。
呂布、陳宮急忙走上來扶起呂霖與郭嘉,呂布喜悅道:“奉孝能留下,我之大幸也!”賈詡與陳宮也一齊恭賀。
呂布握住郭嘉的手,親切道:“我兒興澤每日早晨都去軍營習武,風雨無阻,今日為了先生,竟然棄之不顧。先生若離去,我兒豈不抱憾終身!”
呂霖笑道:“父帥能得先生,如高祖得陳平,乃我父子大幸矣!”陳平,可是劉邦手下為數(shù)不多善終的謀臣啦!
“哦,那少將軍以賈公與公臺先生何比?”郭嘉聽這話有趣,接過話問道。
呂霖斟酌道:“公臺先生如我父之蕭何,老師如再世之張良!”
三人微微一愣,皆會心一笑,幾人寒暄一陣,一齊前往將軍府。呂布父子與陳宮走在前面,賈詡與郭嘉落后幾步。見賈詡沖自己發(fā)笑,郭嘉問道:“賈公為何這般看著我?”
賈詡搖搖頭,輕笑一聲才開口道:“奉孝揣度人心到如此地步?老夫佩服?!?p> “呂將軍與少將軍待我一片赤誠,郭某實在不忍拒絕?!辟Z詡?cè)匀恍Χ徽Z,郭嘉干笑兩聲,問道:“賈公,是否將城門外捉拿郭某的刀斧手撤去?”
“哈哈…”賈詡這才放聲大笑:“奉孝既然不出去,城門外的刀斧手撤與不撤,又有何區(qū)別?”
陳宮回洛陽,郭嘉加入,對于呂布父子而言,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如今張濟守安定,高順駐軍北地,宋憲、裴元紹、魏延等駐扎大軍于長安,留在洛陽的郝萌、徐晃、周倉三將皆在將軍府議事廳集中,劉曄、楊修、徐庶等也聞訊趕來,依照禮制郭嘉先向呂布行禮叩首,再三拜,呂布回拜一次,禮成。
召集眾人于此,呂霖隆重的介紹郭嘉給眾人認識,又將眾人一一引薦,這才商談郭嘉的職務。首先開口的是陳宮,“如今我掌管尚書臺,賈公掌管御史臺,皆難以在離京,然大軍南征北戰(zhàn),主公身邊需要一多謀善斷之士,作為軍師。原本吾還憂慮無人能擔當此重任,如今得奉孝在,我無憂矣!”
一來就被陳宮舉薦為軍師,足見對郭嘉的重視,然郭嘉臉上并未露出喜色。并非軍師一職不夠高,而是軍師需常伴呂布左右,呂布素來魯莽,郭嘉還得苦口婆心的勸誡,若呂布執(zhí)意不聽一意孤行,還得想方設法補救,郭嘉這樣的浪子哪里愿意受這份苦差?
不見郭嘉臉上有任何表情,陳宮不解道:“奉孝看不上軍師一職?”
郭嘉既不能點頭說是,也不能搖頭說不是,見賈詡幸災樂禍的盯著他,斟酌片刻才開口道:“軍師一職責任重大,郭某資歷尚淺,如何能擔當此重任?”
眾人才不信他這鬼話,唯有呂布當真道:“奉孝當世奇才,豈能以常情度之?正因軍師一職責任重大,交給奉孝這般大才本將也才放心,還望奉孝切莫推辭!”
不想?yún)尾既绱饲檎嬉馇?,倒搞得郭嘉有些不好意思,賈詡開口解圍道:“主公誤會了,這郭奉孝并未看不上軍師一職,只是軍師軍務繁忙,會耽誤了他飲酒作樂的時光,故而推辭不受!”
在座的楊修、徐庶等人聽到賈詡的話可是驚訝無比,天下間哪有這樣的人物?給高官還怕累!這郭奉孝當真非常人也!
眾人哄堂大笑,郭嘉卻絲毫不尷尬,呂霖想到郭嘉另一層顧慮,開口道:“郭公放心,我父誠心拜你為軍師,自會萬般信任于你,凡事皆與你商定。且我父字奉先,郭公字奉孝,百善孝為先,我父與郭公當有兄弟之誼,必能精誠合作,互為莫逆!我父所有失察之事,還得勞煩郭公多多提點。”
郭嘉嘴角抽搐,論胡扯,我只服你呂霖!
呂布卻極為贊同道:“興澤言之有理,我與奉孝當議兄弟之誼!軍師一職,非奉孝莫屬?!?p> 郭嘉拜謝呂布,感覺面前這個第一猛將與映象中當初被李、郭驅(qū)趕的呂布中不一樣了。無論呂布是否變了,如今入了他門下,也只能盡職盡責效力…
眾人急忙恭賀,呂霖卻搶先插話道:“父帥,郭先生任軍師,還得處理軍務,手下無人可用不行,孩兒建議,設軍師中郎將一職,由郭先生擔任,日后再召軍師,皆在軍師中郎將之下,為其分憂,不知父帥以為如何?”
雖然是在問呂布,但是這種事情,呂布可不好表態(tài),陳宮急忙開口道:“少將軍言之有理,望主公定奪!”
“好!”呂布笑道:“既然公臺都認為可行,便依公臺之言?!?p> “陳到!喚梁剛來!”守在門口的陳到應聲而去,作為呂霖的親衛(wèi)副長,梁剛是沒有權力進議事廳的。在眾人不解中,梁剛忐忑不安的來到議事廳,向眾人行禮呂霖繼續(xù)說道:“自今日起,你所帶六十三衛(wèi),盡為郭公驅(qū)使?!?p> “諾!”梁剛毫不猶豫答道:“末將遵少主之命!”
呂霖搖頭道:“非也!自今日起,你等僅遵郭公之命!”
梁剛遲疑片刻,拱手道:“諾!”
陳宮與郭嘉并不熟悉,并不知道郭嘉有多少真才實學,借請教之名考校道:“既然奉孝以后為自己人,吾也就不必客氣,眼下將軍要西征漢中,奉孝有何良策?”
郭嘉毫不猶豫道:“漢中雖有秦嶺為屏、陽平關為固,要攻下其實并不難,只需一上將帶一路精兵抄小路出其不意,一戰(zhàn)可勝,并不需要良策。”楊修、徐庶等人驚訝不已,眾人集思廣益才想出的對策,竟然被郭嘉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郭嘉假意恍然大悟道:“好你個陳公臺,竟然在主公面前讓郭某出糗!不知是哪位將軍領兵?”
徐晃站起身恭敬道:“此役由末將與少將軍共同領兵?!?p> 郭嘉點頭道:“聞徐晃將軍有亞夫之勇,西征漢中定無差池!郭某只提醒將軍,多挑選一些精壯之士探路,越過秦嶺之前,斷不可令騎兵上馬?!?p> “軍師之言,末將謹記!只是軍師不與末將等同行?”
郭嘉搖頭道:“有少將軍相佐,此役毫無懸念,郭某在長安準備好酒菜,為將軍慶功。哈哈…”
陳宮卻從郭嘉話里聽出別的意思,問道:“奉孝要去長安,不知何意?”
“郭某離開安定時,聞得金城韓遂突襲天水李堪、楊秋,楊秋依附韓遂,李堪逃至武威。如今的天水,如空殼一般,我軍若拿下天水,安定、扶風二郡皆不需大軍駐守。”
呂霖不解道:“只是如此一來,我們便要與西涼各諸侯開戰(zhàn)了?!?p> 郭嘉笑道:“涼州各諸侯割據(jù),各懷鬼胎,反倒如當年反董卓十八陣諸侯一般互相掣肘,主公若以合縱連橫之策,涼州可定矣?!?p> 陳宮聞言欽佩道:“聞奉孝之言,如醍醐灌頂,宮受益匪淺!”
呂布顧慮道:“奉孝言之有理,只是關中還有異族之患,若全力功伐涼州,恐無暇顧及鮮卑!”
郭嘉欣然點頭,很滿意呂布竟然能提出這么高智商的問題,卻并不急著解釋,而是開口道:“郭某也不知少將軍為何建議您招惹那般蠻夷,若不爭那邊角須臾之地,則無此患矣。”
呂霖辯解道:“鮮卑終究異族,任其欺凌我族子民,我做不到!”眾人沒想到呂霖這般回答,連賈詡與陳宮都不禁側(cè)目。
郭嘉贊賞道:“少將軍心懷天下,郭某佩服。只是涼州若克,匈奴、鮮卑、氐、羌各族還不紛紛請降,又何必需再戰(zhàn)?即便不會如此,也不需主公親自出兵,西涼鐵騎足矣震懾之!”
呂霖心悅誠服,恭敬行禮道:“先生言之有理,是呂霖錯了!”在座之人皆驚訝不已,心思縝密,目光如炬,這位軍師中郎將太生猛了!徐庶眼中既有崇拜,又有些敬畏。
十日一晃眼便過去,這幾日呂霖與蔡琰如膠似漆,嚴夫人看在眼里喜上眉梢,卻不知二人根本無夫妻之實。兩人也算是新婚燕爾,呂霖遠征,蔡琰心中萬般不舍,卻細致入微的為呂霖打點行裝。
建安元年八月十九,眾人在將軍府歡度中秋節(jié)以后,徐晃、呂霖率龍驤營出征。洛陽城西,百官到場,獻帝親自送行。
根據(jù)儀式,獻帝祭天隨后驃騎大將軍呂布祭天,群臣朝拜,隨后司空趙溫開口道:“順天之命,漢統(tǒng)宏德;浩宇神州,盡皆帝土;益州漢中自高祖起,為天子布德之土。張魯為留侯之后,德不修于政,恩不加于民;恣意妄為,枉顧君上,其罪萬死難贖,今令平南將軍徐晃、驍騎校尉呂霖率軍功伐張魯,解救漢中子民于為難,布施天子之德于萬方;吉時已到,大軍出發(fā)!”
“出發(fā)!”徐晃回頭向獻帝、呂布拱手行禮,隨后大斧一揮,龍驤營千軍出發(fā),西進長安。呂霖也向獻帝、呂布行禮,不想獻帝竟然親自下馬,握住呂霖的手,滿眼淚光道:“有勞興澤為朕親自遠征漢中,朕等你凱旋而歸,為你設宴表功!”
呂霖滿眼激動的跪拜道:“謝陛下!”隨即起身,與徐庶兩騎并行追上大軍。群臣都感慨陛下對呂校尉厚恩,唯有郭嘉與賈詡嗤之以鼻,這點道行,還是太嫩了……
呂布拜謝道:“謝陛下厚恩,我父子定盡心盡力輔佐陛下,為陛下平定天下,安定萬民!”群臣哪里見過這樣的景象,紛紛參拜獻帝,尚未開口卻聽到賈詡一聲:“恭賀陛下,恭祝將軍!”
在場大多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貍,哪里聽不出賈詡之意,一齊開口道:“恭賀陛下,恭祝將軍!”
獻帝氣的肺都要炸了,好不容易吸引到群臣的休息,卻被賈詡那老東西八個字震的蕩然無存!輕哼一聲,獻帝不露聲色的恢復一臉微笑,開口道:“禮已畢,眾卿皆回去吧?!?p> 群臣無一人動,直到呂布開口:“諸公辛苦了,都回去吧,朝中事務還得勞煩諸公。”眾人這才拱手行禮,陸續(xù)離開。獻帝上下牙床顫抖,愣是沒說出一個字,心中卻暗罵道:“呂布賊子,竟然結(jié)黨營私權傾朝野!朕定要除了他!”
按照郭嘉的囑托,徐晃、呂霖這一行人馬行動極為遲緩,每日僅行百里,呂霖每日清晨還騰出時間與徐晃切磋,倒像帶著大軍游山玩水。
到長安城已經(jīng)第十日,大軍沒有繼續(xù)西進,而是稍坐休整,其實按他們的行軍速度完全不需要休整,但是呂霖說需要休整,誰又能說什么?徐晃將兵馬駐于城外,邀魏延、魏續(xù)、宋憲等將陪呂霖喝酒。然這些人都沒有甘寧那般酒量,哪里敢讓他們多喝?
直到劉璋手下張任、嚴顏二將與張魯交手的消息傳到長安城,徐晃才宣布大軍出發(fā)。依然不緊不慢,行至扶風又用了三日,期間早晚與徐晃、魏延交手。不滿十五歲的呂霖已經(jīng)能與魏延一百五十回合不相上下,著實讓他激動不已。魏延雖然還年輕,卻也是勇武智將,能與他匹敵也算是值得欣慰。
扶風城外,張遼帶兵親自迎接,兩人許久未見,一見面便是一個熊抱?!昂眯∽?,半年不見,盡然快跟某家一樣高了?!?p> “哈哈,半年不見,文遠兄如今威名遠播,我在京都收到文遠兄捷報連連,著實可喜可賀??!”張遼手下部分舊部倒是見怪不怪,那些扶風招的新卒卻震驚無比,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張將軍竟然與少將軍這么親近!徐晃與徐庶也不禁驚訝,少將軍對甘寧將軍,也沒有這般親切吧?
在呂霖心目中,甘寧如同至交好友,卻敬張遼如兄長!總有一股莫名的親近之感,或許因為張遼是呂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位良師益友。
“某家些許微功不足掛齒,倒是興澤坐鎮(zhèn)京都,我等才能安心作戰(zhàn)!”對于呂霖天然的成熟和穩(wěn)重,張遼早已習慣,然呂霖能憑一人之力,使京都風平浪靜,想必實在不易。
寒暄兩句,呂霖才記起徐晃,急忙介紹道:“文遠兄,這位是我軍主帥徐晃將軍!”
“久聞張遼將軍大名,今有幸得見將軍風采,晃心愿足矣!”張遼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清冷,英武俊朗的臉上少有笑容,當?shù)靡粏T勇武的智將!
“徐晃將軍客氣了,將軍有亞夫之勇,遼亦神往已久?!睆堖|也在打量著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徐晃,觀其面色沉穩(wěn),治軍有方,當為勇武之將!
“哈哈,看兩位將軍一見如故,竟有相見恨晚之感,果然是英雄相惜!”呂霖很滿意兩人相視的眼神,“我等稍作休息,兩位將軍若能過過手,霖便大飽眼福了!”
兩人眼里閃過一絲光芒,想必棋逢對手!如同沖鋒營與龍驤營一般。
日落時分,張遼與徐晃駐馬相對于校場,白袍徐晃手持巨斧,黃袍銀甲張遼手持青龍刀,同時策馬相向,直至入夜,交手一百五十回合,徐晃才拱手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