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戰(zhàn)獸場
倆人去藥店給上收的靈寵買了點傷藥后就在小鎮(zhèn)上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林小夕伸手為自己斟上一杯茶一飲而盡,轉頭問北未離:“你的眼睛,剛剛怎么成綠色的了?”
北未離慵懶地倚在椅座上,眼眸未抬:“催動意念會使雙瞳變色,宗者以上馭獸師可以偽裝瞳色,之前已同你講過了?!?p> “額,有嘛?”林小夕毫無印象,她將手中草藥放在桌上問,“這里沒磨藥的東西,怎么將草藥弄碎?”
北未離抬眸定定地看著她:“嚼、碎。”
林小夕白他一眼,頗有些刻意地小聲嘟囔到:“你就不能幫我弄碎嗎?就當初,你把我擄到異靈界的前一晚在醫(yī)院地下停車場你用過的靈技……”
北未離聞言嘴角一抽。
林小夕悄悄瞥向他,就見他眼眸微瞇,她立馬嘴唇一閉,很是識趣地轉身將鼠兔放出來抱到了桌上。
身上最后一件禁錮被揭開,鼠兔“騰”地躥起向窗戶直沖而去。
北未離抬手一揮,林小夕只覺一陣風拂過耳畔,大敞的窗戶瞬間合上。
鼠兔“嘭”地撞上了窗子,只見它在地上靈活地打了個滾,翻身爬起來,一臉兇狠地瞪著兩人,呲嘴露出尖利的門牙,喉間發(fā)出警告的尖鳴。
“呵,”北未離涼涼地嗤笑一聲,“可惜了那兩萬券,竟買了個連話都不會說的低等貨色?!?p> “你說誰是低等貨色!”溫涼如泉的男聲夾雜著憤怒自鼠兔的喉間發(fā)出,它縱身一躍就欲撲上來。
林小夕嚇得往后一退。
北未離又是一揮袖將它拍遠。
鼠兔在地上狼狽地滾出好遠,還不小心扭到了傷腿,一時間疼得齜牙咧嘴,開口朝林小夕冷嘲到:“哼,區(qū)區(qū)一個獸士也想驅使我席晚,做夢!”
長眸微瞇,北未離一指指向鼠兔,就見它受傷的左腿再次被劃開,鼠兔尖鳴一聲跌坐在地上小小的身體蜷在一起疼得不住顫抖。
“夠了!”林小夕見它一臉寧死不屈的樣子脾氣竟一下上來了,頗有一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感覺,她銀牙緊咬抬腿走向它,“靈寵可是共享馭獸師靈力的,貌似是你比較占便宜吧小東西!”
“給我滾遠一點!”鼠兔怒斥,掙扎著想要起身很是抗拒她的接近。
林小夕瞪它一眼,隨即眼疾手快地一個伸手揪住他的后頸往桌上一扔,動作迅速且干凈利落。
“恩!該死的!”鼠兔吃痛。
林小夕粗魯?shù)剞糇∷纳眢w,扯出它的斷腿來:“閉嘴!一個瘸子能干什么?好心救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腿好了想滾多遠滾多遠!”
傷口的拉扯讓桌上的鼠兔連連吸氣,它怒罵到:“別碰我!”
下一瞬就聽“嘭”的一聲,鼠兔的叫聲戛然而止——
林小夕一只手按住鼠兔,另一只手緊握著手中的水杯咬牙:“不好意思,本小姐剛好有一點點強迫癥?!?p> 一旁的北未離眉間細不可見地輕顫了一下,看著桌上被砸暈的鼠兔無奈地搖了搖頭:誰說女人不心狠?
面對北未離的油鹽不進,最后,林小夕還是借了客棧老板的搗藥皿搗好草藥替鼠兔敷好了傷口。
折騰完鼠兔,林小夕將剛收的兩只靈獸放了出來。
那只純屬性獸在定獸契后不久竟意外地褪去了保護結界進入了融合期,是一只小松鼠。
在異靈界,靈獸的意念越強融合期越短,北未離說這只獸的融合期最長不過一晚,明天應該就會進入初生期。
北未離教她如何用意念喂養(yǎng)靈獸之后便出去采辦東西去了。
將剛孵化出的小松鼠和還是一顆蛋的雕鷹放在床上,林小夕盤坐在一旁合上眼,催動意念開始修煉。
小鎮(zhèn)的戰(zhàn)獸場內——
人聲嘈雜,北未離一襲白衣站在中階競獸場征名處。
“請、請出示您的獸牌?!惫P錄的女侍磕磕絆絆地開口,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羞紅了臉頰。
“新人。”北未離開口。
如風般低沉的聲音讓女侍火紅的臉再次升了溫度:“您的靈獸是自由戰(zhàn)呢,還是挑戰(zhàn)呢?”
“挑戰(zhàn),內場第三靈獸。”
“什、什么?”女侍驚愕地抬頭對上他的雙眸,幽綠的瞳色襯得那張臉愈加魅惑,女侍再次紅了臉,低下頭來。
“我記得內場獸每周應有三次出場數(shù),莫非這周已經(jīng)滿了?”
女侍:“不、不是,只是您之前并沒有出站記錄……”
“新人不能挑戰(zhàn)么?競獸場改制了?”
“不不不,這就給您登記,請交挑戰(zhàn)底券三千券。”女侍聞言趕忙拿出獸牌遞給北未離。
走出戰(zhàn)獸場,北未離抬頭看了看西斜的日頭,挑戰(zhàn)賽一般在晚上,于是準備先回客棧。
客棧內,鼠兔緩緩轉醒,包扎好的后腿終于再次傳來疼痛感,它抬起頭望向床上閉眸盤坐的女人,費力地跳下桌爬上床頭。
近距離看她,側顏白凈無暇,長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影,精致小巧的鼻梁下唇瓣水潤飽滿。
大概是被砸那下太狠以至于腦袋還未清醒,它就這么愣愣地盯著林小夕的側顏看呆了,直到窗外麻雀撲扇翅膀的聲音打破室內的平靜,才想起后腦勺那火辣的痛,打從它出生起,還沒有被人砸暈過!今天竟被一個小小的女獸師砸暈了!憤怒自胸間升起,鼠兔眼神一暗,張嘴朝林小夕手臂咬去。
“??!”手臂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林小夕反射性將手上的東西甩開,猛然睜眼。
流轉的意念瞬間混亂全部沖向腦海,太陽穴傳來一陣猛烈的鈍痛之感,失控的意念在體內沿著脈絡橫沖直撞,鈍痛自腦海傳遍全身,天旋地轉之間林小夕已歪倒在床上。
鼠兔靈活地翻身穩(wěn)住身形,轉身看到林小夕的雙眸后怔在了原地。
林小夕體內亂涌的意念還未平息,雙瞳也因意念的流轉改變了顏色。
不過另它震驚的是,林小夕的雙瞳竟是異色!她的右眼是象征著獸士的橙色;左眼是象征者獸宗級,達到了天權意念的灰色,兩個瞳色整整跨了三階!
林小夕睜眼看見不遠處呆滯的鼠兔,松了一口氣,用力撐起身子靠在床頭,閉上眼緩和腦海的鈍痛與眩暈。
“你就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林小夕冷嘲。
鼠兔怔了半晌才逐漸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么會?獸宗?你不是獸師么?”
林小夕一怔,抬眼望向它。
倒是忘了,靈寵和靈獸定契后是可以通過靈契感知到目前馭獸師意念等級的,不過獸所感受到的是馭獸師所能運轉的意念的強度,而她目前只收了兩個靈獸,所能運轉的意念也僅能達到獸師級別。
在異靈界,瞳色出現(xiàn)如此大的跨度只會有兩種情況——若不是被人強行廢了獸環(huán),就是異靈界圣女。圣女天生便是獸宗意念,圣女體內的意念是通過簽訂獸契運轉獸環(huán)逐漸解封因此在未訂四份獸契之前,圣女雙瞳是異色的。
顯然,在鼠兔眼里林小夕他們成了前者。
房門被突然推開,北未離長袖一揮將床上的鼠兔一掌拍下床,眼神凜冽,抬腿跨進房內。
鼠兔沉聲問到:“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北未離冷眉一掃,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怎么樣?”
林小夕皺眉:“有點暈。”聲音虛浮。
北未離聞言,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起林小夕小巧的下巴道:“抬頭。”
將林小夕的頭仰起,北未離自瓶中傾出一滴液體滴至她額間。
一點清涼自額間蔓延,林小夕感覺一股渾厚柔和的意念波動自額間擴散,緩緩驅散了腦海中的鈍痛,順著脈絡安撫著體內橫沖直撞的自身意念,逐漸與體內意念融合,整個人腦中比先前更加清明。
北未離托著林小夕的下顎,待乳白色的水滴完全侵入她額內松開手:“緩一緩,下去吃點東西,然后帶你出去轉轉?!?p> 林小夕緩緩睜眼,感覺自身意念較之前仿佛提升了不少。她看向北未離,忽而想起下午在《異靈簡史》上看到的感應馭獸師靈力的方法,于是心念一動,悄無聲息地運轉體內意念探向北未離。
北未離前行的腳步一頓,隨即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轉身笑意盈盈地看向林小夕:“看來,這個下午你學到了不少東西。不過,下次在用意念試探別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會吃虧哦。”
床上,林小夕僵硬地咽了口唾沫,不為北未離察覺到了她的試探;而是在北未離身上不只是意念波動,她甚至連一絲意念也未感受到。
對馭獸師來說只要運轉意念,總會感受到其他人或獸的意念與周遭環(huán)境呼應所產生的波動,不過是會因為意念的差距從而影響探知的準確性罷了??墒莿倓偹邉右饽罹刮锤惺艿奖蔽措x周遭的任何波動,若不是她看到他站在面前,還在呼吸;閉上眼的話她竟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走吧?!?p> 如風的聲音似一記警鐘敲醒了林小夕出竅的靈魂,她木訥地下床穿好鞋跟在他身后,劉海微遮的眼眸看不清眸底的神色。
鼠兔圓溜溜的眼珠輕轉,瘸著腿趕了上去。
彎腰將鼠兔抱進懷里,手中的溫度讓林小夕冰涼的手指漸漸回暖,緊了緊懷中的鼠兔,指尖卻是不住微微顫抖。
身體被禁錮的感覺讓懷中的鼠兔很是不舒服,它那晶亮的眸中涌起一抹厭惡,抬腿正欲掙扎卻撞進林小夕一雙空洞而又慌亂的眸里,竟喉間一堵,沒有再做聲。
用過晚飯,一人一獸在北未離的帶領下走進了離客棧不遠的戰(zhàn)獸場。
沸騰的人聲,擁擠的人群,將林小夕心中的寒意驅散了不少,她靜靜地跟在北未離身后目光打量著四周,兩人一獸在觀看席坐下。
戰(zhàn)獸場,顧名思義是一處靈獸格斗場地,異靈界內每座城都有一處戰(zhàn)獸場。在這里馭獸師們可以通過比賽積累財富,獲得聲望,贏得寶物和美人,若是一戰(zhàn)成名,甚至可以瞬間躋身上流,從此飛黃騰達;而對于有些人,特別是一些達官顯貴,這里亦一處銷金窟,他們享受博弈帶來的快感,享受觀戰(zhàn)的激情,更是愿意為自己看好的參賽者一擲千金。
“歡迎各位前來與我一起見證上溪戰(zhàn)獸場這場久違的盛戰(zhàn)。”致辭的女子聲音清甜,鳳眸朱唇,翹臀纖腰,胸前隨著呼吸蕩起微微白浪,一顰一笑間有著讓男人熱血沸騰的魔力,一出場便點燃了所有觀眾。
“自上一次我們自由戰(zhàn)的常勝將軍‘四十一號’挑戰(zhàn)我們內場第三獸霸天之后,可是為旁邊的詢醫(yī)堂提供了五年的收入呢?!?p> 女子玉手一抬,掩嘴輕笑,臺下的人們也跟著一陣嘲諷。
“今天,終于又有人把我們的霸天從漫長無聊的休戰(zhàn)中解救出來了,同樣是風系的靈獸‘九七號’。下面就請我們的兩位主角兒上場吧!”
“哦——!”在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中,一只兩人多高的棕熊踏進場內。
只聽一聲震天的獸吼,棕熊兇狠的眸子一掃,周身籠罩的殺氣讓人呼吸一緊,短暫的寂靜過后觀眾席上掀起一波更大的浪潮。
這時,一只黑貓叼著戰(zhàn)牌自戰(zhàn)臺的另一側踱步進場,淡漠地舒展了下身子,毛發(fā)似是積了許久的灰塵,有些黯淡無光。
看臺上的觀客及棕熊皆是一怔。
棕熊短暫的愣神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貓你是來吃奶的吧,可爹爹我還沒給你找著娘呢!哈哈哈……”
黑貓翠金的瞳淡淡掃過棕熊,眸中的冷厲讓棕熊渾身一緊。
目光僅有一秒的停留,接著,黑貓走向一旁致辭的女人,仰頭似是要把站牌遞給她。
女人反應過來,彎腰接過戰(zhàn)牌與獸牌確定身份后撫了撫它的頭:“呵呵,這個真是讓我意外呢。小貓,你的主人呢?”
“喵~”黑貓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哼!不知死活?!彼剖且驗樽约簞偛疟缓谪埖睦鋮栒饝囟械襟@怒,棕熊嗤笑一聲踏上高臺。
黑貓亦不怠慢,也轉身靈巧地躍上戰(zhàn)臺。
“戰(zhàn)斗結界凝實。”
話語聲落,一個微白的半圓自站臺邊緣升起,似一只倒扣的碗將整個戰(zhàn)臺包裹在內。
微白的結界漸漸變得透明,致辭的女人朱唇輕啟:“結界開啟。任何東西,凡有意念皆無法進入結界之內,保證結果公平,結界至戰(zhàn)斗結束方破。下面我宣布,戰(zhàn)斗開始!”
“小貓,老子先讓你三招免得人說我霸天欺負弱??!”棕熊盯著眼前不及它腳掌大的黑貓狂傲地開口。
“喵~”黑貓輕叫一聲,細長的尾劃出一個優(yōu)雅的弧度,恍若未聞。
棕熊釋放自己的戰(zhàn)靈,周身氣流緩緩加速,空氣像是被什么攪動一般扭曲、混亂,它緊盯著眼前的小不點等待它出手。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黑貓有任何動作,冷淡的態(tài)度,不屑一顧的樣子終是磨滅了它的耐性,棕熊一聲怒吼,龐大的身軀猛然躍起,帶著周身攪亂的空氣以一種讓人眼花的速度朝黑貓撲了過去,所過之處大地龜裂——
“戰(zhàn)靈?裂天!”
強大的靈力讓看臺上的觀客汗毛直立,全部摒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