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然寂靜,活死人谷陣陣的藥香中,白沉吟卻感到了一絲安寧。蘆葦交錯的湖邊,一葉孤舟停泊,皎潔的上弦月化作一片清冷灑向湖面,夜雪見蕭聲才起,便傳來此起彼伏的狼鳴聲,不肖片刻六匹皮毛豐裕,體態(tài)健壯的狼便在頭狼的帶領(lǐng)下陸續(xù)行至她的身旁,夜雪見付身輕撫頭狼的毛發(fā),向來兇狠異常的林間野獸此刻竟然如一只家狗一般顯現(xiàn)出承服的嬌憨狀:“吃吧。”一棵血淋淋的動物心臟頃刻間被頭狼吞入口中,剩下的六匹狼發(fā)出低鳴:“剩下的是你們的?!币寡┮姃伋鲆痪呙坊沟氖w,狼群瘋搶食之,頭狼只是輕蔑的看了一眼,依舊趴在夜雪見的身側(cè)。
“如此有靈性的動物竟然也被馴服。雪見姑娘不愧是悅谷主的左膀右臂?!卑壮烈髀拷?,方才瞇著眼的頭狼立刻警戒,露出兩排犬齒,一聲狼吼,白沉吟已經(jīng)被狼群包圍。
夜雪見起身拍去衣角的落花:“紫光,不得無禮,是谷主的客人?!鳖^狼慢慢后腿,其余眾狼也相繼散去:“這么晚了,白公子還未休息?!?p> “夜色如許,不想辜負(fù),這里同我家有幾分類似?!卑壮烈髦讣追鬟^蔥郁的蘆葦,眼神中平添了幾分難有的惆悵。
夜雪見心下一驚,似有一絲漣漪蕩漾:“白公子是思念家,還是思念家中的佳人了?”
夜雪見口中的佳人二字,在白沉吟的腦中浮現(xiàn)出上官郁明媚的笑容:“家中并無佳人等候,不過一縷芳魂罷了?!?p> 夜雪見沉默良久:“不妨礙公子思鄉(xiāng),我先告辭了?!?p> 鬼使神差間白沉吟拉著夜雪見冰冷的手,徹骨的寒意讓白沉吟有些詫異:“怎么會,雪見姑娘的體溫?!?p> “凌霜劍,修劍練心,時間久了劍同人也就相同了,何必詫異?!币寡┮娛栈刈约旱氖?,卻感覺心口有輕微的刺痛。
白沉吟解下身上的斗蓬:“給姑娘御寒,姑娘可否陪在下呆一會兒,很多年前我犯了一個錯誤,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常常覺得寂寞,常常想起春風(fēng)化雨般的故人,見到姑娘總是覺得很熟悉,特別是姑娘的蕭聲。”
夜雪見止步,手卻停在了半空中,鼻頭微酸,心中撥動,但眼中卻無淚,面容依舊平靜,白沉吟見她不曾接過斗篷,或許是出于本能,順勢將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望著水中的月影不曾說話,時間一點(diǎn)一滴流逝,那熟悉卻又陌生的味道充斥著夜雪見的鼻腔,心緒隨著祈福,取出藥丸放入口中,試著慢慢調(diào)勻氣息,突然一股腥味涌上喉頭,夜雪見只覺腹內(nèi)似有尖刀齊發(fā),匆忙丟下斗篷,倉皇而逃。白沉吟對她的行為感到疑惑,拾起斗篷,卻發(fā)現(xiàn)有一處血跡,突然那個雪夜的點(diǎn)滴涌上心頭,為何如此相似。此后一夜再無波瀾,第二日天明,四人分頭行動,各自別過。
馬蹄聲聲二人再次來到聽雨軒,思慕早已備好一切:“這御劍山莊如今鐵通一般,別說是人了,估計連鳥都飛不進(jìn)去,你們要進(jìn)去,我有個主意,這山莊內(nèi)的食材供給商和我這酒樓的是同一人,他們每天往山莊送一次東西,你們可以化妝成伙計混入山莊,伺機(jī)而動?!?p> “我們并不知道屢次暗訪御劍山莊的人目的何在,混進(jìn)去也沒什么用,那些夜行人你調(diào)查的如何了?”在白沉吟看來,進(jìn)入御劍山莊不是什么難事,就算不偽裝他也知道一條密道。
“目前只知道御劍雙莊已經(jīng)內(nèi)已經(jīng)有兩具尸體了,都是被發(fā)現(xiàn)后服毒自盡的。到底他們感興趣的是什么我還不知道,但是有一個地方應(yīng)該值得一去,東市的拐角有一處荒廢許久的院子,最近又熱鬧了起來,說是常年在外經(jīng)商的一家人,因?yàn)橄矚g鳳儀州的風(fēng)土人情,來這里定居。我找人前去打探過,這戶人家白日里大門緊閉,夜間卻燈火通明,月黑風(fēng)高夜常有可疑人員進(jìn)出,而且自從搬過不曾與任何鄰居有來往,街坊也從未見過這家的老爺出門,到是這家小姐似乎很喜歡去廟里上香,她去的廟也怪異,一般人家的閨中女子上香祈福去得不過就是城中的清風(fēng)觀,或者就是遠(yuǎn)山寺,而這個小姐去的是北面撩楓山腳的水月廟,這間寺廟年久失修,里面只有四個和尚勉強(qiáng)度日,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跟蹤過一次馬車,馬車停在水月廟前大約兩個時辰,因?yàn)檫@水月廟小,有沒有什么方便監(jiān)視的地方,我又怕里面有埋伏,所以沒進(jìn)去一探究竟?!?p> “這戶人家繼續(xù)監(jiān)視,這個水月廟我去探探虛實(shí),至于御劍山莊,既然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我們也不要輕舉妄動,有上官楓在他們想要從御劍山莊謀取些什么,也是癡人說夢。給我們預(yù)備兩套樵夫或者獵戶的衣服,我同雪見姑娘會會這水月廟?!卑壮烈髦钢壳澳醒b的夜雪見,思慕眼珠一轉(zhuǎn):“我說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樣貌的公子哥,原來是個美嬌娘,失敬失敬?!?p> 夜雪見倒也不理會思慕的打趣低頭沉思:“御劍山莊究竟有怎么樣的吸引力,讓這人不遺余力。”
“御劍山莊的魅力在于上官郁,關(guān)于她身世的傳聞,關(guān)于她同言問的愛恨情仇,關(guān)于她和天空之城間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卑壮烈饕徽Z點(diǎn)破御劍山莊最為引人注意的所在。
“但是她已經(jīng)死了不是嗎?逝者已矣,一切都應(yīng)該隨著她的死化作青煙飄散了,如此的糾纏不休,如此的永無止境,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平息這一切呢?!?p> “雪見姑娘以為死一個人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江湖上又算得了什么呢?上官郁這個笨蛋,就這樣死了不過是讓仇者快親者痛,只有找到制造這場漩渦的罪魁禍?zhǔn)?,才能讓江湖平靜?!?p> “仇者快親者痛,原來白公子以為上官郁是個笨蛋,我到是羨慕她的勇敢?!?p> “難道不是笨蛋嗎?就算死也應(yīng)該死得其所,是誰害了她就用最卑鄙,最痛快的方式報仇,就這樣死了,她大概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在乎她的人。”
“她為什么不能就是因?yàn)橄胍Wo(hù)她在乎的人才選擇死亡的呢?對待一個無辜少女,整個江湖都是罪人?!痹趦扇藙Π五髲埖尼樹h相對中,思慕顯然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上官郁的死二位過后在研究也不遲,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二位要去查查這水月廟的來龍去脈不是嗎?所以二位今日舟車勞頓,不如先休息吧,明日養(yǎng)精蓄銳好一舉將這水月廟查清楚?!?p> 夜雪見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奪門而出,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思慕:“這,這算怎么回事?看起來冰冷的夜隱公子,變成姑娘了,脾氣倒是見長啊?!?p> 白沉吟嘴角擒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看來有點(diǎn)意思。思慕我要你想辦法弄清楚一件事?!?p> “思慕明白了?!彼寄缴衩氐男π?。這主仆二人密謀的事絕對不簡單。
轉(zhuǎn)過日來,白沉吟同夜雪見打扮成一對獵戶兄弟的樣子前往撩楓山,經(jīng)過水月廟的門口夜雪見假裝身體不適,白沉吟扣響廟門:“開開門,開開門,師傅,我弟弟病了想討一口水喝?!遍T敲了許久才有一個小沙彌過來開門:“施主有何事啊?”
“那個,我弟弟可能中暑了,想要口水喝?!卑壮烈髦钢寡┮姲桶偷醚b可憐。
小沙彌看起來很是為難:“施主稍等,我去問問師傅。”小沙彌一路狂奔回寺廟,寺廟內(nèi)除了其他兩個年長些的和尚,和一個白胡子的老和尚,還有兩個大白天蒙著面的男人:“師傅,師傅上山狩獵的獵戶路過山門想討口水喝。是兩兄弟,那個弟弟看起來是生病了。”
“二位施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否可以讓小徒給他們一碗水?!卑缀永虾蜕斜局缺癁閼训男乃紝?shí)在不忍心見死不救。
“真是麻煩,你去給他們水喝,就在廟門口喝??烊ァ!毙∩硰浫跞醯狞c(diǎn)頭也不敢說什么,端著水壺和碗便往廟門外走:“施主你們就在這里喝水吧,我們廟里有些事,不方便請你們進(jìn)去的?!?p> 白沉吟接過水連連道謝:“謝謝,謝謝小師傅。我們喝了水,休息下馬上走?!?p> “施主你慢些喝?!毙∩硰浛催@夜雪見虛弱的樣子出家人的慈悲心又泛濫了:“施主以后這山上別來了,去別的山上吧?!?p> “小師傅這話什么意思,我們獵戶,就是靠山吃飯的,這不來山里,如何活計???”白沉吟絕對是世上最好的演員,夜雪見只能繼續(xù)裝虛弱。
小沙彌左顧右看借著收茶壺在白沉吟耳邊說了一句話:“這山里不太平,施主沒了活計還好,沒了命就慘了,快些走吧?!?p> 白沉吟眼神中閃過狡詐又恢復(fù)了獵戶的淳樸:“謝謝,謝謝師傅,我兄弟二人告辭了?!狈銎鹨寡┮婋x開,走了很遠(yuǎn)才停下來,夜雪見見四下無人推開他的手:“怎么樣,可有情況。”
“絕對不簡單。估計這個廟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們控制了?!?p> “要不要探探虛實(shí)?”
“不要免得打草驚蛇,要先弄清楚他們的意圖。先回去吧?!?p> 一路回城二人換了裝束,經(jīng)過繁華的街市已是午后,見夜雪見一人走得匆忙,白沉吟突然發(fā)問:“雪見姑娘看起來很熟悉這鳳儀州,以前可是常來。”
“不常來,只是我記性好,走過一次的路多半記得?!?p> “前面不遠(yuǎn)處便是這城里有名的點(diǎn)心鋪?zhàn)樱掖饝?yīng)要帶些點(diǎn)心回去給思慕,雪見姑娘請隨我同去吧?!币膊坏纫寡┮娀卮?,白沉吟拉著她冰冷的手就到了齊慶齋:“老板云片糕,玉兔餅,鏈子酥都給我來一點(diǎn)?!?p> “好的客官,本店還有招牌的水晶芙蓉糕,要不要也來點(diǎn),可以先嘗嘗保證好吃?!闭乒竦氖莻€生意人,端著幾塊水晶芙蓉糕熱情的請他們先嘗后買,白沉吟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夜雪見架不住老板的熱情,拿了一塊放在嘴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滋養(yǎng)著她的味蕾,還是那么好吃,不自主的又是一塊,看著她歡喜的樣子,白沉吟平常冷峻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份溫和:“老板這個也給我包一份?!?p> “好的,好的,客官要是吃的好再來。”老板堆滿笑臉,白沉吟出手也大方,一下買了不少。
回到聽雨軒思慕已等待許久:“公子,御劍山莊又出事了?!?p> “什么情況,進(jìn)去慢慢說。”
“御劍山莊昨晚抓了一個活口。據(jù)說關(guān)押起來了?!?p> “你的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p> “看來上官楓果然沒讓我失望,今夜我要去會會上官楓,思慕幫我送封信給上官楓,今夜約他望湖亭。”
“好的公子?!?p> 夜色深沉,望湖亭內(nèi)一青一白兩位男子,飄然而立,到也像一幅畫,謙謙公子世無雙,若不是兩人相見的眼神不慎友好,一切看起來倒也和諧:“白沉吟,你約我來所為何事?”
“聽說御劍山莊最近很熱鬧?!?p> “是又如何?”
“這么多人前赴后繼的闖入御劍山莊,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在奇怪的事我也見怪不怪了,江湖事我不關(guān)心,我御劍山莊的事也不需要不相干的人過問?!?p> “御劍山莊的什么東西讓他們?nèi)绱说膱?zhí)著呢?我聽說這鳳儀州來了很奇怪的一家人,就住在西街的拐角,神出鬼沒,高手如云。你不去看看?!?p> “我自會處理,你又為何如此關(guān)心?!?p> “我答應(yīng)過她,不再讓御劍山莊的人受到威脅。我說到做到?!?p> “你今日竟然在這里,在我面前說什么承諾,可笑,你的承諾一文不值,你有什么資格拿著對郁兒的承諾說事。”
“承諾就是承諾,我答應(yīng)的事一定做到,這御劍山莊中究竟還有什么樣的秘密,充滿了未知的吸引力,也許你也不知道,可是上官瀾未必也同樣一無所知吧。我言盡于此?!?p> “真是可笑,如果你找我來就是這個說這些,不必了,我說過御劍山莊同你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御劍山莊欠你的都已經(jīng)還了,你虧欠郁兒的你還不起,也沒有地方還。我今天之所以能站在這里聽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是為了我對郁兒的承諾,今夜就當(dāng)我們沒見過。”上官楓按壓住內(nèi)心的怒火離開,在多留一刻他就未必能信守對上官郁的承諾了。
白沉吟左耳微動:“是雪見姑娘嗎?姑娘如此關(guān)心我的行蹤,真是受寵若驚?!?p> 夜雪見已在樹梢呆了許久,若不是看著上官楓離開松了一口氣估計也不會暴露行蹤:“白公子夜會御劍山莊少莊主上官楓,看來你們關(guān)系匪淺。”
“我們之間是何關(guān)系,雪見姑娘你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白沉吟慢慢靠近夜雪見,鼻息相對這讓夜雪見莫名的緊張:“我怎么可能知道?!?p> “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若認(rèn)為自己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夜里涼,今后出門應(yīng)該多穿點(diǎn)衣服,這鳳儀州不太平,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行蹤可以直接問我,我會帶你一起來的?!卑壮烈鬟@次沒有給夜雪見選擇的機(jī)會,直接將斗篷披在了夜雪見的身上:“回去吧?!?p> 夜雪見內(nèi)心五味雜陳,默默跟在白沉吟的身后,低頭不語,這樣的景象白沉吟覺得異常的熟悉,多年前他內(nèi)心充滿仇恨的夜里,也有這樣一個人跟在他身后,那時候身后的人總是嘰嘰喳喳不停的說話,而他總是急言吝嗇的怒斥她,如今想在聽到這些聒噪的話似乎變成了一種奢求:“雪見姑娘似乎不喜歡說話,也從來不笑,這也是你練凌霜劍造成的?!?p> “我天生沉默寡言,性子冷淡?!币寡┮姏]有抬頭,依舊往前走,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前邊的白沉吟停下了腳步,整個人結(jié)實(shí)得撞在了白沉吟的身上。
一個恍惚間白沉吟的眼前閃過過往的一幕:“你怎么連走路都走不好?!卑壮烈骼瞎儆粞凵窭锍藚拹簺]有其他。上官郁摸著自己被結(jié)實(shí)的肌肉撞痛的鼻尖:“問哥哥,你走的太快了,人家都追不上了?!?p> 看著上官郁天真純凈的眼神白沉吟內(nèi)心升起一股怒氣:“上官郁,你還在裝什么?既然知道我是誰了,就收起你的那句問哥哥,我聽著惡心。”
上官郁鼻頭一酸,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你永遠(yuǎn)都是我的問哥哥,愛情就是從一而終,無論你是誰,你做了什么,我的不改初衷,如果你不想在當(dāng)言問了,那我喊你沉吟哥哥可以嗎?”
“不要喊我的名字,我聽了覺得很惡心知道嗎?”丟下這句狠話,白沉吟加快了腳步,上官郁一路小跑拼命追趕,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傾倒,上官郁驚慌失措,白沉吟騰空落地迅速來到她的身旁,想要接住她,手卻停在半空,看著上官郁摔倒。
“哦?!鄙瞎儆粲捎诔酝春傲艘宦?,看到白沉吟的鞋子,原來憂郁的臉?biāo)查g放晴:“你還是很關(guān)心我的,沒事一點(diǎn)也不痛,真的?!蔽⑿χь^,眼中還有些許濕潤,額頭上已經(jīng)開始淌血,大概是摔倒的時候額頭撞在了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破了皮。
看到她額頭上的血,白沉吟顯然比方才更加生氣,將她整個人拎起:“捂著額頭。找地方給你止血。”上官郁乖乖的點(diǎn)頭,嘴里還在不停的嘀嘀咕咕。
夜雪見被走神的白沉吟牢牢的抱在懷里已經(jīng)掙扎許久不得不大吼一聲:“放開我?!?p> 白沉吟回過神來才看到夜雪見冷若冰霜的臉上有了難得的微怒之氣:“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既然你讓我放開,我放開就是?!卑壮烈饕粋€后腿,夜雪見就撲到在地上,見她摔倒白沉吟伸出手:“起來吧。”夜雪見冷眼相看:“我自己會起來?!?p> 白沉吟沒有理會,直接將她扶起:“沒事吧?!币寡┮娕娜ド砩系幕覊m也不理會他,自顧著往前走,前面快步疾走的背影讓白沉吟的內(nèi)心莫名的爽朗竟然大笑起來:“呵呵呵呵,呵呵呵?!?p> 回到聽雨軒夜雪見直接回了房間,思慕看著今夜心情似乎特別好的白沉吟很是好奇:“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這么高興。這三四年很少見公子這么高興了?!?p> “沒什么。有酒嗎?喝一杯吧?!?p> “這里是酒樓自然有酒,公子要思慕陪你喝一杯,可是公子答應(yīng)過少淵公子今后少喝酒的?!?p> “今夜的酒不會傷心,今夜喝酒是因?yàn)殚_心,去拿吧。”
思慕在院中擺了酒菜:“公子今夜的明朗,很是奇妙啊?!?p> “我交代你辦的事可有把握。”白沉吟看著三樓還有燭火的房間心中難免有些激動:“若真有,那便是上蒼給我的機(jī)會。”
“自然會辦好,你先喝著我去了?!?p> 夜雪見躺在被溫暖包圍的浴池內(nèi),感覺異常的平靜,身上所有配備的感覺此刻都被撫平,緩緩閉上雙眸,放松下來。思慕穿著浴袍入內(nèi):“雪見姑娘。我近來可方便?!?p> “是思慕大掌柜的地方?jīng)]什么不方便的。”
思慕披散著長發(fā)宛然一笑:“當(dāng)初特意造得這個浴池,本以為只有我喜歡,沒想到雪見姑娘也喜歡??赡癜残牡幕ú瑁┮姽媚镆矅L嘗我的茶同活死人谷的比有何不同?!背酥顾乃查g,思慕腳下一滑,整個人順勢向著夜雪見的身前撲到,夜雪見來不及多想,起身相扶住,兩個人在水中激起一陣水波,濕漉漉的思慕穿著浴袍由水中抬頭噗嗤一笑好不狼狽:“看來方才同公子喝了一杯酒,是喝醉了,還要多謝雪見姑娘。”夜雪見將杯子重新置于案幾上,回想起方才思慕花容失色的樣子倒也沒什么懷疑:“思慕姑娘慢慢泡湯,我先走了。”背對著思慕起身穿上浴衣離開后,思慕得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安靜的聽雨軒,陷入沉睡,白沉吟的房內(nèi),思慕放在手中的筆:“她的前胸確實(shí)有個傷疤,大致的形狀就是這樣??雌饋磉@疤有年頭了。至于你說的胎記確實(shí)沒有,不過差不多的位置上,有一處燙傷額痕跡?!薄拔抑懒?,你去休息吧。”思慕離去后白沉吟陷入對往昔的回憶中。
鳳儀州的雨不期而遇,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思慕同夜雪見商議夜探西街神秘院落的事,卻不見白沉吟的身影。思慕幾次看向樓下:“公子究竟去了哪里?怎么還不回來?!?p> “若他不回,我去探探那里的虛實(shí)也可以?!?p> “龍?zhí)痘⒀?,你一人去,雪見姑娘可是太小看他們了?!闭f話間白沉吟一身乞丐裝入內(nèi):“我去過那個院落了,不簡單,而且我發(fā)現(xiàn)御劍山莊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個院落。好戲要開場了。”
“掌柜的,樓下來了個人,說自己是上官楓?!鄙瞎贄鞯牡皆L先得匪夷所思,眾人面面相覷:“帶他上來。”小二得令帶了上官楓入內(nèi),上官楓的裝扮也是新奇,弄了個樵夫的打扮:“夜隱公子也在。上次一別不知公子一切安好?”
“勞少莊主掛心,一切安好?!?p> “不是說不用再見嗎?怎么御劍山莊的人也有需要我白沉吟的時候?!?p> “你派人監(jiān)視御劍山莊這么久,應(yīng)該知道山莊抓了一個活口吧,那人總算招了,說來找言問留在御劍山莊的東西,為了山莊安寧,我不來找你,找誰呢?”
“言問留在御劍山莊的東西?什么東西?”白沉吟假扮言問期間確實(shí)在御劍山莊呆了許久,但從未在山莊留下任何東西。
上官楓冷笑:“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嗎?”
“我為何一定會知道,也許不過是個玩笑也未可知啊?!卑壮烈鞯脑捤闶菑氐准づ松瞎贄鳌!澳阕詈民R上把事情說清楚,否則我的忍耐是有限的?!?p> 夜雪見此時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不管是什么東西,既然對方說那個東西在御劍山莊,那么少莊主是否在御劍山莊查看過,莊內(nèi)是否有原本不屬于山莊的東西呢?”
“我確實(shí)沒在御劍山莊發(fā)現(xiàn)什么不屬于山莊的東西。”
“那會不會這個東西連少莊主都不知道呢?聽說過上官姑娘同言問的故事,東西會不會是上官姑娘的呢?”夜雪見看了白沉吟一眼,想說什么卻始終沒說。
“既然這樣,少莊主如果不介意,我們和你同去御劍山莊,有沒有奇怪的東西,看看就知道?!卑壮烈鞔丝趟坪跻餐蝗幻靼琢耸裁础?p> 上官楓怒火稍稍有些消減:“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