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邊關葉城城外,黃沙漫天,到處都是鐵騎金戈相撞之聲。
柔然趁陳國新帝登基國家動蕩之際,大舉入侵陳國邊境。陳宣帝陳頊繼位,改年號為太建,任鎮(zhèn)國公燕淵為兵馬大元帥,世子燕湛為鏢旗大將軍,領兵十萬,奔赴前線。
太建二年秋,鎮(zhèn)國公燕淵出奇制勝,挽救頹勢,一舉殲滅入侵的柔然軍隊,并活捉監(jiān)軍的柔然二皇子阿圖琿。
宣帝大喜,賜鎮(zhèn)國公無上榮耀,改葉城為燕城,另賜丹書鐵券,并迎娶燕家獨女為皇貴妃。一時燕家從老牌勛貴中脫穎而出,風光無二。
但由于柔然與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導致兩國國力衰退,緊挨著的契丹虎視眈眈,邊境活動頻繁。
鎮(zhèn)國公在此臨危受命鎮(zhèn)守邊關,世子更是鎮(zhèn)守柔然割讓的燕山一代。
當別人都在羨慕嫉妒燕家的盛寵時,只有燕家自己知道樹大招風,盛寵是難以維持的。從今以后,燕家的路更是如履薄冰。
京中鎮(zhèn)國公府,一抬抬御賜貢品被抬進公府內。
由于家里的未滿十二歲的長孫也去了西北戰(zhàn)場,國公夫人李氏只好帶著兒媳姜氏接待著宮里的紅人謝公公。
謝公公,如今宣帝身邊最得圣寵的近侍,當他進來給李氏施禮時,李氏含笑只受了半禮。
“國公夫人太客氣!”
謝公公見此對李氏更加尊重,難怪說鎮(zhèn)國公能屹立不倒,立于勛貴之首,有一半是國公夫人的的功勞,今日看來,此言不虛。
又見李氏含笑,雖年過半百,卻依舊是三十好幾的模樣,一身栗子色寬袖錦服,與一旁同樣嬌艷的姜氏仿佛姐妹一般,依稀可見三十年前名動天下的模樣。不過李氏聞名天下并不是因為她的貌美,更多的是堪比狀元才學。
謝歡言就喜歡跟這種聰明人打交道,不用多費口舌,一點就通。
“雜家此次是奉皇上的口諭,送來這奇珍異寶,供府上的夫人,少夫人,二小姐賞玩。”
李氏聞言與兒媳姜氏朝皇宮方向施以大禮,“陛下圣恩!”
送謝公公走時,李氏送上了一份大禮?!爸拦矚g,特地備下的,一點小意思,還望公公多多關照小女?!?p> 謝歡言熟悉的接過那點小意思,便揚長而去。
當謝歡言走后,李氏臉上的笑容便被憂愁代替。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幾天后也要像這樣自己開開心心將最愛的女兒奉上。
那個坐在金鑾殿上的九五之尊,雖說與自己女兒年歲相差不過十歲而已,可是后宮漫長的承寵歲月,什么感情在皇權面前都是過眼云煙。
“哎,我可憐的紫兒,如今娘親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錢給你砸出一條平穩(wěn)之路來,剩下的只有靠你了!”
想到這些,又想起自己遠在西北塞外的丈夫兒子孫子,自己還不能倒下,京中有不少人等著看自家的笑話呢。想踩著燕家的門上位,也不看看我李巖。
重拾了心情,又看去一旁乖巧的兒媳,“過幾日等紫兒出嫁后,你便帶著北哥兒與辰哥兒去燕城吧!老爺與阿湛那邊也需要有人照料,你過去我才安心。另外多看顧著澤哥兒,他才十二歲呢!”
姜氏本來想拒絕的,小姑走后,自己再離去,這偌大的公府便只剩母親一人。這不僅又違孝道,自己更是舍不得母親一人在這偌大的京城里應付這些個魑魅魍魎。
“母親,兒媳婦想要留下來陪您!”
李巖看著一旁看似弱不禁風,骨子里去跟自己一樣異常堅韌的姜氏,感覺到了往昔的自己。
李巖拍了拍姜氏的肩膀,笑著說:“相信母親,如今京中局勢復雜,公爺也不在府中,你帶著兩個孫子在那處自是最好的安排!
不要讓他倆沾了這京中的奢靡之風,襲了那紈绔之氣。”
姜氏知道自己遠不如母親深謀遠慮,連自家相公都說,“論武藝,家父前無來者,論智謀,家慈遠甚諸葛?!?p> 所以姜氏忍痛答應了。
九月十五,燕家唯一的女兒入宮??茨锹旒t綢,絢麗煙花,一點也不亞于皇后的儀仗,足可見皇上的用心。
李氏送走女兒后,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從眾賓中退了下來。一切都交給了姜氏,這個兒媳的能力自己是知道的。
這幾日心里交瘁,躺在貴妃椅的李氏閉著雙眼,腦海里全是那天紫兒哭著喊著對自己說“母親,我不愿意。為什么是我?父親哥哥不是勝利了嗎?為什么?”
看著女兒紅腫的眼鏡,梨花帶雨的臉龐,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女兒,除了臉隨了自己,這天真的性格都是她父親給慣出來的。
“因為你是燕家女,新帝剛剛登基,百廢待興。如今肅親王,汝陽王虎視眈眈,娶了你,皇上的權力將會更加穩(wěn)固,你的父親哥哥的勢力就不會落去他人之中。”
燕紫看向自己的母親,她知道這次不是自己撒個嬌,流個眼淚,就可以不嫁的。可是她不服,她怨,她不想要這樣的生活。
她寧愿嫁一個布衣,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就像父親母親一樣,恩愛到白頭。
“紫兒,如今事已成定局,母親我也無能為力。不過讓你在后宮榮寵,母親還是做的到的!”
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另天下名仕都欽佩的青揚居士,智謀過人,連國學大儒黃石先生也曾嘆息痛恨,為什么青揚居士是位女子,讓國家少了一個棟梁之才?。?p> 可是自己不想?。?p> 燕紫跪倒在李氏腳下,哭的更是厲害了?!澳赣H,我不想去爭任何寵愛,只求今生安穩(wěn)。愿母親助我!”
看著天真的女兒,宮里的女人何時有人能獨善其身。不爭寵想安余一生,比起爭奪皇權難多了。你那皇貴妃的位子不僅打了皇后的臉,而且下面那些個比你有資歷妃子此時早已將你嫉妒的恨不得挖你肉,喝你血。
皇帝此局走的好啊,不僅借用燕家的勢力震懾其它藩王,而且與皇后王家相互壓制。
可是你算漏了我李巖,我可不是像我夫君一般的忠君之士,欺負到我頭上,想搶我的愛女滿足私欲,那后宮就別想安寧了。
“好,不過從此之后你不可懷有皇嗣,母親必然有能力保你安穩(wěn)!”
燕紫瞪大了雙眼看向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