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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清歡

第七章 年年歲歲鬧新春

猶記清歡 有事冷宮找朕 4051 2017-12-02 05:32:59

  “今年三兒還是在煙雨閣中過除夕吧,正院兒里頭也沒怎么準備。”何氏淡淡地說著,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洛依塵,心中更是百轉(zhuǎn)千回,思量著如何不讓洛依塵在正院兒里守歲。

  “夫人過慮了,我本也沒想著在正院兒里守歲。今年王爺來了府上,還是要大姐姐伺候在旁的好?!甭逡缐m雖然不想去正院兒里守歲,但也不會讓洛清晏在這些姨娘面前好看。

  眾姨娘聽得這話,各自低頭品茶,雖說心里對于何氏與洛清晏這般作為極是不齒,但面子上也不好說什么。

  何氏面色鐵青,狠狠地瞪了洛依塵一眼。輕輕地拍了拍洛清晏的手,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不過就是個沒娘的東西,頂多也就占著這嘴上的便宜了。想自己一府主母,也不必與她較這一時長短,總有來日方長的時候。

  “婢妾身份低微,本就上不得臺面。加之今年又有貴客到訪,自然是要大小姐伺候的。”周姨娘笑著說道,眼角看向洛依塵。

  這話倒是有些討好的意味了,周姨娘自知剛剛因著洛依塵那幾句話已經(jīng)得罪了何氏。何氏也不是那好相與的,與其費盡心力再去彌補討好,倒不如就此向洛依塵示好。況且這三小姐也并非無能之人,或許能斗得過何氏也未可知。

  “行了,都回去吧。一個個的好生待在院子里,沒事兒別生事端。”何氏是越聽越氣,現(xiàn)下也不愿再維持著面子功夫了,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三三兩兩地出了正院兒,洛依塵意味深長地看了周姨娘一眼。心中自然也有了計較,洛府何氏當家,自己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她去。與其自己一個人得罪著所有人,還得不到管家大權(quán),倒不如借了周姨娘的手,先奪了管家之權(quán),再脅迫一個姨娘也容易些。

  段凌肅早早地等在了煙雨閣,見到她進門,便示意眾人退出去。到底人家是王爺,這些人雖說是洛府的丫鬟,也不得不聽從。

  “今日之事,多謝王爺了?!甭逡缐m即使再不愿承認也不得不承認,自從段凌肅來了洛府,幫了自己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

  “今日之事不必言謝,也是你那大姐姐近日總是纏著,我看她不順眼罷了?!甭犃诉@話,洛依塵不由得笑了,若是洛清晏知道自己無事獻殷勤反而惹人煩厭,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呢,想想都覺得精彩。

  “不管怎樣,王爺都是幫了玉棠,道謝也是應該的?!边@聲謝聽著似乎比上一句好聽多了,段凌肅也覺得很是高興,這小丫頭素日里頭不怎么笑。不成想,今日笑起來竟然如此好看。

  這幾天,因著快要過年了,闔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的,何氏也命裁縫到煙雨閣給洛依塵裁制新衣。料子雖說不是最好的,但也都透著一股子喜氣,都是極艷麗的顏色。

  洛依塵也沒有推托,照例擇了料子,也選了花樣,定下了一套新衣。眼看著年關也近了,府中更是一片忙碌。似乎,今年的除夕會有什么不一樣的也不一定。

  離過年還有五六天的時候,按著慣例,洛府上下要在城中搭棚布粥,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何氏帶著府上的四位姨娘,以及兩個小姐一并前去粥棚。

  其實這布粥說是行善,不過只是為了洛華安一人的好名聲,還有這洛府在云杭的風評。以往何氏都是走走過場也就算了,但因著今年王爺?shù)皆L,怎么也得好生表現(xiàn)一番,故而準備得極是充分。

  布粥的前一晚,何氏與洛清晏親自煮粥,還做了樣子去煙雨閣請人。奈何洛依塵實在不愿為著做這些樣子浪費睡眠時間,僅僅是命丫鬟回說自己早已歇了。

  何氏本就只為自己和洛清晏的名聲,自然不愿洛依塵在段凌肅面前表現(xiàn),倒也沒怎么為難。

  “小姐今日該去煮粥的,還能在王爺面前落得個好名聲。再說了,這也只是做做樣子,何樂而不為呢?”玉艾一邊鋪著床一邊說著,似乎是對洛依塵這種行為很是不解。

  洛依塵只是笑了笑,也不怨其多嘴。的確,自己這般行為,說白了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你當何氏真的想讓我去做這個樣子嗎?她巴不得我在段凌肅面前沒好名聲呢!再說了,段凌肅那樣的人,精的跟猴兒似的,還能看不出她們那做作樣子?”有的事情,過猶不及。

  “小姐的意思是,王爺不僅不會對她們高看一眼,反而會……”玉艾也是明白人,自然不會再執(zhí)迷不悟。

  “現(xiàn)在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你要記得,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做的完美無瑕,有些時候,愈是追尋完美,就會有愈多的缺憾?!甭逡缐m一向喜歡玉艾的通透,但到底還是個孩子,想法單純也是常有的事情。

  玉艾點了點頭,心中也明白多了。只是,不知為什么,總覺得,自家小姐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心性。

  “過了年,小姐可就十二歲了,也快到議親的年紀了?!庇癜肓讼?,小姐馬上就要十二歲了,女子十五及笄,十二三歲就是議親的好時候,也倒快了。

  洛依塵的生日是正月初二,這可是個極好的生辰。曾有傳言,說是正月初二出生的女子是大富大貴的命數(shù),也是母儀天下的命格。因著只是謠傳,也無人在意,洛華安更是不拿這個三女兒當回事兒。

  對于成親這件事,洛依塵并不像其他穿越女那樣抵觸。畢竟,女子都是要成親的,無論怎樣的能干,成親之后都是要冠以夫姓的。

  如今乍然說起,洛依塵也禁不住怔了一下,怎么說也還有幾年,也不怎么急的。若是能在這幾年間尋到師兄倒也罷了,若是尋不到,嫁人也算是個歸宿。

  月上中天,煙雨閣中一片靜默,玉艾收拾完東西便出了房門。洛依塵一個人坐在床上,怔怔的發(fā)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若是,真的找不到師兄,自己真的要嫁人嗎?那樣的話,自己又會有一個怎樣的夫婿呢?

  布粥這日一早,洛清晏便打扮齊整到了煙雨閣中請人。身后跟著十幾個丫鬟婆子,叫門的聲音硬是傳到了松風苑里頭。

  洛依塵換上衣裳,走出房門的時候不由得冷冷一笑。洛清晏做的這般聲勢浩大,還不是為了讓段凌肅聽見。

  一來可以顯示自己為了布粥行善起的如此早,二來又顯得她姐妹情深,還變相的指自己不拿布粥當回事兒,素日憊懶。好一個玲瓏心思,既然這樣,自己倒不如成全她。

  “玉艾,你去松風苑請段凌肅,就說洛清晏請的,讓他同去布粥?!甭迩尻蹋@一次,妹妹我可是幫你至此,若是你沒動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也就罷了,若是起了什么腌臜心思,休怪妹妹我辣手無情。

  布粥這種事情,要面對不少乞丐,中間時常會有意外發(fā)生。記得前兩年,煙雨閣中的一個小丫鬟便因為布粥之時被乞丐輕薄,直接被逐出洛府,至于后來,聽說是嫁給那個年過半百的老乞丐了。

  “三妹妹總算是起來了,可叫姐姐我好等呢!今兒是咱們洛府布粥的大日子,若是懶怠了豈非失了規(guī)矩?”洛依塵還未走出房門幾步,洛清晏便迎了上去,極是親切地拉著她的手說道。

  “既然大姐姐怕失了規(guī)矩,何不直接去布粥,妹妹本就是這般沒譜兒的性子,大姐姐難道還不清楚嗎?”聽了這話,洛清晏不由得臉色一僵。說白了,這話就是指她洛清晏假仁假義,那句不解性子,更是說她故作情深。

  段凌肅一見到玉艾去請,立刻趕到了煙雨閣門口,正正好聽到了姐妹二人的這番話。又看見洛依塵向他揚了揚嘴角,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心中已是明白,自己又是被請來看戲的看客了。

  宮中最多的便是戲子,一天恨不得一出一出的演,本以為這江南或許民風更淳樸一些,卻不想這大宅院里女人之間的爭斗,遠不輸于那紅墻之內(nèi)。

  若說這宮里頭的女人最擅長的便是當面一套,背后又一套。但說過來說過去,為的不過就是“皇寵”二字,只要皇兄認為是對的,即使是錯的也是對的。那么如今這洛府,不過都是在自己面前做戲罷了,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她就是對的。

  看起來,那小丫頭也是明白這個理兒的,這才會毫不避諱地在自己面前演戲,還不忘知會自己一聲。她倒是不在意這戲是否演的夠真,但到底是讓自己徹底厭惡了洛清晏,這樣來看,這小丫頭倒是個合格的戲子。

  想了有一會兒,看面前這兩人戲也演完了,段凌肅便先她們一步出了洛府,上了洛依塵的馬車。

  幾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上了馬車,洛依塵哪里會想到段凌肅真的會去布粥。她不過是打譜兒讓他看了那場戲就算了,哪里想到自己一上馬車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俏面孔,直直的看向她,笑的還那般燦爛。

  看到洛依塵無奈的表情,段凌肅不由得升起一股無名火。自己一見她的丫鬟去請,就巴巴兒的趕去給她捧場,如今竟然還被嫌棄,這也太讓人火大了吧?!

  “怎么,剛剛不是玉棠你請我一同前去布粥的嗎?這會兒子又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妥當吧?!倍瘟杳C雖然心中氣惱,但說出的話卻是極溫柔的。

  “王爺怕是誤會了,剛剛?cè)フ埻鯛數(shù)氖锹迩尻?,并非我洛依塵。再說了,王爺難道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請去看戲,還是被邀去布粥嗎?”洛依塵絲毫不被這人的溫雅表象所迷惑,不請自來還有理了。

  段凌肅“哼”了一聲,并不回答她,卻仍舊坐在馬車里頭不肯下去。洛依塵見他這樣,也不與他計較,就當是給他的勞務費好了。

  到底是有些別扭,洛依塵十分不愿與段凌肅同乘一車。一個與師兄如此相像的人,自己怎能與他以一般的心態(tài)相處下去?總是這樣糾纏下去,沒準兒哪日就惹出禍事來。人家是王爺,哪里又是自己高攀得起的人。

  “想什么呢?莫不是生氣了?”段凌肅雖說已經(jīng)習慣了洛依塵隨時變臉的性子,但看到她自打上了馬車便不發(fā)一語,仍舊有些不適應。

  “沒什么,就是在想,一個故人罷了。”誰料,聽到她說一個故人的時候,段凌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每次聽到她說那個故人的時候會生氣。

  看了洛依塵一眼,見她仍是出神地在想些什么,心中一陣不舒服,態(tài)度極其惡劣得道:“不許想那個人!不管是誰,都不許想!”

  洛依塵有些不明就里,自己又是哪里招惹這小王爺了,難不成自己想人也得罪他了?真真兒是沒道理,白了段凌肅一眼,并不準備回答他。

  “哼!反正就是不許想!”段凌肅見她如此神情,心中愈發(fā)不忿,那個勞什子故人當真有這樣重要?!就這樣,兩個人別別扭扭地到了粥棚。

  因著時候還早,來排隊的乞丐并不是特別多。洛清晏與何氏二人站在棚子前面,一個端碗,一個盛粥。

  之間洛清晏一身桃色襦裙,纖纖玉手端著乞丐遞過來的破碗,面上掛著仁善的笑意。段凌肅才下馬車,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但他又不是傻子,哪里會看不出洛清晏眼神中的厭惡。倒是難為了她,為著做戲,竟能忍耐至此。

  段凌肅伸出手,準備扶洛依塵下馬車。卻被那人不著痕跡地躲了過去,自己跳了下來。到底今日當著這么多人,拉拉扯扯的也有礙風評,段凌肅便沒有堅持。

  洛依塵到了粥棚前面,命人抬下一桶粥來,接過乞丐遞上的碗,十分熟練地盛起粥來。她并非什么善人,可以做到不分貴賤,一視同仁,但對于老弱婦孺的乞丐,她還是不會有厭惡之心的。

  段凌肅看了看,也走了過去,徑自接過乞丐手中的碗,做起了這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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