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帶來了幾位年紀(jì)相仿的華衣男子,這幾人長得與皇帝有一些像,估計著應(yīng)該是親王之類。而除了這幾位親王之外,還有一位則是溫輕紅認(rèn)識的人,趙珂。
趙珂,原本是溫輕紅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夫,只是溫家倒臺,這趙家便不認(rèn)這門親事了。就算趙珂心心念念的都是溫輕紅,自己的親爹攔在中間,他也沒法子。
后來聽聞溫輕紅入了宮,趙珂求爺爺告奶奶的謀了個御前侍衛(wèi)的職位,汲汲營營總算是今日能跟著皇帝進(jìn)后宮了。
溫輕紅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畢竟這樣的宴會趙珂出席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趙珂一早就看到了溫輕紅,卻也沒有感到半點的意外,溫輕紅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清楚楚,洛依塵讓她一并來參加宮宴的事自然也不會不知道。
反倒是皇帝,見到溫輕紅站在洛依塵身后,倒是稍微多看了兩眼,然后便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轉(zhuǎn)而與坐在一旁的幾位親王交談了起來。
溫輕紅趁著眾人忙著行禮之際,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皇帝,卻見他身上的披風(fēng)果不是自己做的那件,當(dāng)下心中便有些猜不透。
皇帝沒有穿她做的披風(fēng),這就說明洛依塵在這一項上沒有贏,那么她與洛依塵的約定自然就是她輸了。除非皇帝愿意留下她,保她一命。畢竟他是皇上,只要他開口,洛依塵自然沒有不依的,可問題是皇帝憑什么在得罪了洛依塵的前提下保她的命?
沒來得及多考慮,宮宴便正式開始了,披風(fēng)這一項自然已經(jīng)不容置疑,皇帝身上穿的這件果真是禧嬪宮上所呈。
看到禧嬪一臉的得意,洛依塵倒卻沒有半點的不高興,這樣的結(jié)果不用猜便想得到,而她所在意的卻并不是這個。
接下來的才藝比式更是竟?fàn)幖ち?,就算不能拔得頭籌,這些嬪妃至少也希望自己能在皇上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反倒是李貴妃輕閑不已,一副看戲的表情,她并沒有興趣與這些人爭,因此壓根就沒有準(zhǔn)備參加。
正因為眾人皆知洛依塵今年也沒有參加才藝這一項的比試,所以個個都更加的賣力,少了一個這么強(qiáng)勁的對手,勝算自然又是多出了幾分。
溫輕紅更是弄不明白洛依塵了,說她爭吧,她壓根都沒打算參加,說她不爭吧,卻又不盡然。
眼前的歌舞彈奏眼花繚亂,這后宮中的嬪妃都還是有幾手的,再差的也都能讓人賞心悅目,其中更是有幾個身懷絕技的。
不過洛依塵倒沒有說錯,只怕今日這些人再怎么努力也爭不過禧嬪,畢竟道理太過簡單,誰都能想明白。但這并不影響其他人的表演激情,再怎么樣多吸引皇上注視一下也是好的。
禧嬪跳了一段舞蹈,看到她的表演后,溫輕紅倒是有些意外,這禧嬪也不是文佳說得那么不堪,至少這舞藝算是相當(dāng)不錯了。
“你可害怕?”洛依塵沒有回頭,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朝溫輕紅問道。
溫輕紅的視線也沒有從那些表演的嬪妃身上移開,小聲的答道:“娘娘,生死由命,怕也是沒用的。”她自是明白洛依塵指的是什么,心中反倒格外的平和。
“本宮倒覺得皇上不會讓你有事的?!甭逡缐m再次說話了,聲音更加小了,像是對溫輕紅說,又像是自由自語。
溫輕紅心中一驚,聽洛依塵這話,似乎是知道皇上已經(jīng)知曉她們之間約定的這事。原本她就知道宮里的女人不簡單,特別是像洛依塵這樣的女人,卻沒想到她竟這般厲害。
“他們都在看你,你不會沒發(fā)現(xiàn)吧?”洛依塵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神情很是詭異。他們?溫輕紅有些不太自然的將目光朝洛依塵所指的方向瞄了一眼,卻沒想到正好對上皇帝看似無意掃過的目光。
她連忙不動聲色的將視線移了開來,卻再次碰上了趙珂的目光。她只好快速將視線移到表演的嬪妃身上,不敢再多看其他的地方。
趙珂不時的往溫輕紅這邊瞧,絲毫沒有顧忌,好象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看她似的。溫輕紅心中頓時又生起一陣厭惡,連帶著眼神都冷了不少。
“本宮聽說這趙公子可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好象不太待見他?”洛依塵倒是眼尖,有意無意的一瞄卻正好捕捉到了溫輕紅眼中的不耐。
“娘娘說笑了,奴婢豈敢對趙公子不敬。”溫輕紅不知道洛依塵到底想做什么,卻很快小心的將情緒藏了起來,不隨意再外露半絲,畢竟這里坐著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洛依塵能看出來,其他人惹稍微注意一些自然也能發(fā)現(xiàn)她細(xì)微的變化。
“其實你不喜歡的人應(yīng)該是他才對,再怎么說你家破人亡、入宮為奴也與他有關(guān)?!甭逡缐m有意無意的朝皇帝的方向看去,她知道溫輕紅一定知道現(xiàn)在這個他指的是誰。
溫輕紅這回沒有再往皇帝的方向瞧去,只是淡淡的答道:“娘娘多心了,奴婢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至于奴婢現(xiàn)在的處境全是朝中奸險小人處心積慮所致,與他人無關(guān)?!?p> 兩人一問一答,雖彼此間暗流激涌,但表面俱平靜如水,再加上眾人的注意力并沒有落到她們身上,因此倒也沒有被人看出什么異常。
皇帝與趙珂倒是注意到了些,不過卻也只是看到了個表面,并不知道這兩人說了些什么。宮宴繼續(xù),有人看得津津有味,而也有人則興致全無。
洛依塵沒有再對溫輕紅說什么,溫輕紅雖樂得個清靜,可心中卻波瀾不斷,那些嬪妃的表演亦再也吸引不了她半點的注意。
好一會兒,洛依塵這才讓溫輕紅先行退下與其他宮人一起去候著,并讓她喚文佳過來侍候。溫輕紅自是領(lǐng)命,快步離開。
洛依塵一雙美目不經(jīng)意的朝那兩人望去,果然溫輕紅的離開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她微微笑了笑,將目光重點落到了趙珂身上,趙珂亦感覺到了洛依塵的視線,正兒八經(jīng)的抬眼對上洛依塵的目光,優(yōu)雅的笑了笑后便移了開來。
文佳很快便回到了洛依塵身旁,剛才溫輕紅去叫她時,她心中著實松了一口氣,教主總算是沒有太過生氣,看來日后得多管管這張嘴了,什么應(yīng)該說,什么不應(yīng)該說,在什么時候說,當(dāng)著什么人的面說都得注意。
見溫輕紅沒有再回來,趙珂又坐了一小會,便動作輕巧的起身離席。因為宴席中總免不了有人暫時離開出恭什么的,所以他的舉動倒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當(dāng)然有些人除外。
因為場地有限,所以各主子都只帶了一兩個貼身的宮人在身旁侍候,而其他的宮人都統(tǒng)一在御花園入口處不遠(yuǎn)的地方等候。
溫輕紅按照洛依塵的要求與承乾宮的宮人呆在一起候著,這些人她都不怎么認(rèn)識,雖然也見過一兩次卻從來沒有說過半句話。
好在各宮的宮人私底下好些都是認(rèn)識的,平日里又難得有時間聚在一起,因此許多人都趁這機(jī)會小聲的在一旁交談著,彼此打探著其他宮中的消息。
溫輕紅自然不用摻和這些事,也沒有心情去聽這些八卦消息,一個人靜靜的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有人找你?!闭氲贸錾裰H,身旁忽然有人推了推她,提醒有人找她。溫輕紅連忙順著那人的視線瞧了過去,卻見趙珂正站在十幾步之外的地方看著她,而身旁的這些宮人則早已停止了交談,一臉仰慕的偷偷打量著前方的趙珂。
溫輕紅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去的話心中實在是不情愿,不去的話又著實沒有道理。最終,她還是抬步走了過去,反正去不去只怕流言菲語都是少不了的,還是別再落個刁奴的罪名。
“不知趙公子找奴婢有何吩咐?”她在他面前五步處停了下來,朝他福了福,中規(guī)中矩的詢問著。
“跟我來?!壁w珂朝她笑了笑,轉(zhuǎn)身便往旁邊的亭子走去。溫輕紅在原地愣了一下,片刻之后還是抬步跟了上去。
那亭子離眾宮人呆的地方有些遠(yuǎn),一會兒他們之間若是有什么交談的話自然是沒人能聽得到,不過卻又是在那些人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溫輕紅倒稍微安心了一些。
“你總是這般防備我?!币姕剌p紅小心謹(jǐn)慎的表情,趙珂輕輕的說了這么一句,看向溫輕紅的目光愈發(fā)的溫柔。
又來了,溫輕紅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也不知道趙珂為何總是樂此不疲的使用這種招術(shù)?!摆w公子有事還請直說,宮宴很快要結(jié)束了,奴婢還要去忙。”她不想跟他多說什么,兩人單獨呆得越久,只怕那些流言菲語便會越難聽。這人是存心想給她找難堪嗎?竟找這個時候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見她。
“你在擔(dān)心什么?怕她們說閑話嗎?”趙珂不在意的笑道:“宮中本就是是非之地,我若偷偷摸摸找你,只怕對你更加不好。”
“如此,多謝趙公子的好心了,趙公子有什么事還是快些說。你是御前侍衛(wèi),私自跑出來勾引宮婢,罪名可不小?!睖剌p紅也懶得跟他假客氣,第三次催他快些說正事,沒事的話她可不想陪他在這里閑聊。
“你這性子呀!”趙珂見溫輕紅一臉的正色,還隱隱壓著幾絲怒氣,不由覺得很是可愛,他笑了笑,最終還是沒有再多啰嗦:“是這樣的,之前我派人去打探了你幾位兄長的現(xiàn)狀,昨日終于有回信了,正好今天在這里看到你,便想告訴你一聲?!?p> 溫輕紅不由得看了趙珂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會去做這事,如果她還是曾經(jīng)的溫輕紅的話,說不定還真會被他所感動。
“奴婢謝過趙公子,不知他們現(xiàn)在可好?”雖然并不是真心感激,也知道他這般做的目的并不純良,只是表面應(yīng)該做的還是得做。
趙珂見溫輕紅總算是主動詢問了,心中也暗自高興,當(dāng)下便將溫輕紅幾位兄長的近況說了出來。其實也沒有太多的信息,只是最少還知道他們現(xiàn)在還活著。
溫輕紅也不知道這些可信度有多高,不過想來只怕也差不了多少,畢竟發(fā)配到邊疆之地的人能活著已是不易。
見溫輕紅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不再出聲,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趙珂便連忙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經(jīng)托人關(guān)照他們,多少也能起到一點作用。”
溫輕紅不知道說什么,趙珂明顯是在向她示恩,她只好再次朝他福了福,替幾位兄長答謝一翻。只是她那些兄長,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趙公子,沒事的話,奴婢先告退了?!彼銖?qiáng)露出個笑容,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個時候說要走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
趙珂這回倒好說話,雖然溫輕紅臉上的笑看上去并不是太過真心,但好歹也是主動朝他笑了。他點了點頭,含笑著答道:“去吧,等會皇貴妃的事也不必?fù)?dān)心,我自會替你想辦法的。”
溫輕紅一聽,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收了起來,她愣了一會,還是忍不住悶聲問道:“趙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
“傻丫頭,都什么時候了還不肯跟我說實話?”趙珂抬了抬手,似乎想做些什么,但手伸到半空還是停了下來:“你與皇貴妃的約定我自是清楚,你也不必問我是如何得知,反正我是為你好,不會讓你有什么危險的。”
溫輕紅更是臉色大變,頓時覺得這宮中有無數(shù)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哪怕是再細(xì)微,再隱蔽之事亦會被人看個一清兩楚,毫無半點秘密可言。只是現(xiàn)在她卻并不能多說什么,而趙珂的話又太過曖昧,若是讓人聽到,只怕誰都會誤會她與他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她干脆什么也不再說,匆匆行了個禮便退出了亭子,往那些宮人呆的地方走去。
見溫輕紅臉色并不太好,承乾宮的小太監(jiān)也問了兩句,卻見她什么也不肯說,便也作罷,只是在心里暗自恨恨的罵了幾句,不再理踩。
眾人看她的目光也紛紛變了,小聲的議論起來,無非就是說溫輕紅一些不好的話,還有人甚至說溫輕紅想勾搭御前侍衛(wèi)被拒,所以才會板著一張臉回來。
溫輕紅自是聽到了,卻也懶得和眾人爭辯,好在沒過多久,宮宴便已經(jīng)結(jié)束,已經(jīng)有人從里面往外走了。眾人見狀,反應(yīng)都十分快,連忙按規(guī)矩分列站好,列于兩側(cè),等待著各自的主子。
最先出來的當(dāng)然是皇帝,溫輕紅微低著頭回避,自然沒有見到?;实勰且恍腥俗吡酥螅o接著便是幾位親王,領(lǐng)了各自的隨從后一個個也都各自離去。溫輕紅知道接著出來的應(yīng)該是洛依塵了,她是嬪妃中份位最高的人,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如此。只不過,這次似乎卻出了些意外,接下來看到的不是洛依塵卻是禧嬪。
只見她一臉的驕傲,臉上是難以掩飾的興奮,十分張揚的走了出來。她身旁的宮女也很是配合,大聲的朝她們宮中的宮人說著,讓她們恭賀自家主子勇奪宮宴兩項魁首,那架式好不威風(fēng)。
現(xiàn)場頓時一片熱鬧,不論是不是禧嬪宮中的人都跟著道喜,雖心中不爽,可表面卻也得做,只是禧嬪這囂張的勁只怕得將后宮的嬪妃給得罪個精光。
“瞧這囂張樣,也不怕將人給得罪光,還敢在皇貴妃前面出來,她還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成?”
“那又怎么樣,反正不囂張也沒有人喜歡她。仗著現(xiàn)在皇上對她父兄有所求,自然得狂上一狂?!?p> 幾個宮女等禧嬪走后便紛紛議論起來,溫輕紅倒是沒有怎么在意,禧嬪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而洛依塵更不是什么容易被人欺負(fù)的,只怕禧嬪以后可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當(dāng)然,這些也不是她所關(guān)注的問題,目前對她來說最重要的無非就是洛依塵與她之間的約定,好笑的是,洛依塵還沒開口說一定要她的命,倒是有人已經(jīng)讓她不必?fù)?dān)心了。
可這樣反倒讓她更擔(dān)心,她漸漸的意識到,也許這才是洛依塵真正的目的。一個小宮女的性命算得了什么,那樣性子的人又豈會為了取她的命而費如此多的心思。
洛依塵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了,眾人趕緊閉上了嘴,不再多說。溫輕紅稍微看了一下,洛依塵的神色倒沒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反倒是文佳板著一張臉跟在后頭,只怕是禧嬪剛才沒少挑釁。
洛依塵宮中的人很自覺的便跟了上去,溫輕紅自然也得跟著,一行人輕手輕腳的回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主子,受到禧嬪的連累。出了御花園,文佳怕洛依塵累到了,便想讓人抬坐攆過來,卻被洛依塵給否了。
“走走也好,不累?!甭逡缐m的語氣聽上去很輕松,并沒有一絲的不悅,文佳聽罷,這才稍微放心一些。其實文佳若是聽到洛依塵剛才在宮宴上對禧嬪說的話,便不會這般擔(dān)心了,既然早就料到了結(jié)果,哪里又會自己給自己找什么不舒服。
回去后,文佳便和玉艾麻利的為洛依塵更衣?lián)Q妝,重新收拾了一番后,這才服侍主子到睡榻上躺著休息。
溫輕紅自然不用幫忙做這些,可洛依塵也沒有出聲讓她離開,所以只好立在一側(cè)靜靜的等著。好一會兒,洛依塵也沒有再說半個字,像是睡著了似的,整個內(nèi)室安靜極了。文佳小心的立在洛依塵身旁,不時往溫輕紅身上看上一眼,但也不敢冒然開口,剛才宮宴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此時自然不敢再多管閑事。
又差不多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睡榻上的人幽幽的睜開了眼,目光似不經(jīng)意的掃過溫輕紅,這才出聲道:“你回去吧,本宮與你的約定,不算數(shù)了?!?p> 溫輕紅聽到這話,如蒙大赦一般出了門。她雖說不知道為什么,但到底沒問出口。倒是一旁的玉艾,見溫輕紅出了門,忍不住道:“小姐,奴婢有個疑惑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庇癜肓讼耄€是忍不住問了。
洛依塵一聽,微微一笑道:“你是想問本宮到底對那溫輕紅存了什么心思吧?”玉艾聽洛依塵主動提起,連忙點了點頭,她正是此意,只是這么些日子來,主子不說她也不好多問。
現(xiàn)在她更是不急著出聲了,只等著主子的回答,洛依塵的性子她清楚,若能說的自然會說,若不能說的再多問也無益。
洛依塵不由得搖了搖頭,輕聲道:“其實本宮倒也不是真想要她的命,只不過是想證實一下心中的猜測罷了。如今證實了,殺了她只怕要觸怒皇上,我何必呢?”
“小姐的意思是,皇上真對那丫頭……?”玉艾這回可真有些急了:“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小姐可不能心軟,這女人不能留?!?p> 上次溫輕紅過來送雪錦裙之后,洛依塵便命她去打聽溫輕紅的身份,當(dāng)時她還覺得洛依塵是不是有些太過小心了,畢竟一個罪臣之女,再怎么樣也翻不出什么浪來??珊髞硐胂?,卻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
那日的事,回頭想想,著實有些奇怪,皇上突然而至,還坐了好久,雖同樣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卻對溫輕紅繡的雪錦裙格外關(guān)注。
前幾天,洛依塵讓她裝做無意的將溫輕紅與主子之間關(guān)于宮宴披風(fēng)約定之事說漏出去,當(dāng)時她還有些不敢確定主子的想法,剛才聽主子這么一說倒是頓時醒悟。
雖然皇上并沒有因此而改變讓禧嬪揚名宮宴的結(jié)果,卻突然蹦出個給才如廉才丞相做賀禮的差事來讓溫輕紅去做。這樣一來,就算洛依塵真想要那溫輕紅的性命,也不好在這個時候下手,這不等于是變相的保那丫頭嗎?
皇帝的這些舉動,雖看上去都解釋得通,合情合理的,可這世上哪有這么多巧合,她可不信那溫輕紅有這么好的運氣,每次都能無故得遇貴人化險為夷。只是,有一點她實在是想不通,皇帝是什么時候看上這丫頭的呢?
“不能留?為何不能留?”洛依塵笑了起來,神色反倒比之前好看了不少:“你想什么本宮心中自是清楚,只不過,就算真如你所料,本宮若是動了這丫頭,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皇上喜歡的女人,一個一個都要除去,我怕是沒這么多功夫?!甭逡缐m見一旁的文佳臉上甚是不快,索性說開道:“你也莫瞧著禧嬪現(xiàn)在得勢便心中不舒服,誰都明白那不過是皇上暫時得倚仗她父兄,所以才會抬舉她,而宮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不過都是他用來平衡各種勢力的一個棋子罷了。這樣的寵愛,爭了又有何用,倒不如安安份份的過日子,只要沒人敢來欺負(fù)你,找你麻煩便已經(jīng)很好了?!?p> 文佳聽罷,心中頓時象是吃了顆安心丸,因為她總覺得主子這是在冷眼旁觀,隔岸觀火,等到時機(jī)成熟,必定會有所動作的。而她所做的就是要當(dāng)好主子的千里眼,順風(fēng)耳。運籌帷幄這些事,她也管不了。
主仆三人又說了幾句,玉艾便喚人進(jìn)來替洛依塵梳洗打扮,并親自喂了一小碗燉品讓她吃下。估計著一會宮里的那些嬪妃只怕會坐不住,少不了要跑到這來訴苦了。
再說溫輕紅,一路回到繡房后,沒過多久果然便有內(nèi)務(wù)府的人過來傳達(dá)旨意,那些人將事情交代清楚后便留下一大堆做繡品要用的物件走了。
就連管事姑姑都看傻了眼,平日里繡房替皇上繡的東西也不少,卻沒有一次象今日這般什么都準(zhǔn)備好了,只需動手做繡活便行。要知道,做繡活所需的物品可都是得提前申請,等批復(fù)后才能分發(fā)下來,哪象今天,內(nèi)務(wù)府的人都這般積極主動的送到手中的。
“許是皇上特別重視才丞相吧,所以給他送的賀禮自是比較放在心上?!睖剌p紅不想讓這些多想,便接著道:“我聽說皇上對才丞相極為敬重,再加上又是六十大壽,自然得用心一些。”
今日這陣勢,只怕繡房的人都已經(jīng)看到了,免不了有人心中會有所比較,那些人心中不痛快,自然嘴里也不會有什么好聽的話,雖不敢當(dāng)著她的面說,背地里肯定不會少嚼舌根。
她雖并不在意這些,卻也不想多惹是非,哪怕不能消除那些人心中的想法,但能低調(diào)一些便盡量低調(diào)一些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