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切皆為虛幻
顧無言感覺到身后那堵墻竟是十分堅實，隨著時間的增加，那堵墻竟如同有生命般的竟也有了溫度！
“嘭嘭...嘭嘭...”顧無言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去，四下里漆黑的一片讓顧無言心里沒來由地一陣后怕。
“嗤...”一個譏笑聲在后面響起。
“我說丫頭，早上還急吼吼地從我懷里跳出來，現(xiàn)在怎么就主動投懷送抱了？”
什么？
顧無言抬頭一看，遲知暮一張俊逸非凡的臉在暮色中依舊驚人地好看。
原來身后這一堵會發(fā)熱的“墻”竟是遲知暮的胸膛！
好丟人！
顧無言趕忙放開他，抹了一把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作為一個頂級情報員，顧無言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是別人不知道的，那就是怕黑。
特別是在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她心理一慌，就會判斷失誤。
一直以來，顧無言都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的這一項缺點，生怕別人知道以后捏住她致命的缺點，任人擺布。
還好今天她偽裝鎮(zhèn)定得畢竟好，沒有露出馬腳。
正在顧無言洋洋得意的時候，遲知暮突然沒由頭地隨口說了一句：“原來你怕黑啊?！?p> 咳....咳...
顧無言一個不淡定，被口水嗆到了。“你怎么知道的？”
說完才意識到不對，慌忙擺手糾正：“我..本姑娘沒有怕黑啊，本小姐行得正，坐的直，干嘛要怕黑啊。”
“呵呵。”遲知暮笑著揉了揉她腦袋，神情不言而喻。
這丫頭，一激動或者說謊時，就會不斷轉變對自己的稱呼。
此時祠堂一直沒有動靜的門動了，在這寂靜的夜色里“吱呀”一聲響了，一只玄色的軍靴出現(xiàn)在門縫中。
顧無言一聽這滲人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往遲知暮身后靠了靠。
也不知道為什么，一靠近這祠堂，這具身體便會沒來由地產生一股俱意，白天還好，可一到了晚上，這感覺就格外明顯。
顧清讓強壯的身子從門后閃身而出，見二人十分“親密”地站在門外，不禁一愣，隨即老臉上樂開了花。
笑瞇瞇道：“乖孫啊，晚上和九殿下沒事散步呢。
那行，你們慢慢聊，老頭子我就不在這煞風景了?！?p> 說罷擺擺手，挺直了背便往回走。
散步？
大晚上的散步能散到祠堂來？那這口味還真實夠重的。
顧無言心中一陣無語，快步追上顧清讓：“爺爺，我不是過來散步的，我是過來找您商量事情的。”
“哎呀！”顧清讓大力一把將顧無言往遲知暮身上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商什么量嘛，陪九殿下散步才是最重要的正事，其他的以后再說?！?p> 遲知暮順勢接住，笑而不語。
二人相互推搡著到了清風居。
顧清讓趁顧無言一個不注意，快速進了房將顧無言擋在門外。
顧無言氣餒，坐在臺階上抱臂不語。
為什么爺爺老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躲著她？
旁邊有人依著她一起坐下，她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丫頭，你很想進去嗎？“遲知暮開口問道。
顧無言悶悶地點了點頭。
她真的很想問清楚顧天欠的經歷，以及這段時間，爺爺一直在隱藏的，卻和自己息息相關的東西。
”嗯，進去吧。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的好。“
他說完，隨即用皇子的身份命令顧清讓開了門，指著門口的顧無言，簡十分簡潔地說了四個字：”有問必答。“
”丫頭，進去吧。我就在門外等你，任何事情都別怕，有我在。“
沒有過多華麗的語句，他就這樣平平常常地說出這句話，仿佛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
但他臉上的溫情和那一抹醉人的暖笑，竟讓顧無言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嗯。“顧無言用力點了點頭，輕聲答道。
二人進了房間，竟是誰也沒先開口，氣氛頓時凝結起來。
”第一，我要顧天欠的詳細信息?！邦櫉o言先打開了話腔。
一提到顧天欠，顧清讓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便充滿了憐惜和可惜。
顧無言就這樣在爺爺一聲聲惋惜的哀嘆聲中，聽到了一個讓人驚心動魄的故事。
一年前，爺爺在一次偶然的慣常巡視過程中碰到了他。
那會顧天欠還只叫天欠，并沒有姓氏，瘦的像是只剩下一副骨架，全身臟亂成一個小乞丐。
他被四五個壯漢逼在墻角里，為了手上那個快要發(fā)霉的饅頭，被一群人狠狠揍了一頓。
但他十分倔強，一邊拼命抵抗，奮力嘶吼高喊著”我不是小偷“，一邊小心地護住那塊白饅頭。
天欠被揍得奄奄一息，但一雙眼睛卻如小豹子般出奇地頑強。
他拖著血泊中的軀體，奮力爬向一個角落，掀開虛掩著的廢棄物，將那塊已經混上了鮮血的饅頭珍重而小心地遞給里面一個風燭殘年的瞎眼老嫗。
老嫗頭發(fā)發(fā)白衣衫襤褸，佝僂著背接過饅頭，不住顫抖的手緊緊握住天欠，反將饅頭往外推，用虛弱得含糊不清的聲音讓天欠吃饅頭。
天欠小心翼翼地將饅頭撕成兩半，一半珍藏在懷中，另一半遞過去，讓老嫗先吃。
可沒想到，那老嫗吃了一小口后，竟當場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小小的天欠愣住了，他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唯一的一個親人倒地死去，絕望地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沒幾下，他弱小的身子骨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大的打擊般，突然昏厥在地。
被爺爺救回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竟是個天賦異稟的奇才。
小小年紀卻已經擁有了大周天低位的修為。
但他被救回來以后整個人神情恍惚，如同行尸走肉。
過了一段時間，他收到了婆婆，也就是那死去老嫗的骨灰，躲在房間里三天三夜沒出來。
再后來，他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每天低著頭，沉默寡言，對什么事物都不感興趣的模樣。
...
原來，他竟有過這么多不同尋常的經歷，難怪小小年紀就如已看透世間世事的遲暮老人般淡然。
經歷過這樣沉重的打擊，他如今的一點消沉，顧無言也總算能理解了。
理解歸理解，但一個人借故墮落，總是不值得被肯定的。
”好了，有關天欠的事情，爺爺知道的就是這些了。你要是還想更深入了解，就自己去問他吧?！邦櫱遄屨酒饋砼呐募?，準備回里間休息。
”等下?！邦櫉o言叫住爺爺，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弄清楚。
不料還未等她開口，顧清讓便如同知道她要問什么一樣，欲蓋彌彰地說了幾句顧無言聽不懂的話。
”世事本無常，無常便是有常，無知所以無畏，一切皆為虛幻。“
”一切皆為虛幻？“
顧無言一邊思索著這句話，一邊走出來。
難道爺爺是想告訴她，之前的夢境就只是夢境，并不是真實的嗎？
要想檢驗夢境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只有一個法子。
去祠堂，看大圓柱上有沒有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