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呂紅之毒
王海將那日所見所聞，一股腦的說得一清二楚，沈淵與禾南絮也是聽得明明白白。當(dāng)然，那汪直的那些算計卻是二人無法堪透的，就連當(dāng)時在場的王海等人都沒明白，何況沈淵二人又從他人口中聽來。
即便是再聰明的人，此刻想來也是無法猜著汪直的門道。除非是諸葛下凡、孔明在世，若能有那臥龍之智，天下間的陰謀詭計定然毫無遁處！
沈淵就似王海、龐青一般，待聽到汪直提起他時，只覺的有些別扭，并未察覺出其他異樣。說著話的功夫，沈淵與禾南絮跟著王海進了一處小院，趙汗青招待周到，這院子雖稍偏，卻也不失雅致。
“呂紅眼下就住在此處？”沈淵抬起手指了指眼前的屋子，“你們錦衣衛(wèi)其他人呢？怎么連個護衛(wèi)也沒有？”
王海點頭道：“其他人都住在東面的幾間院子里，原本我們也是住在那邊，只是自呂紅毒發(fā)之后，汪大人請趙堂主幫忙尋個清凈院子，好叫呂二好生靜養(yǎng)，又怕我們不放心，叫我二人也跟著住了過來，方便照顧?！?p> “如此看來，這汪大人想得還真周到，倒是個通情達(dá)理，體恤下屬上差哩?！焙棠闲趼勓?，不禁隨口說了一句。
這時只聽屋里傳來龐青的聲音，道：“是沈淵兄弟與禾姑娘到了么？”說話間，人也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見王海，忍不住急道：“不是叫你去請單神醫(yī)，怎的又折了回來？倘若老二有個閃失，豈不要悔恨終生！快快去，莫要耽誤了時辰！”
“那個，龐老大你先聽我說.......”
王海將沈淵托鐘不負(fù)去請單子胥一事相告之后，龐青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忙行禮謝道：“沈兄弟，你如此不計前嫌，實叫我等慚愧，我替我家兄弟先在此拜謝了！此番呈沈兄弟天大的人情，以后若有何差遣，我等定會鼎力相助，以報大恩?！?p> “龐大人不必如此。”沈淵回禮道，“畢竟人命關(guān)天，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聽聞此言，龐青不禁暗暗贊嘆沈淵大度仗義，正要開口贊嘆一番，卻見沈淵面色尷尬，道：“不過，龐大人可別忘了，你們欠我的五百兩銀子，不知何時能夠兌付呢？”
龐青、王海不禁嘴角抽了一抽，相視一眼，暗道：“這小滑頭這關(guān)頭還記著呢？此次前來莫非是討債了的？”
龐青腹誹歸腹誹，但嘴上還是說道：“沈兄弟放心，這賬自然是不能賴的，只不過我們現(xiàn)下也沒帶那么多現(xiàn)銀，待回了京城之后，立即兌付可好？”
“怎么樣，我就說龐大人他們以錦衣衛(wèi)四大金剛的身份，怎么可能賴賬，”沈淵登時臉色變換，喜笑開顏的，有些訕訕道，“那個，最近我二人手頭比較緊，您看您與王大人手上有多少銀子，可否先兌付一部分，剩下的回京城再說，我們不急?！?p> 沈淵咽了咽口水，不待龐青、王海反應(yīng)，一副無恥模樣道：“且我知二位大人是個磊落性子，鐘大哥不辭辛苦替呂大人去請神醫(yī)，二位大人定不想總欠著人情，雖然拔刀相助乃我輩分內(nèi)之事，但無論如何，二位大人也要意思意思罷？在下絕非是替自己撈好處，在下又豈是那貪財好利之人？只不過鐘大哥與你們素味平生，我此番出言相托，人家也沒二話，于情于理，也須表示一下，人情嘛！”
沈淵越說越是義正言辭，龐青雖知道這些話沒幾句可信，不過還是壓著不悅輕聲問道：“沈兄弟所言不無道理，不知這所謂‘人情’要多少合適？”
“嗯......”沈淵回頭看了看禾南絮，禾南絮也看了看他，只聽他道：“罷了，你們也不容易，隨便給個三百兩銀子意思意思罷了！”
聞言，龐青登時氣得血管爆裂，沖過來喝道：“什么？三百兩！你怎的不將我賣了！”
王海急忙拉住龐青，勸道：“大哥，莫急，莫急.....”
轉(zhuǎn)頭見沈淵一副裝作呆頭呆腦的模樣，亦是氣不打一處來，問道：“可否在減些，一百兩如何？多了我們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行，一百兩便一百兩！”
沒想到沈淵答應(yīng)的如此痛快，叫王海懊悔不已，一口氣憋得脾胃不和，竟忍不住打了一個長嗝來！
又聽沈淵開口笑道：“那如此說定，我那五百兩銀子先兌給我些，加上鐘大哥的一百兩，一并交給我，由我來轉(zhuǎn)交.......哎，你們莫要如此看我，你們萍水相逢，硬要給他銀子，他定不能要，他若不收，你們面子也過不去不是？”
龐青與王海見沈淵這般理直氣壯的，不約而同的暗罵道：“無恥！”
忽然見沈淵嘴角上揚，低聲道：“為了能拿回這幾百兩銀子，本公子定會助你等安然回京！”
龐青、王海一愣，隨即明白了沈淵的言外之意，齊齊拱手道：“如此，多謝！”
擺一擺手，沈淵道：“那呂老二里面躺著呢？”
“沈兄弟，且隨我來?！饼嬊嗾f罷，與王海引著沈淵二人進了屋子。
幾個人立于床前，沈淵面沉如水，目光凝重，只見躺在床上之人面色慘白，毫無血色，嘴唇紫黑，氣息微弱，更為可怖的是原本五大三粗、形如熊羆呂紅，這才一夜之間竟眼窩深陷，面如枯槁！
“怎么變成這般模樣了？我臨去時，還有血色的，怎么才這會子功夫，二哥這氣血怎么就虧成這樣了？”王海見了，忍不住喊道！
“南絮姐姐，你怎么看？”沈淵出聲問道，“是不是何有道所為？”
禾南絮眉頭緊皺，沒有回答只問向龐青和王海道：“你們可知道這是什么毒？”
龐青嘆了口氣，道：“若是知道，也就不至于這般無助了！老二中的這毒，極為詭異，老三才出去，他便睜了眼睛要水喝！才喝了幾口水，不知為何就直說熱，誰想到他眨眼的功夫又說冷，他自己不知，沒喊幾句就暈了過去，我是眼睜睜看著他變成了這副模樣！說實話，我也是嚇得慌了！但我探其脈搏，還算平穩(wěn)，應(yīng)該暫時丟不了命，這才松了口氣！只是這模樣……哎！”
禾南絮聽了，思索一陣，道：“我猜八成是那個狗賊！”
沈淵趁方才禾南絮思索的時候，將何有道的情況和他們二人與鐘不負(fù)的推測，已說與龐青知曉。
那龐青聞罷，心下駭然！只道：“如此一來，裴元海與李子龍他們有何有道這等陰詭高手相助，且不說那布防圖拿不拿的回來，就連咱們這邊能不能活著回去也是未知之?dāng)?shù)??！”
沈淵抬眼瞧著龐青，淡淡問道：“怎么，龐大人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