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喜是個(gè)愛熱鬧的，當(dāng)下大聲叫好。
眾人草草吃了飯，又來到琴室。
秦韻先彈了一首《有所思》。這是描寫古代女子暗地里傾慕一位男子的曲子。秦韻彈了兩遍，一遍是原曲，一遍稍作改動(dòng)，改得很自然，一般人是聽不出來的。
陳陽聽了道：“后面那首是原曲。”
眾人都看秦韻，見她一聲不吭，就知道陳陽說中了。
孫佐民不服氣：“陳老你是不是聽過這首曲子？”
因?yàn)樗揪蜎]有聽出來哪個(gè)是原曲，哪個(gè)是改編后的曲子。怎么陳陽就聽出來了呢？最合理的解釋是這首曲子陳陽本就熟悉。
其他人也都有這個(gè)想法。
陳陽不好辯解。他剛才只是用藝術(shù)鑒賞力+1的技能鑒定了一下，得出后面那首曲子藝術(shù)成就在前面那首之上的結(jié)論，然后判定后面那首曲子是真作。其實(shí)從前不曾聽過這首《有所思》。
袁姍姍見了老爺子那副受了冤屈卻不好辨白的樣子，便道：“大伙兒既然不信，就再彈幾首試試。”
她是相信老爺子的，也認(rèn)定他能經(jīng)得起考驗(yàn)。老爺子會的事情多了去了，鑒別曲子真?zhèn)嗡闶裁矗?p> 孫佐民道：“好！我也彈首曲子讓陳老辨辨真?zhèn)巍！?p> 說著就走到古琴后邊坐下來，將一首曲子彈了兩遍，當(dāng)然前后是有細(xì)小的差別的，就看陳陽聽不聽得出來。
這曲子大家都沒聽過，只是覺得過于簡單，曲調(diào)遠(yuǎn)不如那首《有所思》優(yōu)美。
秦韻還在納悶，孫部長的古琴造詣好歹也是C檔了，怎么還彈這樣低劣的曲子呢？這曲子彈了兩遍，雖然前后有些差異，在她聽來都一樣地難聽，實(shí)在判斷不出來哪首更難聽，或者說哪首是偽作。
就看著陳陽，看他如何說。
其他人也都看著陳陽，他們也判斷不出來。
陳陽聽完曲子笑道：“前面那首好一點(diǎn)?！?p> 眾人也不知陳陽猜對了沒有，都掉轉(zhuǎn)目光看著孫佐民。
孫佐民道：“錯(cuò)了！后面那首才是真的！”
對于這點(diǎn)，孫佐民很有把握。
陳陽道：“孫部長聽仔細(xì)了，我是說前面那首好一點(diǎn)，并不是說前面那首是真的?！?p> “這叫什么話！”公良喜聽不下去了：“陳老你說前面那首好一點(diǎn)，意思自然就是說前面那首是真的，后面那首是假的了。難道說真的不如假的？”
“對啊?！背嗽瑠檴櫷?，其他人都附和道。
陳陽道：“既然孫部長認(rèn)為后面那首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不如假的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山寨貨好過原裝貨也不是沒有可能?！?p> 一句話說得孫佐民臉都紅了。
眾人都不明白他為什么臉紅，只有王秘書看出了端倪。他心想：“這曲子莫不是孫部長原創(chuàng)的？不然他為什么臉紅？”
想通了這一點(diǎn)王秘書便道：“陳老，你能不能將這首曲子的妙處分析一下呢？我本人認(rèn)為這首曲子是十分高明的?！?p> 聽了這話，秦韻就將嘴巴一撇，這人什么欣賞水平！
羅明雙一聽就回過神來了：“這曲子確實(shí)妙！好聽！最難得有一股霸氣！”
孫佐民臉上的紅暈褪去了，換了一副滿懷期待的表情，一瞬不瞬地看著陳陽，想聽聽他怎么評價(jià)這首曲子。
這就耐人尋味了。
剩下的這些人中，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公良喜，他將手一拍道：“這曲子果然好聽！我剛才聽呆了，都忘了鼓掌了。孫部長，這曲子是誰做的？”
孫佐民笑道：“你就是胡扯，有那么好嗎？”
話雖是對公良喜說的，眼睛卻望著陳陽。
此刻公良喜心中就如明鏡一般，只贊道：“好曲子！好曲子！”
石明也明白過來了，不得不違心道：“好曲子?！?p> 袁姍姍就笑了。
秦韻心里就是一陣膩歪，這種違背藝術(shù)家本心的話她可說不出來。
陳陽道：“王秘書，曲子的妙處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彈出來的。”
孫佐民皺了一下眉頭，暗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要我再演奏一遍？不對，現(xiàn)在的主題是考較陳陽的鑒賞水平，可不能跑偏了。
正要開口拒絕，就見陳陽站了起來，說道：“不如我將這首曲子再彈奏一遍，大家就明白它的妙處了?！?p> 孫佐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陽要再彈一遍，難道他記住了曲子嗎？不對，他一定會向自己要簡譜的，正要說些推脫的話，就見陳陽坐到了那張古琴后面。
這下所有人都糊涂了，難道陳陽真的記住了孫佐民彈的曲子？就是年輕人也沒有這樣逆天的記憶力啊。
陳陽也不理會他們詫異的眼神，調(diào)了調(diào)琴弦，自顧自彈奏起來。
一曲終罷，鴉雀無聲。
眾人的注意力已從關(guān)注陳陽的記憶力轉(zhuǎn)到曲子本身去了。
曲子還是那只曲子，大家能聽得出來。可是意境完全變了?。?p> 中間的差距相當(dāng)于原來是一只大老鼠，現(xiàn)在是米老鼠。
米老鼠很可愛，大老鼠就叫人惡心了。
孫佐民不敢置信地道：“這就是我寫的曲子？”
這曲子陳陽做了微調(diào)，但很難被覺察。
陳陽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這曲子是孫部長做的啊，果然妙不可言！”
眾人都道：“果然妙不可言！”
這句話大部分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在陳陽的手指撥弄之下，這曲子果然好聽。
連秦韻也情不自禁地道：“我服了?！?p> 至于到底是服了陳陽，還是孫佐民，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讓三秦第一琴師服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孫佐民興奮得臉上發(fā)光，嘴里只道：“想不到，想不到?！?p> 王秘書道：“是啊，確實(shí)想不到。想不到孫部長的藝術(shù)造詣這么高，能寫出這樣好的琴譜來，真是讓人佩服啊?！?p> 公良喜趕緊也說了一堆仰慕的話。
羅明雙道：“孫部長，這樣好的琴譜要發(fā)表出來，流傳下去，不要總是藏之密室，獨(dú)自欣賞。這是陶冶性情的雅好，有什么不好示人的呢？”
孫佐民只道：“慚愧啊慚愧?！?p> 他知道陳陽彈奏的這個(gè)版本已經(jīng)不是自己原來的那個(gè)版本了。
陳陽道：“羅副主任說得對，這譜子應(yīng)該記下來。孫部長，你如果不記，我可要代勞了。”
王秘書趕緊站起來：“陳老記下來也是一樣?！?p> 他也知道奧妙所在。這譜子要讓孫部長寫，是肯定寫不出來的，只有陳陽能寫出來。
石明拿來筆遞給陳陽。
陳陽就將剛剛演奏的琴譜記下來，遞給了石明。
石明本來要交給孫佐民，想想交給了王秘書。
孫佐民很不好意思，只是道：“這譜子還是要高人來彈啊。除了陳老，我這個(gè)譜子恐怕再難找到知音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