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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遁記

第三十卷 夢幻,在木葉山

羽遁記 西南移 101 2020-01-08 12:00:43

  她的徽號叫做玄燕,閨字燕昭,乃燕山霧靈嶕人氏

  玄祖西遷岐山,開辟敷衍西秦郡望之門庭

  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丹木俳佪后山,輕輕吟哦屈子之聲、聊為卿焉

  這是一個人的午后

  清謐

  光陰

  木葉

  輕煙

  丹木流連芳影、娑婆萬籟

  話説那一場落羽杉林下聚會,也是好生豪沈,靈渠部落領(lǐng)頭的當戶聽聞金輪天王降臨,忙前來拜謁,攜手邀往一旁林間氈帳就坐,眾蠻簇擁之下,丹木隨緣酬應、欣然與赴羌人聚會

  當戶喚作屈男八斤,雖是五短身材、慈眉善目,卻也豁達雋發(fā)、了無掛礙

  丹木一行來到林中空地,帳前幾筵、席地而坐,主位是當戶、百夫長、十夫長等羌人勇士,客位自然是丹木和三介家臣

  伙房雜役奉上豐饗,原來旁邊搭了露天灶臺,隨時可以烹飪行饌

  一般打草谷歸來,例行聚餐、稱作牛酒,幾條羌人漢子於號角聲中,嗒嗒起舞、角斗比興

  正是,酒未酣,拔節(jié)起舞

  鳴笳

  角抵

  伐鼓呼

  幾壇羌家自釀燒酒,乃青稞、大麥、高粱三穗為主料,蒸熟后拌入酒曲儲存瓦壇之中,時序發(fā)酵所釀而成

  牛筋、羊排、燕麥餑餑、醬肝、牛雜湯次第上席,好生豐裕

  繼而客人獻藝,這廂家臣羋二、蕭三上場,一人舞剣、一人撫笛,舞剣者好似白練飛瀑、化作星芒萬點、荒河褪色,鼓笛者匝步起調(diào)、遙相呼應、一時間玉宇澄清、聲浪直撲諸人貫耳

  眾人直瞧得豪氣干云、自奮軒然,聽聞得心驚膽戰(zhàn)、凝神抵御

  好羌笛,那村姑叱咤聲中,一身寒灰的天空巡狩者,海東青,駕馭妙音、乘風宙外

  彈指驚雷、雲(yún)蛟翻滾、天幕殺機、測應無極

  那當戶屈男八斤,面不改色、鎮(zhèn)定如恒,乃舉杯共邀劇飲、與天共樂

  這是在義渠聨盟汗國南疆的落羽杉林,拓木陣,諸人結(jié)陣以窮天問、叩荒、太虛之弦

  丹木乃起身舉杯作四方揖,祝辭云

  諸羌將、諸部落、諸虛空、諸神魔、諸庶人,吾等邀天之幸、聚會與此、祈愿普天同樂、玉宇和平,乃以濁酒彈指虛空、撒落地土,仰天一飲而盡、寬衫跏趺

  眾人皆大聲喝彩,也是酒到杯干、氣沖斗宿之慨與乎

  這一場鋪天蓋地的大宴,直喝到昏天黑地、莫辨晷影,待到丹木翌日清醒扶幾,直見整個林中獵場空空如也,所有族人、營帳、駿乘、鶯雀、松鼬皆不知去向,好似一簾龍卷風,悉數(shù)卷了去一般,曲終人散、風搖樹葉,似乎更增寂寥、天涯一渺

  孑孑之聲傳來,鷹唳長空,遨游空林云影之際,正是海東青,如約盤旋穿云而歸

  青絃一振,恍然起身踱出叢莽,來?地一睬

  卻見仚禽逄落一株參天金蓮木之上,收翄危倨、睥睨萬狀

  卻見那海東青女主,正當樹下曲裾采擷野花

  丹木袖手一旁,靜俟而已

  去把我的包袱取來,女主吩咐云

  丹木甚感吉祥,東張西望,見不遠處一樹梢懸掛粗布照袋,忙過去取了過來,雙手捧了、恭謹伺候

  那女主把手中的幾支野花分別裝進箋函之中,隨手遞給丹木,丹木信手打開照袋,把幾函野花塞進粗布袋中,一切順應自然旋律而作、毫無不適之感

  待到匝行一圈之后,似乎采無可采,女主終于起身曲項,彌望遠處,輕吟曰,金蓮木下猶君子,可惜不是夢中箋

  鱗爪豈是池中物,一腳踢破水中天

  那女主一凜,這才顧盻遞來、星眸瀲滟,在丹木頭角崢嶸處滾了幾轉(zhuǎn),嘆道,人稱金輪兒乃人中龍鳯,信口拈來、文采斐然呦

  卻不知羽婕芳名,何為攜兀鷲造訪窮鄉(xiāng)僻壤乎

  怎麼哪

  在下幼時發(fā)愿,忒供鷲魂驅(qū)馳耳

  我也不知為甚么,吉光,它偏要望羌人的地界飛來,也只好隨它罷了

  吉光片羽,冥古傳説中神嘼吉光的一小涵翎毛,入水尋日不沉、入火不焦,以之稱呼靈鷲,正是名副其實、相得益彰夫哉,丹木贊嘆不已、心愿折服

  也是説吉光,吉光起,一陣逆風襲來,靈鷲乘勢而舉、振翄高飛,徑望向西一冕雪山飛去,遙迢望去,不過小小一彎雪穹,忒是牧鷹、穿云、俯沖的好去處

  二人相視一笑,召來坐騏,正逢逐訊牧鷹的時節(jié),當此時,同是天邊煙靄客,信馬由韁何須叱,丹木領(lǐng)銜護媖使者,相伴便向西方雪山燕行飃弋而往

  丹木坐騏乃是一匹玉驄馬,渾身雪白的汗毛,點綴著玫瑰花瓣般的云彩,好生了得、輕便若煙

  異人録,載云

  玉花驄之駿異者,以其面頰雪白,故又謂之玉面花驄矣

  擅于相馬者,歌曰

  更玉花驄噴,鳴鞭電抹,烏絲闌展,醉墨尨翔

  另一轡女主騎乘、并駕齊驅(qū),乃是一匹天河采綠駬,雋號出自先秦小雅,采綠篇

  終朝采綠

  不盈一匊

  予發(fā)曲局

  薄言歸沐

  終朝采藍

  不盈一襜

  五日為期

  六日不詹

  大意曰,人家一整天在外采藎草,采了一捧都還不到,頭發(fā)已然亂蓬蓬,快快回家去洗沐好也,整天在外采蓼藍草,一衣兜也沒采滿,本來說好五天就歸家,那知過了六天還不回返

  似乎是一首,采婦思念出門在外的狷郎的,幽怨之作

  之所以命名,采綠,此駬乘,通身黛綠、煙煴朦朧,好似靈鴁一般、倥幻無儔

  一路上兩馬始終首尾相銜、連騎輕飆,乗者平穩(wěn)御虛、心曠神怡

  直見一路尋常的風光,亦好似出挑得煥然一新、清拔爭妍,正是暮春三月、塞外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之彌淪,良馬矯夭、仙婕穿越,好似開啟一道幃幔,遁入未知的異域

  不時來到一眼泉瀸之畔,那采綠、玉騘好生默契、不約而同收勒駿蹄、流連照影

  女主躍下馬來、臨水相見

  丹木飲馬泉瀸下游、樹下枯坐,當此云糺際遇,豈許聒噪、大煞風景

  湛藍的虛空,飄浮著幾朵積云,好似棉花柳絮一般,觸手可及、綿延燕爾,好似一只無形的手,推動著牙檣,飄向未知的佚落的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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