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月光黯淡燈光昏暗,但那縈繞于于鼻前不散的血腥味卻讓老楊頭皮發(fā)麻,他不是沒見過血甚至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死得這么凄慘的人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胸口和腹部分別插著一桿已經(jīng)貫穿的長箭,那有些變形的染血箭鏑看起來有種邪異的感覺,而更讓人感到害怕的則是那全身上下已經(jīng)皮開肉綻的血肉。
皮開肉綻并不是夸張,那些外翻的血肉看得老楊胃里的食物不斷翻滾,他的目光更是不敢在那幾處深可見骨的地方多做停留。
目光微微下移,老楊注意到地面不知何時已經(jīng)鋪滿黑色的液體,往自己腳上一看,老楊先是一愣然后嚇得后退了幾步,那黑色的液體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昏暗燈光下的鮮血!
“你,你們?yōu)槭裁匆阉蛇@個樣子,直接殺死他不好嗎?”老楊下意識地問道,不過一想到這幾個人可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修行者心里就有些發(fā)虛起來。
楚星一搖了搖頭“殺死他不用這么麻煩。”
從儲物袋里拿出清水澆在地面上的“尸體”的臉上,清水沖去了臉上的血水,那雙眼睛也顫抖了幾下后緩緩睜開,那是一對血紅的眼睛!
“??!”
沒有理會受到驚嚇的老楊,楚星一蹲在男子身旁。
“你在為誰工作?誰給你的功法?”
咕嚕咕嚕
鮮血和內(nèi)臟碎片從張開的嘴中涌出,雖然并沒有出聲,但楚星一還是明白了他的口型。
“休想!”
“要不是你恰巧碰上我們幾個,我們費了好大力氣一邊控制住天地元氣一邊消耗和釋放掉你體內(nèi)的元氣讓功法強行停止運轉(zhuǎn),你現(xiàn)在不說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是死無全尸了!作為身體能夠完整下葬的代價,你回答我一些問題不過分吧?”
男子回想了一下自己失控時的狀態(tài),雖然當時他的意識是無比混亂的,但一些記憶片段卻告訴他面前之人并沒有說謊,如果讓那種狀態(tài)繼續(xù)下去的話恐怕他真的會爆體而亡!
當然,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唯一“變好”的地方就是死有全尸了,就是這具尸體看起來并不是那么“體面”。
感覺到意識已經(jīng)開始遠去的男子想要張開口卻只是讓嘴中涌出了更多鮮血,他指了指自己的儲物袋,想要納入天地元氣將儲物袋打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節(jié)節(jié)寸斷,元氣根本無法在里面留存。
明白過來的楚星一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將絲絲元氣注入其中,同時用聚氣成物的辦法修復(fù)了一小節(jié)經(jīng)脈。
也許是修行者的本能讓他感受到了體內(nèi)的元氣,男子放在儲物袋上的手微微一閃,隨后便再沒了反應(yīng)。
終于看出點端倪的老楊張了張嘴。
“死了?”
楚星一點了點頭,這讓老楊松了口氣,他才不管這個怪物從哪來到哪去要做什么呢,只要他不再威脅自己的性命就行。
站起身看了眼地上的尸體楚星一嘆了口氣,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木牌丟到毛毛的手中。
“去威蒼城找垂秘院的人把他們帶到這里,垂秘院的位置在…”
楚星一看了老楊一眼“你直接去軍部吧,亮出這個牌子他們就會帶你過去的?!?p> “五個小魚干的跑腿費!”
“行行行,快去快回?!?p> 看著騰空而起的毛毛,老楊張大了嘴巴,這是他這輩子第一見到會飛的修行者,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狼”雖然死了但周圍還有一群“虎”,好在這些“虎”并沒有干掉自己的意思。
“埃何舞,你先帶老楊去貨車…那邊空地休息一下。”剛剛打斗時受驚的馬匹早就不知道把貨車拉到哪去了,聽到楚星一的話老楊立刻反應(yīng)過來,接下來的話就不是他能聽到的了。
當然,他也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不能跑,先不說自己能不能跑得過幾個會飛的修行者,他剛剛可是聽到了“垂秘院”和“軍部”的字眼,如果惹惱了這兩個部門他可沒有好果子吃,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的石頭縫里也絕對能把他給揪出來。
雖然在死前這個邪道修行者并沒有打開儲物袋但卻解開了儲物袋的限制,這是讓楚星一有些沒有想到的。
在他的儲物袋里搜尋了一下楚星一拿出一本書,一本沒有封皮也沒有封底的書。
空桐竹翎接過那本書看了看“這就是你說的邪道功法?”
“還記得當初在昊城外的那個洞府里我們遇到的邪道修行者嗎?在他的身上我找到過一本一模一樣的功法?!?p> “在從肆城逃回昊城的路上我也遇到過一個御氣境的邪道修行者?!?p> “看樣子這是有組織的行為,而且其中的成員絕對不少。”空桐竹翎推測道。
楚星一搖了搖頭“要是勢力真的很大的話早就讓皇室給踏平了,也許只是我運氣不好碰上了好幾次而已?!?p> 這種邪道的修行方法進步極快,但一遇到若己境這個天塹的話心急仍是會失敗的,而且會死得更慘,而這些邪道修行者說好對付也可說難對付亦可。
他們擁有僅次于同境界魔族修行者的身體素質(zhì),還有魔族沒有的、真正的不怕疼不怕死,但同樣他們又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元氣操控能力,戰(zhàn)斗意識也只剩下了本能。
又在儲物袋里翻了翻楚星一見到很多疑似與有用信息有關(guān)的東西不過他并沒有仔細察看,這些東西就讓垂秘院頭疼去吧,他現(xiàn)在可沒心情管這些事。
當然,儲物袋里的晶石全讓楚星一拿走了,就當是自己出手的費用了,他相信向來“不拘小節(jié)”的垂秘院不會在乎這點蚊子肉。
銀票楚星一沒有去動,因為銀票上可能寫著一些重要的信息,再說他也不是很缺銀子。
“看來我不用去找任務(wù)了,這些貢獻點應(yīng)該夠查到靈城的了。”
這或許是這次不知算是幸運還是倒霉的偶遇最大的收獲了吧。
沒過一會兒,南方傳來毫不掩飾的元氣波動,楚星一知道是毛毛帶著垂秘院探員回來了,他給毛毛的那塊帶著特級探員身份的令牌已經(jīng)足夠唬人,除非腦子抽了沒有人會為難她。
見到毛毛和跟在他身后的兩個御氣境垂秘院探員,楚星一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中并沒有自己認識的人。
“你好?!?p> “你好。”
“你現(xiàn)在可以把令牌給我了吧?”垂秘院探員有些無奈地看向毛毛。
“哼!”毛毛把楚星一的令牌交給探員。
在一個巴掌大的方塊上輕輕劃過后垂秘院探員點了點頭。
“特級探員楚星一你好。”
“你好?!?p> “我是一級探員夏文,她是一級探員魏萱?!?p> “你好。”
另一個垂秘院探員微笑了一下點頭道。
按照慣例這點事應(yīng)該不會讓兩個一級探員出動,估計是楚星一特級探員的令牌讓他們過于重視了才派出了這兩人,不過這是垂秘院的事楚星一才懶得管。
像是想到了什么,楚星一目光一閃“最近垂秘院很忙嗎?”
“忙?當然忙,尤其是這兩年簡直忙死了,不過適應(yīng)了的話其實還好,畢竟我們不就是為這個而生的嗎?”夏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應(yīng)過來回答道。
楚星一點了點頭,看樣子妖魔兩族之間的關(guān)系還在持續(xù)變冷,不知這場醞釀已久的戰(zhàn)爭何時會爆發(fā)。
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并著重提醒自己已經(jīng)遇到過好幾次邪道修行者后楚星一才稍稍松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他管了,只需要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交上去就行了。
見到楚星一朝自己走來老楊立刻站起身“楚…楚先生,你可要為我證明我完全是受害者啊,和那…”
“你實事求是和他們說就行了,垂秘院不會冤枉你的?!背且粩[了擺手道。
“你在這里不要離開,有問題去問那邊那兩個人,一會兒估計還會有更多的人來這里進行調(diào)查,你只要聽從他們的指揮就行了?!?p> “好,好…”
老楊連忙點著頭,然后身子突然一頓“楚先生,這筆費用…”
老楊很清楚恐怕就算把整個商隊都賣了恐怕也換不夠四個高階修行者的出手。
“費用就算了,畢竟你還損失了架貨車不是?如果找不回來的話你可以問問垂秘院能不能從那人身上的財物里獲得補償,這是允許的。”
“咱們現(xiàn)在是回威蒼城還是直接去昊城?”沒有給老楊說話的機會楚星一緊接著說道,他很清楚一旦給這種老道的商人冷靜下來說話的機會恐怕能一直說到天亮去。
“直接去昊城吧,從這里飛過去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了,就是晚飯可能得晚點吃了。”空桐竹翎攤開手說道,埃何舞也點了點頭。
“我不同意!我剛飛回威蒼城又飛了回來還和那幫難纏的人類費了好一番口舌,我要先休息一下!”毛毛抗議道。
楚星一點了點頭“好,三比一,我們?nèi)リ怀??!?p> 話音剛落,楚星一就直接向南方飛去,空桐竹翎緊隨其后,埃何舞看了毛毛一眼輕輕拉了下她的胳膊卻不料遭到反抗,便只好獨自離去。
插著雙臂的毛毛嘟著嘴站了幾息然后眉毛一挑。
“不會真走了吧…”
“人類!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