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躲藏與逃竄,楚星一幾人總算是徹底擺脫了那些好奇的魔族的追蹤。
其實用“逃竄”一詞并不太合適,那些試圖尋找他們的魔族中根本就沒有若己境之上的存在,就算是相當(dāng)于若己境的也只有兩三個而已,如果不是為了避免惹出更大的麻煩,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三人的對手。
至于那些高境界修行者不來的原因其實很容易猜出來,有越五境大能罩的人肯定不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對幾人好奇的家伙只是還沒有真正認(rèn)識到越五境大修行者的可怕罷了。
過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說現(xiàn)在還是深夜,只不過今日的月亮很有活力,賣力地將月光灑在地面上,這讓幾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圍的環(huán)境。
“魔族南部的不知名小山再加上不遠(yuǎn)處那條大河的支流,也算是依山傍水了,如何?”
月光之下,楚星一依然以相同的姿勢抱著葉蝶的尸體輕聲問道,剩下的四人中沒有一人回答,可楚星一卻仿佛是得到了答案一般緩緩點了下頭。
緊接著,元氣化作這世間鋒利的利刃插入泥土之中,片刻之后,大地輕輕顫抖了一下,一個四方形的土柱拔地而起,如果有普通人在這附近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呼為神跡。
一層,一層,又一層,一個個數(shù)丈高的方形土柱、土石柱、石柱矗立在周圍,甚至一些柱子里面還有一些清水被禁錮,只不過原本應(yīng)該流走的它們被元氣給封在了里面。
深秋是涼爽甚至有些寒冷的,但汗水卻順著金屬面具滴落在了地上,現(xiàn)在五人的周圍豎立著不知多少根柱子,不知道的人看到多半會以為這是哪個邪教組織在施法,而站在方形深坑旁的楚星一則向下望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挖了有多深,但現(xiàn)在維持這么多柱子和這個深坑保持原樣不變已經(jīng)盡了他的全力,而且他也感覺這應(yīng)該夠深了。
為什么夠深?只是冥冥之中的感覺而已。
將懷中的身子放平,葉蝶的尸體懸浮在半空,楚星一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了她的頭頂,緩緩向下面拂去。
從頭至腳,只要是楚星一的手觸碰過的地方竟都緩緩復(fù)原,混雜著泥土、汗水和血液的硬塊消失不見,烏黑秀麗的長發(fā)重現(xiàn)世間,那身黑色的長裙也被葉蝶重新“穿”起,最令人感到驚奇的是她身上的傷口和破洞竟然也變得與完好一般無二,質(zhì)感也如真實的肌膚一般似乎吹彈可破。
微微喘著氣,楚星一看著面前的葉蝶,她現(xiàn)在的樣子就和他們在大坑邊剛剛相遇時一模一樣,但不一樣的是那不可能再重現(xiàn)的生機(jī),剛剛令人驚嘆的“恢復(fù)”只不過是元氣聚集成物后的模擬罷了。
而這時楚星一也才清楚,原來這身戰(zhàn)斗起來有些“礙手礙腳”的長裙是葉蝶給自己挑選的最后一件衣服。
沒有浪費(fèi)時間,六塊金黃色的半透明平板憑空出現(xiàn)在葉蝶的周圍將她包裹起來,但當(dāng)它們閉合之后顏色卻開始暗淡下來,緊接著緩緩向灰黑色轉(zhuǎn)變。
“你說黑色是屬于你的顏色,那就隨你吧…”
漆黑的棺材就像是用一整塊巨大的黑寶石雕刻而成一般晶瑩剔透,楚星一的手指在其中一面上飛速移動,刻寫上了葉蝶的名字和楚星一知道的一些關(guān)于她的事情。
葉蝶的命相對于她的修為來說很短,但近三十年的事跡又怎么可能是區(qū)區(qū)一塊棺材板能夠承載的?雖然楚星一知道的不多,但仍是將整整一面都寫滿。
雖然漆黑棺材是半透明的,但僅僅靠月光顯然是不可能將它照透的,可楚星一仍是默默地看著棺材,仿佛能透過它看到里面的佳人一般。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就隨你吧…”
漆黑的棺材順著嚴(yán)絲合縫的深洞緩緩下落,從楚星一那微微顫抖的身體來看,他正盡可能細(xì)微地操控著棺材的下落,似乎生怕結(jié)實的棺材會被“脆弱”的土石撞壞。
一旁的空桐竹翎看到這一幕后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棺材穩(wěn)穩(wěn)落在不知有多深的深坑底部后,楚星一又將之前掏出來的土石按順序一一歸位,就算是那條地下暗河中的河水也會按著原來的軌跡流淌,與之前不會有絲毫的差別,仿佛這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蹲在已經(jīng)復(fù)原的地面旁,楚星一隨意地從葉蝶的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玉石,這種玉石在她的儲物袋中有很多,他只是隨意取了其中之一罷了。
好在葉蝶的儲物袋并沒有限制解密序列的嘗試次數(shù),要不然楚星一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答案給試出來。
看著手中圓潤的玉石,仿佛上面還殘留著這世間第一佳人的清香,但楚星一知道這只是自己的臆想罷了,因為天生完美的葉蝶不需要這種可有可無的外物來增添自己的魅力。
葉蝶昨日的所作所為讓楚星一很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和莫名的感傷,楚星一還是在這個不恰當(dāng)?shù)牡胤讲榭雌鹆擞袷锩娴膬?nèi)容。
“…”
“這件事要從二十多年前開始講起,一個人…我不能說他是誰,甚至都不能在腦海里想他究竟是誰,因為一旦我想了,他就知道了…這可真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啊,不能想他,卻又偏偏必須將他描述清楚?!?p> “……”
“……”
“大概就是這樣了,剛才那家伙找到這里來了,看到是我主事才沒有摧毀神庭,哈哈,既然他來了那我就有合理的理由想起他了,那就給你透露一下他長什么樣子吧…”
“……”
轟!
如驚雷般炸響,楚星一睜開了眼睛竟有些恐懼地看向四周,他的衣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
在他面前的土地上,一只黑色的蝴蝶撲扇著翅膀,似乎有些著急又有些高興,它沒有絲毫理會楚星一的意思,而楚星一也將它無視掉了。
“楚,葉蝶留下的東西有什么問題嗎?”
楚星一搖了搖頭站起身,抬起手示意空桐竹翎暫時不要說話。
“如果,如果是他的話…”
“如果一切都是他在操縱的話…”
楚星一的聲音有些顫抖,與他相處了這么多年的空桐竹翎知道自己遇上了極為罕見的事情——楚星一竟然害怕了!
但她看著楚星一那抬起的手,張了張嘴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閉上眼,靜靜站立了不知多久后楚星一才深吸了一口氣。
“怪不得,怪不得葉蝶最后竟然選擇了這條路,但他為什么…”
楚星一知道自己的疑惑或許在別的玉石中可以找到答案,但尋找答案的時候絕不是現(xiàn)在。
轉(zhuǎn)過身,楚星一向空桐竹翎點了下頭示意自己沒事。
“八師姐,你帶著這個去神庭,之后你就一直待在那里,至于什么時候可以離開…時機(jī)成熟時我想你會知道的?!?p> 看著楚星一遞過來方形金屬塊,她知道這是在海神文明遺跡中找到的東西,但現(xiàn)在她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里。
“為什么?”李莞萱少有地用嚴(yán)肅的語氣問道。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天柱峰是個危險的地方?!?p> 楚星一的回答讓李莞萱睜大了眼睛“你是說s…”
“沒錯?!背且粚⒗钶篙鎰倓偼鲁霭雮€音的字給堵了回去。
震驚、恐懼、沉默,李莞萱在一瞬間也變成了啞巴,其實她很久以前就被人提醒過此事,但現(xiàn)在被證實了依然讓她感到難以置信。
“好!”
李莞萱抓過金屬塊,重重地點了下頭。
“五師姐,現(xiàn)在有兩條路擺在你的面前?!?p> “一條路是回天柱峰,然后繼續(xù)之前的生活,另一種是和八師姐一起走,但那可能會非常危險?!?p> “等等,小子,你把話說清楚,剛才你不是還說天柱峰很危險呢嗎?現(xiàn)在怎么又要我回去了?”
“那是對于八師姐來說,因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又沒有保護(hù)自己的能力,回到天柱峰容易給自己招來災(zāi)禍,但五師姐你就不一樣了…”
“合著你們又有秘密瞞著我唄?這回我可不會再被蒙在鼓里了!”
“五師姐,你可想好了,這不是玩笑,而是關(guān)乎你的…”
“…生與死?!?p> 楚星一以前從未和張婉心說過這么重的話,她聽到后也當(dāng)起了啞巴。
“我說過的事情,不會再改變?!笨粗鴱埻裥?,楚星一點了點頭,他知道她剛剛是在嚴(yán)肅狀態(tài)做出的決定。
“好,那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五師姐你和八師姐一起直接去南方大陸,越快越好,至于我們…”
楚星一轉(zhuǎn)頭看向空桐竹翎和埃何舞“我們的事情路上再說?!?p> 。。。
“聽說上一個登上這里的人就是垂秘院的前輩,我這也算是沒有給垂秘院抹黑了吧…”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只不過現(xiàn)在他的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也被鮮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從他那無神的左眼來看那多半還是瞎的。
沒有多想,男子徑直踏入了光門之中。
“嗯?怎么這么快就又有人到第九十九層了?”
男子還沒有看清周圍的情況就聽見了這帶著疑惑的聲音。
“雖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既然能登到這里我也很有興趣了解你的名字,所以,你叫什么?”
直到這時,男子才看清這是一個如陰影般的人影,因為這周圍實在是太過昏暗,他根本看不清人影究竟長什么樣。
“嘿,小子,問你呢,你叫什么?”
“我?我叫鐵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