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的牛胖子騎著自己的小電驢往工廠方向去,兩邊的路上栽種著桂花樹和梧桐樹。行駛中清風(fēng)帶著花香吹拂在臉上,讓原本有些困頓的他稍微精神了一點。
發(fā)生那樣的事情,即使神經(jīng)大條如他也難以入眠。一路上他還是有些精神恍惚,在想著怎么開始調(diào)查李老頭的蹤跡,座下的電驢不知不覺中慢慢偏到了馬路中間。鎮(zhèn)上的馬路不大,也就一個三車道,偶爾有兩個大貨車對向行駛還得挪來挪去的。只不過鎮(zhèn)子一開始不怎么發(fā)達,也沒有那么多車輛來往,大家都不怎么在意。甚至偶爾路邊還有賣飲料煙酒的商販占道做些生意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原本滿是樹葉的路上被清掃得干凈,路邊攤則一個也沒有看見了。正在想事情的牛胖子沒注意到這些東西,倒是快騎到馬路中間的他被一陣尖銳的喇叭聲驚醒了,對面一輛小汽車打著喇叭擦著他呼嘯而過。遠遠地還傳來幾聲咒罵聲。牛胖子靠邊停下,擦了擦冷汗,這才從驚嚇中恢復(fù)過來。撫了撫拼命跳動著的小心臟,低聲咒罵了幾句。只是他剛剛平復(fù)心情,后面一聲刺耳的汽笛聲再次激得他一個咯噔。回頭望去,一條望不到頭的卡車長龍正自視線的盡頭快速駛來??ㄜ嚽懊媸莾蓚€牛胖子熟悉的身影騎著摩托車在前面開道。他知道是打小和自己一塊兒上學(xué)的一對雙胞胎,小名叫張三和張四。兩人都做了鎮(zhèn)子上的交警。
看著這么大的陣仗,牛胖子有些咋舌,騎上電驢湊上前問話:“老三老四,今天啥名堂啊,這么大排場?”
“你不知道嗎?這后面的都是你們廠的車??!”靠前一些的張三見是老同學(xué),靠著牛胖子的電驢和他聊了起來。
“我們廠的,這兩年也沒這大陣仗啊?”牛胖子有些不信。自己那個廠就每個月拉幾車建材囤著,從來沒有這架勢過。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先騎著,我還得往前巡邏。你們廠可是和我們隊長打好了招呼了,要是出事情可饒不了我,一會你自己回去問吧。”張三見后面的車隊快趕上來了,離了牛胖子開始加速。
“行,你先走吧,我慢慢來。”牛胖子慢下車,靠邊行駛??粗磉厧馃o數(shù)灰塵駛?cè)サ目ㄜ囮犖?,心頭的疑惑越發(fā)的濃重。
小電驢馱著兩百多斤的牛胖子艱難地到達了工業(yè)園區(qū)的門口,只見一輛奔馳車停在原來主管專用的車位上,車上走下來兩位年輕人。其中一位是個年輕女子,穿著西裝短裙,化著淡妝,卻相比起美艷的主管還要顯得身材火爆妖嬈、明艷動人,正在原本脾氣暴躁、如今顯得恭敬無比的主管陪同下往廠里走去。另外一位男子相比之下則顯得有些模樣普通,裝束也是十分的樸素,皮膚還有些黝黑,看著好像一位常年勞作的老農(nóng)。他跟在女子后面慢慢踱著步,正仔細端詳著園區(qū)的建筑。只是神色有些陰沉,嘴上還念念有詞。
似乎感覺到了牛胖子探尋的目光,年輕黝黑的青年停下動作,望向了他。原本陰沉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帶有明顯侵略性的目光在牛胖子身上上下掃動著,令牛胖子不由地頭皮發(fā)麻。
原本在前面走著的隊伍也停了下來,走在最前的妖嬈女子回過頭來詢問:“怎么了?”說著還掃了掃正十分郁悶的牛胖子——我唯一的一次遲到還被一看就是工廠大老板的給發(fā)現(xiàn)了,寶寶心里苦啊——女子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好問:“他不就是胖了點嘛,一看就是虛胖,也榨不出幾兩油出來?,F(xiàn)在到處都是這樣的,你是多久沒出來了?!?p> 黝黑男子聽完卻是一笑。兩人肆無忌憚的交流讓牛胖子甚是尷尬,很想說出心中的怒吼:胖怎么了,吃你家米了!只是眼前這兩位明顯是這個工廠的高層,不然也不會勞動主管出來迎接,間接上自己還真是吃人家的米了。一時氣堵在胸口,甚是郁悶。
黝黑男子止住笑意:“連你都看不出來問題,看來我的猜測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了。那位應(yīng)該這次能突破了吧!”說完也不等女子回應(yīng),走到牛胖子面前解釋道:“兄弟對不起啊,小弟看你英明神武、器宇軒昂,和自己以前一個朋友甚是相像,舉止上有些冒犯了,還望見諒。”說完還舉起雙手行了個半禮,只是行到半路,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懸在半空的雙手,只是伸出右手。
牛胖子對青年不論不類的言行舉止有些奇怪,不過看對方伸出的右手自然知道該干什么。他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了擦,伸出雙手握住這只滿是老繭、和老農(nóng)沒什么兩樣的黝黑大手道:“歡迎領(lǐng)導(dǎo)前來視察,領(lǐng)導(dǎo)辛苦了!”肥胖的臉上滿是激動的神情,和之前的表情宛若兩人。
“兄弟誤會了,我不是什么領(lǐng)導(dǎo),和你一樣是個打工的?!迸E肿拥氖中睦镉行┟昂?,黏糊糊地。不過男青年似乎沒有察覺,好好地握了一會兒才放下。“不過只是看見你口袋里冒出的佛珠和我以前丟失的一件很像,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兄弟也喜歡這玩意兒嗎?”
牛胖子看著自己口袋里的佛珠,腦海一陣空白。這是李老頭之前送的孩子的滿月禮,昨晚自己檢查,結(jié)果今天忘記放回去了。
這個男孩怎么會認識李老頭送給自己的東西?家里三個人都只知道李老頭每年出門給人算命,具體的就一概不知了,甚至連大概的行程都不怎么清楚。難道這是李老頭從這黑炭頭家里取來的?聯(lián)系到李老頭在廠子周圍消失的,牛胖子心里更是發(fā)毛:“這……這就是我一一個朋友送的,不……不可能和你的一樣吧!”
“你別擔(dān)心,我只是睹物思人,一時激動而已。對了,你這個朋友是不是會算命?”黝黑男子一邊安慰牛胖子一邊試探道。
?。。。∷趺粗览罾项^會算命“不……不會,他……他是個趕車的?!?p> “哦……我還以為遇到了故人了呢,本來還想把上次欠的1000萬還給他,他上次幫我卜卦可是救了我一命呢?!摈詈谀凶颖憩F(xiàn)出一副懂了的樣子,卻緊盯著牛胖子的表情。
只是牛胖子什么表情變化也沒有,依然一副見到領(lǐng)導(dǎo)喜不自勝的樣子。(李老頭那自己研究的玩意兒一次要一千萬,不可能、不可能)
黝黑男子見沒有什么變化,轉(zhuǎn)而問道:“說起來我丟失那件佛珠也是很久了,兄弟能否把你這個借我把玩一下,也算了了我的一份遺憾?”被烈日炙烤得漆黑油亮的臉上滿是期待。
“那有何不可,拿去便是?!迸E肿酉袷呛苁歉吲d,隨意地取出手串遞給他眼中的黑炭頭。
“還真是像啊!”黑炭頭接過佛珠,仔細觀察一陣道。接著轉(zhuǎn)過身看向后面的明艷動人的女子和美艷的主管。
主管似乎理會了他的意思,越眾而出道:“小牛啊,你這段時間兢兢業(yè)業(yè),很是不錯,我上次還和這位老總夸你能干呢。你也看到了,老總很是喜歡你這串珠子,要不你開個價,人老總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別讓人家不高興嘛!”說完還不著痕跡地摸了摸牛胖子的大手。
“這,這,不好意思,我不能給。這是我兄弟給我兒子的見面禮,今天不小心帶了出來,讓老板見笑了。今天還有活沒干,我先去忙了?!闭f完不等黑炭頭反應(yīng),取過他手上的手串便走了。
“牛胖子!”只是沒走幾步便聽見主管在后面喊他,只是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八度,牛胖子也當(dāng)沒聽見。
“算了,既然人家不愿意,就別勉強了,只能說是我與那珠子有緣無份?!焙谔款^阻止了主管的動作。轉(zhuǎn)身往廠里走去。和他一起來的女子快步跟上,帶著幾分狐疑問道:“是他?”
“不是,只是佛珠上面有點氣息而已。如果他那么簡單就能找到就不是他了。”黑炭頭搖搖頭,“不過可以派個小家伙跟著剛才那個胖子,也許真的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p> 女子點點頭,只是看著廠區(qū)角落倉庫里忙活的牛胖子,眼中帶著幾分好奇。她招了招手,跟著身后的隊伍里走出一位十八歲上下的俊俏男孩,吩咐了幾句便和黑炭頭走進了愈發(fā)看守嚴密的內(nèi)部區(qū)域。
孤道人
手殘遇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