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皓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依稀看到了一個身影,跪在飄渺虛幻的宮殿之前,似乎是在苦苦央求著什么。
夢里,他又看到了一個手提長劍、渾身浴血的少年將軍,蜷縮在插滿箭矢的城墻之后,奮力的嘶吼著。
他是誰?為什么……我會有種、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流逝的奇怪感覺?慕容皓努力的想要看清,可他最終看到的,卻只剩下了一個略微彎曲、蒼老無比的背影。
無邊無際的大草原,無邊無際的火海,以及,無邊無際的死尸。那會是……我的歸宿嗎?
“咳……咳咳咳!”慕容皓痛苦的重咳了幾聲,意識開始逐漸恢復(fù)。傷口處所傳來的疼痛感也在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一步一步的將他重新拉回了現(xiàn)實。
奇怪,自己的腦下……什么東西這么軟?難不成這個年代就已經(jīng)有人發(fā)明出了軟枕頭嗎?不,不對。這感覺,好像除了柔軟外,還挺有彈性的,不像是枕頭。帶著滿心的疑惑,慕容皓吃力的睜開雙眼、向上望去。
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可愛靚麗的少女臉龐。少女眉頭輕皺著,腦袋微微的點著打瞌睡,似乎十分疲憊。慕容皓從沒有這么近距離的看過這么好看的女孩子的臉龐,一時間不禁癡了。
愣了好一會兒,慕容皓突然慢慢抬起頭來、想要看得再真切點??烧l知這一動,少女就被他給驚醒了。看到離自己如此之近的慕容皓,少女臉騰的就紅了。當(dāng)下忍不住嗔怪道:“三郎,你醒了怎么也不吱一聲?。坑肿聊ブ得樜夷??小壞蛋!”
“姐……姐姐?”慕容皓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少女,不正是慕容青嗎?只不過現(xiàn)在的慕容青已經(jīng)換下了原先的兵卒甲胄、重新穿上了一身低調(diào)優(yōu)雅的女裳,所以慕容皓才一時半會沒認(rèn)出她來。
心神回來了,慕容皓這下也猜到他腦袋下枕的到底是什么了。頓時小臉通紅。天吶……自己是怎么了?難不成自己會對姐姐……啊!真是罪惡啊!
不過,先前倒是一直沒注意,姐姐長得還真是好看啊。雖然年紀(jì)還小,但卻是十足的美人坯子!這要再長大些,不說什么沉魚落雁、顛倒眾生,傾國傾城還是可以的。想到這兒,慕容皓的膽子突然大了起來,不僅不回避慕容青的目光,甚至還反用充滿侵略性的目光、慢慢的把自己的臉繼續(xù)向慕容青湊近。而慕容青呢,面對自己弟弟這大膽的行為,她也好像傻了一樣,既不抗拒也不順從,就只是這么呆呆的紋絲不動、紅著臉看著自己的弟弟離自己越來越近。隨著兩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整個房間里,氣氛頓時變得十無比曖昧。
“公主殿下!屬下把藥端來……”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的木門砰的一聲就被從外面給踹開了。慕容虎一邊扯著嗓子大喊大叫、一邊興沖沖的端著一個缺了角的瓦罐闖了進來。然后……就正好撞見了這么一出好戲。
“我……您……屬下……殿下??!屬下什么都沒看到!您您您……您二位繼續(xù)!繼續(xù)!屬下告退!”在經(jīng)過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慕容虎趕忙低下頭,將瓦罐往桌子上一放后,便立刻轉(zhuǎn)身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慕容虎?。?!”
聽到自家殿下的怒吼聲從身后傳來,慕容虎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完了……仕途完了……
被慕容虎這么一鬧騰后,房間里的溫度瞬間又降回了正常點。在尷尬之中,慕容皓迅速換上了一套清爽的衣服,在慕容青的陪同下走出了土屋。來在外面,慕容皓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許多,四周也都點上了火把??磥?,自己昏迷的時間不短啊。
走到一處空曠處,慕容皓頓時被眼前的情景給嚇了一大跳。本來,他面前的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類似于校場之類的地方。不過與之前的死寂不同,此時的校場上人聲鼎沸,幾十個攤位擺開,每個攤位后面都排著好長的隊伍。有盛粥盛飯的,有發(fā)放衣物的,還有不少郎中在藥材中忙得團團轉(zhuǎn)……慕容皓拿眼粗略一掃,發(fā)現(xiàn)就這個地方,竟浩浩蕩蕩的擠了數(shù)百人!而且,他們的年紀(jì),也看上去普遍不大的樣子。
不過,雖然這兒人多,但卻沒有一個會去故意找茬或者大吵大鬧的,每個人都在乖乖的服從著命令。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和諧與井然有序。
“這些孩子都是苦命人,三郎,你這次可是做了件好事,”慕容青在旁邊輕輕的嘆了口氣,“天恩浩蕩……想想也真是諷刺。我以前一直覺得父皇是位……罷了,此時再說這些,終究是無用了。三郎,我們也上前去瞧瞧吧,看能不能再幫這些孩子做些什么?!?p> “好?!蹦饺蒺c了點頭,在慕容青的攙扶下緩緩地向離他最近的一個藥攤走去。走到切近后,慕容皓這才發(fā)現(xiàn),梁桂居然也在!不過這個平時儀表非凡的儒雅君子,現(xiàn)在卻是滿頭大汗、神情十分疲憊,看上去應(yīng)該已經(jīng)忙活了許久了。就連慕容皓靠近,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慕容皓沒有去打擾他,而是走向一邊蹲在地上替一位少年檢查的老郎中,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讓小子代為效勞的嗎?”
老郎中上了年紀(jì),外加慕容皓和慕容青都穿著便服,當(dāng)下也就沒怎么太去細(xì)想他們的身份:“小兄弟,你們是才到這兒的吧?正好,那邊還有不少孩子需要救治,你們小夫妻就去那邊搭把手吧!”
說罷,老郎中便不再理睬他們,繼續(xù)低頭專心致志的替自己手上的傷員處理起傷口了。
慕容青面色大囧,連忙擺手想要澄清:“您誤會了!我們不是……”
“哎!姐姐!”慕容皓連忙拉住了慕容青,一邊把她往旁邊拽,一邊低聲向其解釋到,“如果咱們現(xiàn)在身份暴露了,那肯定會引起騷動的!到那時,誰還敢再讓我們幫忙???要我看,不如將錯就錯。只是頂個假的夫妻名頭罷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多為這些苦命人做些實際事。姐姐你說對吧?”
“這……這叫什么話?!哼,我看你啊,分明就是想占姐姐便宜!”慕容青面色羞紅的賞了慕容皓一記大白眼,“不過……不過你說得,倒也有那么幾分道理。我……哎呀好吧好吧!就嘴上讓你占占便宜吧!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像之前那樣對我……沒大沒小的,小心我揍你!”
“得嘞!姐……不,娘子,您這邊請!”
來在老郎中所指的地方,慕容皓便自告奮勇的接下了搬運傷員的事情。而慕容青由于是女孩子,力氣小,就只能在一邊幫忙遞遞東西、跟著幾個大嬸打打下手什么的。手上干著活,但慕容青的眼睛卻時不時地往慕容皓那邊瞟,引得幾位大嬸紛紛打趣,逗得慕容青小臉又是一陣通紅。
另一邊的慕容皓心情可就沒這么輕松了,他每幫忙扶起一個傷員,心就會狠狠地抽一次。在這兒,遍體鱗傷都已經(jīng)算是情況最好的了。有的小女童已被折磨成了癡傻;有的脫掉衣服、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塊好皮!還有的傷口早已腐爛,和衣服碎片緊緊的長在了一起……慕容皓并不是個信報應(yīng)的人,但此時此刻,他是真的發(fā)自肺腑的想要老天爺立刻降下一道天雷,劈死那些禽獸不如的王八蛋們!
離慕容皓最近的一名小女童見這位哥哥眼眶微紅,還以為他是餓哭的,當(dāng)下鼓起勇氣、抬起僅剩兩根手指的右手手背輕輕蹭了蹭慕容皓的衣角:“大哥哥,不哭不哭,你是不是餓啦?等會去那邊吃點東西吧。我剛剛吃了好多東西呢,我們以前都只能吃豬食,從來都沒吃過這些,可好吃啦?!?p> “謝……謝謝!哥哥會去的!”說完這句話后,慕容皓終于繃不住了,眼淚瞬間像是破了閘的洪水,洶涌的奪眶而出。
安慰好這個小女童后,慕容皓趕忙轉(zhuǎn)過頭去,背著人偷偷的把眼淚擦干。他知道,自己恐怕是再也不敢去與這個孩子對視了,再看一眼,自己肯定還會忍不住崩潰的?,F(xiàn)在,只能寄望于那些郎中,可以用藥物和高超的醫(yī)術(shù)救她一命了。
就在這時,有個少年拄著木棍一瘸一崴的從旁經(jīng)過,看到這里有人在擦眼淚,還以為他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便想著上去安慰幾句。但等他來在慕容皓面前、看清了慕容皓的臉后,頓時大驚失色。當(dāng)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邊磕還邊激動的大喊道:“恩公!”
慕容皓被這一嗓子給嚇了一大跳,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心中頓時直納悶:哪來的人啊見面就磕頭?又不是大過年的??傻冗@人一抬頭,慕容皓也愣住了,遲疑了一小會兒后,他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你不是……先前暈倒在營門口的那個人嗎?”
給他磕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慕容皓在營門口處湊巧救起的那個孩子。這孩子在被慕容皓短暫的救醒后,沒看別人,只是用僅限的精神勁兒,死死地記住了慕容皓的樣子。當(dāng)時,他的心里是這么盤算的。如果你救了我們,我也好記住你的容貌、回頭帶著大家找你報恩;但如果你也是來害我們的,那我更得好好記住你的樣子!來日,才好報仇!
等他再醒來時,一切都變了。有人給他送吃的,大米粥,這是他這輩子從記事起、都沒有吃過的好東西。等他吃完了,又有人給他換藥、給他洗臉、收拾身子。隨后又應(yīng)他的要求,在其他帳篷里找到了北營的幾十個小妹妹們。確定她們都安然無恙后,他才朝別人借了根木棍,強撐著身體,想要去外面找到記憶里的那個恩人。
聽完這孩子說的話后,慕容皓頓時唏噓不已。誰能想到,自己那一個舉手之勞的行為,在這些人心里,卻是天大的恩情。點了點頭,慕容皓又問道:“好好好,無事就好。對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俊?p> “恩公在上,小人姓狄,名無傷。是這北營里的一個普通兵卒。因比其他人都年紀(jì)稍長些,所以平日里也幫著咱們北營的主事劉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今日幸得恩公搭救,不然,小人和北營的兄弟姐妹們,可真是難逃此劫了啊!哦對了恩公,快請隨我來!我?guī)娺^我們的主事劉叔!”說罷,狄無傷費力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拉住慕容皓的手臂,一邊朝東邊大聲喊道,“劉叔!劉叔快來?。∥艺业侥俏痪任业亩鞴?!”
就這一嗓子,頓時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慕容虎恰好帶人經(jīng)過,一看到被狄無傷拉著的慕容皓,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當(dāng)即連忙擠開人群來在慕容皓身邊,于眾目睽睽之下向慕容皓恭敬拜道:“殿下!殿下您怎么……怎么自己就跑來這兒了?此處人多,您多少也得和屬下說一聲、讓屬下給您安排護衛(wèi)??!”
“殿……殿下?恩公,你……您是……您是……”一聽到這兩個字,狄無傷也驚呆了。他原本以為慕容皓只是個小軍官,沒想到……竟然是當(dāng)今皇子殿下?!一想到自己居然還拉著殿下的手臂不放,心中頓時涌起一絲害怕——自己區(qū)區(qū)一介賤民,此舉不會已經(jīng)惹惱了殿下吧?
“哈哈哈哈!抱歉啊無傷,我其實也沒想瞞著你,只是到現(xiàn)在為止,都一直沒機會說罷了,”慕容皓看到狄無傷臉上的表情,自然也猜到了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當(dāng)下哈哈一笑,主動拍了拍他肩膀,“更何況,現(xiàn)在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北營的一份子!自家兄弟了!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太生分!來來來,你不是說要介紹北營的主事給我認(rèn)識嗎?還等什么?快走吧!”
“是!是!恩……不,殿下您……這邊請!”狄無傷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略顯拘謹(jǐn)?shù)膸е饺蒺┩白???粗車切┖⒆觽兡樕系纳袂閺脑鹊目旎钭兂闪瞬话才c恐慌,慕容皓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看來,想要讓這些人徹底接納自己,還得花上不少的時間啊。
……
原本的土屋變成了慕容皓和慕容青二人的臨時行營,也同時兼任北營的總部。于上首處轉(zhuǎn)身落座后,慕容皓打眼掃去,下手分兩列,東面上首站的是梁桂,后面站著兩人,一個年紀(jì)稍大點的,就是北營以前的主事人、也就是狄無傷口中的劉叔——劉仕閔了。雖然看著精壯,但臉色卻很差,顯然是身體有恙。
在劉仕閔身后站著的,是個又瘦又小的黑家伙。臉上雖然還有一點病態(tài),但身板挺得筆直,精神狀態(tài)也還不錯。聽狄無傷介紹,此人正是劉仕閔的親弟弟、劉仕闥。兩人同出一族,早年家鄉(xiāng)受了災(zāi),不得已才來北平避難。最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在北營里扎下了根。因為他們是年紀(jì)最大的,所以才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北營的主事。聽狄無傷說,這些年來,正是有著劉家兄弟在,北營的災(zāi)難才減少了許多。當(dāng)然,在面對更強大、更無賴的特權(quán)時,他們也一樣是難以自保。就像這次,張浦帶著一種惡奴氣勢洶洶的殺上門來,就是直接將劉家兄弟給揍了一頓關(guān)進了小黑屋,才開始進行他們的畜生行徑的。
西面上首處第一個站著的便是武耀,接下來是慕容虎,最后才是拄著木棍的狄無傷。蓊芪十分自覺地侍奉在一邊,沒敢跟著梁桂武耀二人對號入座。至于慕容青,則是躲在屏風(fēng)后面,通過小眼悄悄的瞧著前面。所有人都到位后,慕容皓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當(dāng)即拿手一指:“劉仕閔!”
聽到招喚,劉仕閔連忙出列,向上拱手抱拳:“屬下在!”
“我初至北營,具體情況也都不太清楚。現(xiàn)在,你就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將這北營的人員、裝備、編制等一齊報上來!”
“喏!”劉仕閔從懷中取出一桶竹簡,攤開朗聲念道,“北營現(xiàn)有在籍軍士五百五十四人,其中,男丁整編制五百二十人,女子三十四人?,F(xiàn)有……”
“等下!”慕容皓猛地抬手打斷了劉仕閔的話,“劉大人,我來之前,可是得了圣諭的。圣諭說,北營有兩千軍士編制,怎么現(xiàn)在到你口中,就只有五百五十四人了?我且問你,剩下的人呢?”
“回您的話,”劉仕閔神情難過的回答道,“絕不是屬下故意蒙騙,北營兩千編制……那已經(jīng)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在這一年里,餓死、病死、離開軍營的人太多太多了,現(xiàn)在剩下的這五百多人,都是些實在無處可去的苦命人。請您容屬下說句不好聽的,就咱們北營這個情況……還能點出五百多人,就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才五百多人嗎……慕容皓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也就釋然了。五百多人,對初出茅廬的自己來說,也不算少了。那就先從這五百人練起吧!想到這兒,慕容皓再次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梁桂何在?”
“屬下在!”梁桂大步走出隊列,畢恭畢敬的回道。
“梁桂聽令,現(xiàn),封你為行軍主簿,著你速去整理好北營所有的人事卷宗、資金卷宗以及物資卷宗。包括咱們帶來的那些物資,也都通通算入其中。時限嘛……盡量是越快越好!如何,有問題嗎?”
“請殿下放心,屬下定不辱命!”梁桂滿臉興奮的領(lǐng)了命令,心中暗道,這下子終于可以為殿下真正的干點實事了。
“慕容虎,狄無傷,劉仕閔,劉仕闥,武耀,爾等五人聽令!”
“在!”
“封你五人俱為軍侯,其中,以武耀為軍侯長。你們各自下去挑選士卒,每人麾下最少不得低于百人!至于伍長、屯長之類的軍官,本將軍也全權(quán)放給你們自己去挑了!”
“聽好了,我只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去整頓軍隊軍紀(jì)。一個月后,我要在校場點閱各軍!記住,我只有四個要求。一個月后,外面那幫人,第一,臉要干凈、衣服要干凈!第二,會站隊!第三,要絕對服從命令!第四,不管用什么辦法,你們都務(wù)必讓他們學(xué)會管好自己的嘴巴!怎么樣,做得到嗎?”
“喏!請殿下放心,我等定全力以赴!”
……
待得武耀、梁桂他們都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后,慕容皓才長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來在屏風(fēng)后,對著慕容青洋洋得意的說道:“如何啊姐姐?我這個校尉,做得也算有模有樣了吧?”
“嘁,少臭美了,”慕容青伸手輕輕的在慕容皓腦門上彈了一下,隨即帶著疑惑的口吻問道,“對了三郎,那些個女孩子們,你打算怎么處置???既然你已立志要將這北營脫胎換骨,那就絕不能再把她們留在軍營里了?!?p> “是啊,”慕容皓苦笑著點點頭,“我也正在煩惱呢,這些女孩子都是苦命人,呆在軍營吧,怕不方便;不呆在軍營吧,也不知道能把她們送去哪。若再落入那些畜生的魔爪,那可就……唉,愁死我了。”
慕容青眼珠一轉(zhuǎn),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三郎啊,姐姐這倒是有一個好辦法,不知你想不想聽聽啊?”
“哦?”慕容皓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慕容青的手,“姐姐果真有好辦法?快快說來!快快說來!”
慕容青一掌拍掉了慕容皓的爪子,紅著臉啐了一口:“小登徒子!占姐姐的便宜還占上癮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受了次傷,怎么變得如此輕浮?我告訴你,要是讓父皇母后知道了,你……你肯定又得挨訓(xùn)!”
“嘿嘿,那還不是姐姐魅力大嘛。而且這里就咱們兩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父皇母后怎會知曉?”慕容皓有些尷尬的縮回手來,一臉討好的對慕容青笑道,“話說回來,姐姐你到底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啊?快點告訴弟弟吧?!?p> “嗯……我是想啊,我也不可能在這里呆太久,不然父皇找不到我,就該怪罪下來了。所以,等我回去的時候,不如就由我把那些女孩子一齊帶回宮吧?那里相對來說安全點,而且也不會讓她們吃太多的苦。你看……怎么樣呢?”
“好!這個辦法好!”慕容皓聽了猛一拍大腿,忍不住大聲叫起好來,“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好,就這么定了!無傷他們那邊我會去跟他們解釋的,想來他們也不會反對。姐姐,什么也不說了,您果然是女中智者、聰慧與美貌并絕天下,弟弟佩服!”
“那是!”被慕容皓這一頓夸,慕容青一時也有些洋洋得意了,“也不看我多……喂!小登徒子,手亂摸哪呢?別以為說了幾句好話,就能光明正大的占我便宜!”
“沒有,我這是……我這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還敢嘴硬?討打!”
……
就在慕容皓忙著整理自己的第一支軍隊時,遠(yuǎn)在燕、虞二國交界處的安平郡,有一支神秘的軍隊,正借助著黑夜的掩護,快速通過安平郡的邊界線。
“報!”行軍之中,突有快馬從遠(yuǎn)處趕來匯報,“稟將軍,我軍已成功進入燕國領(lǐng)土!前方已有燕國城池!孫將軍派小的來問將軍,是直接夜襲,還是繞道而行?”
“終于過來了嗎……”被大隊精銳騎兵護在中央的一員大將抬頭看了看夜色,嘴角漸漸浮起一絲猙獰。
“傳令孫釗!全軍偃旗息鼓,避開沿路一切城池!記住了,咱們的大餐是信都城和燕國平西侯慕容函!其他的,都不夠檔次!哈哈哈哈!”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