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的虞軍在被虞乾抽調(diào)了一部分去攻清河后,還有不下五萬之眾,用以防備南岸的漢軍。但人多歸人多,高級將領卻沒剩下幾個了。要么死在清河了,要么投降燕軍了。虞乾留下的暫代主將,還是個軟包,根本鎮(zhèn)不住場子。當他還活著的時候,大家還是給這人一點面子的,但等逃回來的虞軍殘兵帶回虞乾身死的消息后,整個黃河虞軍大營,那就算是炸了鍋了。
虞國的軍制很奇特,那就是軍中將領,其職位不論大小,手上都擁有一定數(shù)量的私人武裝。虞國起家多靠世家大族,為了實現(xiàn)兩家雙贏的目的,方便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世家們在平日里不僅捐錢捐糧,還捐人。虞國的將領們大多出身世家豪強,既然少爺都出來了,那家里的私兵、家丁也就跟著出來了不少。虞家的軍隊,大半部分就是這幫人組起來的。每逢打仗決策的時候,大帳里都吵得和菜市場一樣。不論官職,大家都是豪門出身,我憑什么要聽你的?所以,虞國的軍事大權,一直是個扭不開的死結。
直到虞乾上臺了。他可沒那個精力去研究怎么解開死結,而是直接拿刀把它砍斷了。
你是世家又怎樣?在虞國,老子虞家就是最大的世家!還怕你不成?虞乾入軍之后,裁掉了許多好吃懶做的飯桶,并且開始向民間募兵,大力挖掘良才,不再依托于世家之兵將。有人不服氣虞乾,暗地里說他是靠關系上位,其實屁本事沒有。虞乾聽了,二話不說,直接派兵圍了他們家的主宅,也不打進去也不罵什么,就這么干圍著。連出來買菜的下人都給轟了回去。什么?你說你又沒犯法為什么要圍你?自己領悟去。
靠關系進來的,耍威風的,鍍金的,撈錢的,虞乾通通讓他們滾蛋了。但虞國的世家勢力并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抗衡的,所以,虞乾在一些事情上并沒有做的太過太絕,以免世家們聯(lián)合起來給自己下絆子。而其中,私下允許保留將領私兵這一條,就是虞乾對世家們的一個讓步,或者說是一種妥協(xié)。
事后證明,這個妥協(xié)相當扯淡。因為當虞乾還活著的時候,手底下的將領們還算對他畢恭畢敬;但當他死了后,他們高興的就差放鞭炮慶祝了。
時間倒退到黃河大營的虞家將軍們,剛剛接到虞乾身死的消息的時候。對他們來說,虞乾就是他們頭頂上的一座大山,一直壓著他們抬不起頭來。留守在黃河大營的將領中,沒有幾個是虞乾的死忠(死忠都被虞乾帶去清河了),所以更談不上開追悼會、緬懷好同志什么的了。他們現(xiàn)在唯一關心的,就是眼下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坐在上首處的、虞乾留下的暫代留守主將,同時也是虞乾的心腹之一——楊谷,一言不發(fā)的坐在帥位上??粗燮ぷ拥紫鲁吵巢煌5挠菁覍㈩I們,心中不禁一片苦澀。
從接到太子薨駕的消息之后,這幫人就吵個不停。有人提議渡過黃河,決戰(zhàn)漢軍。有人提議繞道清河,回歸渤海。。。不管什么提議,這幫人心里都有個共同的聲音——絕不能繼續(xù)呆在這里了!
“諸位將軍,請。。?!睏罟纫姷紫卤娙烁緵]把他放眼里,心里也有點窩火,當下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
大帳里聲音截然而止,大家紛紛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向楊谷。有憐憫,有嘲諷,還有幸災樂禍。楊谷被眾人盯得發(fā)毛,心中一怯,結果后半句話硬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哼!”看著楊谷這副慫包樣,也不知是誰先發(fā)出了一聲冷哼,大帳里的諸將就直接忽視了楊谷,繼續(xù)轉過頭爭吵起來。
“孫將軍歸營!”
正當眾人吵得激烈時,帳外突然傳來了守衛(wèi)的高聲通傳聲。大帳里的眾人聞之,臉色大變,就連爭吵聲也小了不少,急忙齊刷刷的向帳門處看去。
“啪”的一聲,帳簾直接被外面的人一腳踹開了,緊接著,一個略顯狼狽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中。
“怎么不吵了?。縿倓傊T位不是吵的很起勁嗎?我在營門口都能聽得見了!”見得來人,正是當日燕軍苦苦搜尋不到的虞軍大將,孫釗!但此時的孫釗,已經(jīng)是狼狽到了極點,身上連一塊好布都沒有了,而且滿臉臟灰,毫無形象可言。孫釗不愧是沙場宿將,馬上就將自己身上的殺伐之氣散了出去,頓時壓得眾人抬不起頭來。冷冰冰的掃了眼帳內(nèi)唯唯諾諾的諸將,輕哼一聲道,“國難當頭!諸位不思報國之策,反而在此吵吵個不停,成何體統(tǒng)?。俊?p> 要說孫釗是怎么跑出來的呢?原來,那日夜里,董良嗣與孫釗兩人,各顯神通,雙槍大戰(zhàn)了幾十個回合,你來我往,一直是旗鼓相當。但當時的虞軍士兵,在燕軍的突襲下,士氣已經(jīng)崩了,孫釗一人再勇武,也改變不了大局。所以,在大勢所趨之下,孫釗也只能是節(jié)節(jié)后退。最后,孫釗等殘軍被董良嗣打到了一處偏營里,據(jù)營死守。燕軍停止了攻擊,開始喊話讓他們投降。孫釗本來不想投降的,但后來見到了虞乾的尸首,當場懵了,如同五雷轟頂。一陣失神之下,頓時亂了分寸。當下,身邊一個親兵勸道,將軍,您不能投降啊!您投降了誰給殿下報仇?小的認識軍中一友人,面貌身材都和您有七分的相似,不如您與他調(diào)換甲胄,讓他替了您,如何?
孫釗心中雖然悲痛,但也清楚,自己現(xiàn)在還不能死。當下也顧不上矯情了,直接點頭同意了這一計策。燕軍之中其實見過孫釗的人很少,董良嗣雖然和他打了一場,但當時天黑,只能認得大概,也辨別的不是特別清楚。見到了穿著將軍鎧的假孫釗,只是粗粗打量了幾眼,見其和之前對打的人長的差不多,也就沒往細了去想。只是吩咐士兵們押解俘虜,趕回去交差。
至于真的孫釗,則是趁著兵荒馬亂,鉆了個空子,悄悄帶著十幾個親兵跑了。有意思的是,當時燕軍里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孫釗等人的逃跑,但卻并沒有一個人去追。倒不是他們懶,而是他們認為,此處之戰(zhàn),唯一的大目標,就是賊將孫釗。現(xiàn)在孫釗都投降了,壓在前面呢,跑了幾個雜兵,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孫釗才得以一路有驚無險的繞過了燕軍駐扎之地,跑了好大一圈,才重新返回了黃河大營。結果剛走進大營沒幾步,就聽得大帳內(nèi)傳來嘈雜之聲,當下勃然大怒,之前戰(zhàn)敗的恥辱,加上一路上東躲西藏,受盡了委屈。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啊。所以,走到大帳前,毫不客氣的直接一腳揣了進去。
“你們這幫飯桶!白癡!漢軍偷襲平原,你們的哨騎是他嗎瞎子嗎?就算人瞎了,馬呢?馬也是瞎的?”
“要不是你們不及時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能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倉促進攻嗎??。??你們對得起太子殿下嗎?”
“怎么不說話了????剛剛吵的不挺起勁嗎?現(xiàn)在都啞巴了?”
孫釗把這幫子少爺將軍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絲毫沒有考慮到底下那些挨罵的人的感受。論官職,老子是虞國軍中的二把手,論交情,我和太子之間就差拜把子了。老皇帝也器重我,并委以重任。楊谷那個軟蛋怕你們,老子可不怕!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幫子紈绔子弟,也就欺負欺負楊谷這樣的老實人了,碰到兇神惡煞的孫釗,屁都不敢放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低著頭挨罵。
“傳某將令,從現(xiàn)在起,黃河大營主將由我接掌,諸位將軍,回去整頓人馬,早點休息。今夜三更,全軍渡河!”孫釗直接把旁邊的楊谷當做了空氣,毫不客氣的下令道。
“請問,請問將軍,”堂下一個將軍小心的問道,“咱們夜里渡河,要干嘛?”
“還能干嘛?進攻漢營!你以為呢?去踏青嗎?白癡!”孫釗逮到了機會,又是一頓臭罵。
孫釗與虞乾不僅是君臣,更是良師益友。他雖然此刻很想為虞乾報仇,但他心里也同樣清楚,此時真正威脅到虞國的,絕不是蹲在清河的燕軍,而是那遠在平原的漢軍!
所以,在為太子報仇之前,他必須要先去守護太子生前想要守護的東西。而進攻黃河南岸的漢軍大營,就是孫釗現(xiàn)在可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拖延漢軍進攻腳步的事情。
在兵法上,這叫圍魏救趙。在流氓術語中,這叫爆你菊花。
孫釗的猜測很準確,漢軍遠征平原,糧餉補給十分困難,一方面靠劫掠百姓,另一方面就靠國內(nèi)供給。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糧道,就是靠黃河大營里的存糧接濟,另外幾條,也是從中原一帶運輸。虞軍若是攻克黃河南岸,那就等于斷了漢軍的糧道,并且還可以借此為跳板,騷擾西漢國內(nèi)部,到時候,漢軍想不回援都難。
夜至三更,虞軍在漢軍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開始渡河,并迅速開始攻擊漢軍的沿河陣地一線。自從兩軍黃河對持以來,一直都是在隔河相望,時不時雙方搞個聯(lián)合演習啥的,但從來沒真的打起來。一是因為兩家兵力不相上下,沒法一戰(zhàn)定勝負;二是因為,兩家都不太想打。所以漢軍士兵們也就慢慢的沒把對岸的虞軍放在心上了。就連平時的沿河哨探,也少了許多。但誰想到,當漢軍將士們夜里睡得正香的時候,虞軍突然從天而降,打了漢軍一個措手不及。漢軍被敲了一記悶棍后,馬上反應了過來,開始集合抵抗。但虞軍將士們早已登岸了大半,正在瘋狂的進攻黃河沿線的八個漢軍營盤。在虞軍的突然打擊下,這些陣地很快就淪陷了六個。
高劇和崔平得知了,急忙指揮士兵們抵抗虞軍的進攻,崔平冷靜的分析了戰(zhàn)局,通過虞軍的攻勢規(guī)模,很快就斷定,這些還是對岸的那些虞軍,并沒有增加數(shù)量。先是安排將軍們在前面建起了幾條臨時的防線,用以減緩虞軍的進攻腳步。再下令讓分散出去的主力全部收縮起來,擰成了一股力量,開始對抗洶涌而至的虞國大軍。
這幾招很快就起了效果,虞軍進攻的腳步緩了下來,隨著越來越多的漢軍反應過來并加入戰(zhàn)場,虞軍本來突襲的優(yōu)勢也開始慢慢失去了。
但漢軍畢竟之前吃了一記大虧,虞軍也是一直在壓著漢軍打。為了以防萬一,崔平等人草草寫了一封戰(zhàn)報,喚來斥候,讓他快馬送至平原!
與此同時,薊縣。
“唉,寶兒啊,”空無一人的書房中,慕容函獨自坐在案幾前,手里捏著慕容寶發(fā)給他的密信。不由得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臨行前,我是千叮嚀萬囑咐,莫要與那慕容皓走的太近,救得清河之后,便要馬上回來。你怎么如此不聽話呢?”
“老爺,”門外傳來家丁砰砰的叩門聲,“北平有急信到!”
“快進來!”慕容函心中一驚,急忙低聲喝道。
“老爺,給?!奔叶】觳竭M來,恭敬的遞上了一個密封好的竹簡。
慕容函揮手讓其退下,把密信湊到了微弱的燭火下。當看到密信上隱隱約約有個朱砂虎頭印時,心臟更是快了半拍,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自己安排在北平的人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來信了,怎么今日。。。
抽出竹簡,只看了幾行,慕容函臉就白了。待得全部看完之后,慕容函才顫顫巍巍的合上了竹簡,拍在了案幾上。心中暗恨道:慕容皓啊慕容皓,你可真是厲害啊,居然拉老夫的兒子下水!還把這事堂而皇之的寫在了奏疏里報了上去,你是生怕朝中的人不誤會咱們的關系是吧?好,你越如此,我就越不給你發(fā)救兵!等到軍期一到,你就等死吧你!不行,寶兒還在清河,我得快點回信,讓他回來!
正當慕容函提筆想給自己的兒子回信時,又一個家丁跑到了門口,恭聲匯報到:“老爺,北平有密信到!”
“怎么回事?”慕容函抬起頭,皺著眉頭,不悅道,“今天怎么那么多密信?這封又是誰寄來的?”
“這個,小的不知?!奔叶∫娔饺莺悬c不高興,嚇了一跳,急忙回到。
“拿來拿來!”慕容函不耐煩的說道。
接過竹簡,慕容函煩躁的拆了封漆,抽出竹簡,細細閱讀起來。
全信如下:小子慕容滬,百拜平西侯叔父。叔父久居薊縣,勞苦功高。少將軍更是少年英姿,在清河大破虞軍,小子竊以為喜,叔父虎駕帝左,戰(zhàn)功赫赫,還望叔父日后小心處事,以免晚節(jié)不保!現(xiàn)平南將軍居于清河,若有求援之意,還望叔父置之不理。待得日后,眾臣伏與小子之膝下時,叔父可獨立之。以示殊榮。還請叔父三思。
慕容函萬萬沒想到,這居然是太子給自己寫的,頓時一陣頭大。雖然他不想給三皇子援兵,但也不代表他就想讓三皇子去死。人家畢竟有恩于自己啊,而且太子在此時來這樣的一封密信,其險惡用意,不禁讓慕容函心驚膽戰(zhàn)。慕容函看著眼前的三封密信,心里已經(jīng)明了,看來這皇儲之爭,自己是想躲也躲不了??!正在他苦惱之時,一個手捧燭火的婦人轉屏風走了出來,見到慕容函正坐在那盯著案幾發(fā)呆,不由得愣了一下,輕聲問道:“老爺,這才什么時辰啊,您就起來了?”
“哦?是夫人啊,”慕容函聽得有人叫自己,急忙回頭去瞧。見得來人,才展顏笑道,“夫人為何起來了?外面風大,莫要凍著了?!?p> 你道來人是誰?此人便是平西侯的原配妻子、也是慕容寶之母——尤氏。慕容函與尤氏算得上是一種政治聯(lián)姻,但幸運的是,慕容函是打心眼里喜歡尤氏,尤氏也被慕容函身上的英武之氣所吸引。兩人成婚后,日久生情。而且自從娶了尤氏過門后,慕容函再沒納過一個小妾。夫妻恩愛,年久不衰。尤氏也十分盡心的照顧慕容函,把平西侯府這一大家子打理的井井有條。同時,她本人也是十分恪守婦道,為人賢德淑敏,常常被薊縣百姓所稱贊,并引為良秀。更難得可貴的是,尤氏不僅知書達理,而且還通曉人情,算得上是慕容函的賢內(nèi)助了。就連有時候,慕容函私底下有些不懂得政務,也常常請教與她。其高明見解,就連慕容函也敬佩不已。
“無礙,老爺啊,我見你愁容滿面,是遇到什么難處理的事情了嗎?”夫妻那么久了,尤氏一眼就看出了丈夫臉上的愁容,當即關切的問道。
“唉,”慕容函嘆了口氣,拿過那三封竹簡,苦笑道,“還真讓夫人說對了,夫人請過目這三份密信吧。它們分別是我放在北平的眼睛、咱們兒子、還有當朝的太子送來的。夫人,您是有大智慧的人,還請您給我拿拿主意吧?!?p> 尤氏接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這三封密信,當下笑道:“妾身明白了,寶兒想讓老爺出兵,協(xié)助三皇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卻希望老爺不出兵,坐視三皇子殿下大敗。老爺是在苦惱,現(xiàn)在到底是站在哪邊對嗎?”
“夫人真是聰慧啊,”慕容函贊許的點了點頭,“我正在苦惱此事,夫人有何見解?”
尤氏沉吟半響,開口問道:“老爺覺得,太子和三皇子,誰更有可能繼承大統(tǒng)?”
“這。。。這自然是太子了,太子貴為皇長子,又是陛下親口冊封,而且平日里也并大錯,燕國名士也常常稱贊其賢德。三皇子嘛,反正依我看,絕無上位的可能性啊?!蹦饺莺櫫税櫭?,想了半天才緩緩說道。
“那拋開這些,在您的心里,誰更適合登上大統(tǒng)呢?”尤氏意味深長的問道。
“。。。老夫,更偏向于三皇子?!蹦饺莺嘈α艘幌隆?p> “那您應現(xiàn)在該知道幫誰了吧?老爺,妾身深居簡出,尚且聽聞三皇子仁義愛民,禮賢下士,頗有賢主之風。反觀太子,不僅貪婪好色,而且百姓對其民怨極大,至于那些名士,大儒,哪個不是魚肉百姓、男盜女娼之輩?表面上冠冕堂皇,實際卻是無惡不作。太子為人處世,妾身說句不好聽的,那可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哪怕旁人有一點點的不尊敬或者錯誤,也要睚眥必究。絲毫不懂得,若為人之主,當海納百川。妾身觀此子所作所為,端的不似人主!老爺縱使強行扶其上位,也只會讓其以后更加忌憚老爺,長遠來看,對咱們可大不利啊。”尤氏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我也明白,可畢竟他是太子啊,這些年雖然有些。。。有些調(diào)皮,但他太子之位穩(wěn)如泰山。若我現(xiàn)在選擇和三皇子走在一起,只怕日后。。。”慕容函擔憂的回道。
“老爺何不想想當下?”尤氏打斷了他的話,勸道,“若是您此時援助三皇子,那對三皇子來說,可是雪中送碳啊,若您選擇幫助太子,那也頂多算個錦上添花罷了,這兩者之間的區(qū)別,您不會不明白吧?更何況,您看看,太子此信,言語之間極其驕橫,完全就是把老爺當下人般使喚嘛。這種人,怎么值得您扶持?”
慕容函聞妻子之言,陷入了沉思。良久,猛地一拍桌子,點了點頭,道:“夫人言之有理,好!待得天明,老夫升堂點將,親自趕赴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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