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指的,莫非是鮮卑?”武耀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猛地一錘手心,“對啊,咱們可以讓鮮卑出面啊,反正他們也看匈奴人不順眼,為了爭奪西部草原,鮮卑人肯定會拼盡全力的!”
“鮮卑。。。倒是個法子,”慕容皓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只一個鮮卑,成不了什么事。匈奴雖然被趕回草原上了,但他們元氣尚存。鮮卑還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只能抗衡,不能取勝。”
“陛下,頡砠已經(jīng)是我大世的階下之囚,匈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選出一個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大汗來,幾個匈奴王爺在內(nèi)部斗得水深火熱,還有許多手握重兵的貴族將領(lǐng)駐扎在外,所有人都各懷鬼胎。臣建議,咱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攪動匈奴內(nèi)亂,讓他們自己先耗費一些實力,您看如何?”梁桂沉思片刻,又提出一計。
“此計不錯,匈奴內(nèi)亂的同時,咱們就可以先讓鮮卑出面打廢他們,”慕容皓順著梁桂的話說了下去,“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出面,清除掉匈奴異己,將他們綁在咱們的戰(zhàn)車上!”
“陛下圣明,如此,匈奴可定!”梁桂微笑著捋了捋胡子。
“那這件事就有勞丞相了,先把匈奴有點實力的頭目整理清楚,咱們再進一步分化他們!”
“臣遵命!”
大世的情報機構(gòu)開始迅速運轉(zhuǎn)起來。很快,匈奴各部貴族和王爺?shù)母髯該肀闆r、手下將領(lǐng)、包括他們的地盤實力,還有家屬信息,源源不斷的流向北平。并最終流到了丞相梁桂的手中,慕容皓是絕不會親自去做這種統(tǒng)籌工作的,所以,就由梁桂代勞,將一些符合慕容皓標準的名單給列出來。
“張賢,這份匈奴王爺?shù)那閳蟊容^重要。我已經(jīng)將他給整理好了,你拿去給陛下看看吧。”丞相署堂中,梁桂將一卷批改好的卷宗遞給了眼前畢恭畢敬的年輕人,眼中充滿了贊賞和希冀。
這個叫張賢的年輕人,是這幾年科舉中梁桂唯一看得上眼的人。為人謙恭有禮,知古閱今,更讓他欣賞的是,張賢這個人很低調(diào),雖然年輕,但他身上并沒有普通學(xué)子的那種書生意氣,遇事也會從大局出發(fā),從不冒進。雖然在一些政務(wù)上還不是十分熟練,加納新事物也有點笨拙,但梁桂已經(jīng)很滿意了,畢竟人非圣賢,有缺點,才能算一個完整的人。
“大人,這個叫。。。叫察沐兒的,只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貴族子弟罷了,您為什么要選擇他呢?”張賢接過卷宗,仔細看了梁桂的批示,有些不解的問道。
“呵呵,這個察沐兒,雖然是個沒用的家伙,但他卻是個不可輕視的角色,”梁桂笑著解釋道,“他有幾個親戚,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而這幾個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察沐兒這個人,雖然能力不行,但人緣倒是頗為不錯。為了起到制衡的作用,他十有八九會被這些驕將扶持為傀儡,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從中取利。”
“這。。。扶持一個沒用的傀儡?咱們有必要這樣麻煩嗎?”張賢還是不明白,“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找一個勢力強大的貴族扶持,豈不是事半功倍?”
“張賢啊,這不是說誰能力大,咱們就扶持誰的,”梁桂并沒有因為他的問題多而感到厭煩,而是十分高興他可以請教自己,“這個察沐兒,正是因為他本身沒什么能力,咱們才能更好的掌控他。如果我們選擇了一個有實力的,等以后他就會不服我們的約束,就會給咱們帶來許多麻煩。相比之下,這個察沐兒就算再怎么不服咱們,他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反抗咱們!”
“大人之言,令在下茅塞頓開,著實佩服得緊吶!”張賢總算搞明白了這些條條框框,滿臉崇拜的對梁桂拜道,“學(xué)生自嘆不如,看來,以后還要多和大人學(xué)學(xué)啊!”
梁桂贊許的點點頭,張賢的不恥下問同樣也是吸引他的一個地方。
張賢將梁桂選定的傀儡名單送給慕容皓后,慕容皓在一番對比后,也敲定了這個叫做察沐兒的人選。定好計劃后,大世高層便連夜挑選使者,帶好禮物后,向著匈奴草原而去。
。。。。。。
曾經(jīng)輝煌無比的匈奴人,在并州被世軍吊打了一頓后,就不復(fù)當年勇了。而且世軍明顯沒有打算放過他們,雖說沒什么大戰(zhàn),但平時該欺負落水狗的時候絲毫不手軟。慕容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很清楚匈奴所蘊含的恐怖實力,只有不斷地的打壓,讓他們永遠都翻不了身,才能把這頭野狼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近幾年來,并州軍團驍將慕容赫的功勞是最多的。他本身就是匈奴人,自然會照著匈奴的那套辦法來做事。缺人修城墻?去匈奴搶;缺糧食?去匈奴搶;將士們沒有女人、生活枯燥?去匈奴兜一圈,保證個個神清氣爽的回來。。。慕容赫不僅治軍有方,而且看人的眼光也很毒,他的手下,要么是流亡的匈奴勇士,要么是被匈奴害的家破人亡的壯丁。匈奴在并州統(tǒng)治了十余載,有的是人恨他們。打仗從來不用動員喊口號,只要看到匈奴人,這些苦大深仇的士兵們就會拼盡全力、斬殺一切。
慕容赫的“搶”字決十分狠毒,他專挑草原上牛羊下崽的時候去洗劫匈奴部落,匈奴在并州損失了大量的精銳,哪有力量反抗慕容赫呢?面對如狼似虎的世軍,除了逃難,別無他法。
慕容函對這個新興的將才也是推崇至極,在他的力薦下,慕容赫官路暢通無比,短短幾年,便升到了右將軍,提領(lǐng)定襄、云中兩郡軍務(wù),成為手握重兵的并州軍二號人物。慕容赫也很爭氣,不僅給慕容函帶回了莫大的榮譽,更讓并州邊境遠離戰(zhàn)火,一些早已荒廢的城池也得以慢慢重新發(fā)展起來,給并州的建設(shè)帶來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但問題也不是沒有,由于早年在匈奴受到的一些傷害,使得慕容赫對匈奴人已經(jīng)恨到了一種病態(tài)的地步了,逢戰(zhàn)必屠人!除了一些女子壯丁被抓回去做營妓和苦力,其余的上到八十下到八歲,全部屠殺殆盡。并收集尸體,將它們壘成一座座“京觀”,以彰顯自己的赫赫戰(zhàn)功。有時候為了增加樂趣性,慕容赫還會命被俘虜?shù)男倥耸肿阆鄽垼约簞t和手下將士在旁邊奸淫他們的妻女取樂。所以,每年彈劾他的文官也不少,一年下來的彈劾文章,足以把慕容赫壓死十次了。
打不過,惹不起,慕容赫的名聲很快就在匈奴草原傳開了。慕容皓也是比較愛才的,天下尚未平定,這種級別的大將自然要當寶貝供著,所以對這些彈劾文章,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quán)當不知道了。
當然,慕容赫之所以能這么囂張,去草原就像去自己家一樣,還是仗著草原上匈奴各部不團結(jié),喜歡看別人遭災(zāi)。若是匈奴有一個統(tǒng)一的指揮,擰成一股繩,十個慕容赫綁一起也不夠他們打的。
在靠近定襄東北部的一處草原上,屹立著一個歷史悠久的綸呼部,它的現(xiàn)任汗王正是年僅二十歲的察沐兒。那個年代并沒有電話或者電報機,所以世國的情報還是出了點小紕漏:他們準備花大代價將之扶上汗位的察沐兒,已經(jīng)成為了綸呼部的大汗了。
奉命出使綸呼部的官場新人王諱剛到綸呼部,就被綸呼部的巡邏隊給扣下來了。由于慕容赫的出色表現(xiàn),導(dǎo)致現(xiàn)在匈奴人見到世國人就頭大。當王諱出示了自己的使者的身份后,才得以脫身。
“尊使來我部族,有何公干???”察沐兒面目緊繃,腰板直挺挺的坐在大位上。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了臉。
“參見大汗,”王諱十分不熟練的行了個匈奴禮,直接開門見山,“我家陛下希望和大汗結(jié)為盟友之好,還望大汗恩許!”
“這好。。。啊,那個,各位王叔有什么高見?”察沐兒到底年輕,一聽到結(jié)盟這兩個字,差點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但就在這時,在他身側(cè)坐著的幾個身穿華麗盔甲的中年人不滿的輕咳了幾聲,察沐兒馬上就反應(yīng)了過來,瞬間改了口。
“尊使,貴國地大物博,占據(jù)中原半壁江山,為何會垂青我們這個小部族呢?”一個頭發(fā)半白的老者瞪了察沐兒一眼,隨即用一種介乎于恭敬和提防之間的口吻問道,“這草原上有不少大部落,咱們是哪里得到了世皇陛下的賞識呢?”
“您客氣了,現(xiàn)在,草原上誰不知綸呼部的威名?貴部用兵不下三萬,但卻并沒有窮兵黷武,也沒有選擇與我大世為敵,”王諱笑著解釋道,“就沖這一點,我們世皇就覺得,貴部是可以攜手并進的伙伴,所以,才特派下官來促進兩家友好之事?!?p> “那。。。世皇陛下想要什么?又想從我們這拿些什么呢?”另一個同樣上了年紀的人遲疑了一會,開口問道。
“哈哈哈,這位將軍倒是心直口快,”王諱并沒有在意這種唯利是圖的話,“如果貴部選擇與我國結(jié)盟,我國愿意開放定襄為貴部的獨特通道,通商中原。而且,咱們的關(guān)稅只有兩成!”
“兩成?當真?”所有人都被王諱所說的話嚇了一跳,要這么來算的話,光這一個條件,就足以分擔族里一大半的財政虧損了。
“當真!”王諱笑著點點頭,“此外,咱們還可以結(jié)成攻守同盟,要是貴部受到非法入侵,我們國家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一定會傾盡全力,從兵力、財力上支援貴部!”
“這。。。這,尊使,您當?shù)牧诉@個主嗎?”這下,就算資歷最老的長老們也坐不住了,紛紛激動的站了起來。要知道,現(xiàn)在大世的勢力如日中天,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那自己的部族何愁不興啊?!
“自然,不過,此事還得看諸位的了,”王諱瞟了眼尷尬的坐在上首處的察沐兒,故意把他忽略了過去,“我們大世要的也不多,只要諸位愿意為我們征討草原上的叛逆,我們就十分的感激了!在下所有的話都擺在這了,是否能成,還請諸位快些給在下一個答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