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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王朝

第245章:瘟疫,戰(zhàn)機(jī)

大世王朝 落蕭客 4059 2018-12-14 19:02:01

  南郡,巫縣。

  作為西入蜀中的咽喉要地,巫縣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駐兵重地。這里不僅有一萬名全副武裝的世兵,還有世國良將裘徹親自坐鎮(zhèn)。裘徹是慕容德一手提拔起來的,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算是個關(guān)系戶。但事實證明,慕容德沒有看錯人,面對眾人的不解和非議,慕容德幾乎是力排眾議,委以裘徹重任。而一向沉默寡言的裘徹,最終也用實際行動報答了慕容德。

  巫縣在他的手中,不過一年時間,就變成了一座固若金湯的堅城。從世國封鎖蜀國的軍事計劃開始,蜀軍就開始瘋狂的沖擊世軍包圍圈,但無論面對多少倍于自己的敵人,裘徹都絲毫不懼,冷靜指揮,讓蜀軍每次都是鎩羽而歸,甚至還一度逼退過楊鐸的親兵。久而久之,連蜀軍也怕了他了,日后就算往外沖擊包圍圈,也不從巫縣這條路走。

  雙方就這么你來我往打了許久,世軍每次擊退蜀軍,都不會去追擊,因為他們的任務(wù)只是守住防線而已。突然有一天,江州方向逃來了兩個難民,在半道上被世軍給抓獲了。領(lǐng)頭的世軍將領(lǐng)定睛一瞧,嚇得差點從馬上跌落下來。這兩個俘虜要不細(xì)看,哪能看得出是人??!全都一副皮包骨頭、瘦骨嶙峋的模樣,破爛的衣服穿在他們身上,就宛如掛在一個小樹枝上似的。更可怕的是,這兩個人臉上、手上、身上遍布黑斑,惡臭無比,已經(jīng)完全沒了人的模樣。

  好在這兩人神智還算清醒,也不具備什么攻擊性,世兵們這才沒手抖把他們當(dāng)場干掉。由于他們身上那未知的黑斑,沒一個人敢去碰他們。最后只得用長槍抵著他們,讓他們在前面走,世兵們則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后面。等到了巫縣后,立刻將他們隔離了開來,并請軍醫(yī)和城中郎中前來診斷。

  這一診斷,眾人才知道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瘟疫。聽到“瘟疫”這兩個字后,負(fù)責(zé)抓他們回來的世將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大家又急忙掐人中的掐人中、扇耳光的扇耳光,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軍醫(yī)這才得以把話給講完:雖然這是瘟疫,但如果沒有和他們有直接的肢體接觸,是不會被傳染的。

  既然是瘟疫,那基本上就等同于沒得治了。就算能治,裘徹也不會把珍貴的醫(yī)療物資浪費在這兩個外人身上。但在他們死之前,裘徹還必須要從他們嘴里得出一個重要的消息:蜀中到底怎么樣了?

  世、蜀雖然交手過很多次,但從那些被俘的蜀兵嘴中根本套不出半點有價值的東西。所以長久以來,世軍對蜀國內(nèi)部的掌握還是少得可憐。但今天這兩個人可能會是個新的突破口,裘徹只用了一個窩窩頭,就輕松的將他們的嘴巴給撬開了。

  據(jù)他們交代,大世尊武十六年秋收的時候,蜀國各地突然遭了蝗災(zāi)。成群的蝗蟲將蜀中大半的農(nóng)作物和果實都給啃得干干凈凈。農(nóng)戶們一年到頭辛苦耕耘,就是為了秋收時的喜悅。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無情的現(xiàn)實狠狠地將他們打入地獄,這一年蜀地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

  沒有糧食,如何熬過這個冬天?但這還不是壓跨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當(dāng)蜀地百姓們愁容滿面的坐在家中想辦法的時候,官府催糧稅的人找上門來了。

  蝗災(zāi)?沒余糧?家里人都要餓死了?那不是我們要考慮的。我們要考慮的,就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你們交糧食的時候,你們沒糧食交上來,我們就得下崗。此時各地的災(zāi)情都在一層一層的往成都報,孟軻還在做著秋收萬谷倉的美夢,根本不知道下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了。官府的差人們雖然也知道百姓們遭了災(zāi),但他們也沒辦法啊,朝廷還沒有下達(dá)賑災(zāi)或者停稅的旨意,那他們就只能按規(guī)矩來。否則事后追查起來,那真是一抓一個準(zhǔn),誰也跑不掉。

  百姓餓死事小,自己官帽沒了事大?。∵@幾乎是當(dāng)時蜀地所有官差們的心中所想。

  蝗災(zāi)加上咄咄逼人的官差,蜀地百姓們紛紛舉家而逃。但此時邊關(guān)正在打仗,根本逃不出去。就算逃了出去,到世軍那邊能不能活下去也是個未知數(shù)。被逼無奈之下,百姓們只得再次回到了家鄉(xiāng),等待死亡的判決。

  雖然孟軻及時下達(dá)了停止征稅的旨意,并立刻調(diào)動軍隊押送著糧食去各地賑災(zāi),但等來年開春后,蜀地還是餓死了近十萬多人。但眼下對于這些人來說,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因為活著的人還得繼續(xù)受罪。很快,死去的尸體由于沒有得到及時妥善的處理,漸漸腐爛、暴露在荒野之上。時間一久,便釀成了規(guī)模龐大的瘟疫。

  瘟疫的巨大殺傷力不亞于水火,先是鄉(xiāng)間百姓,再是大場鎮(zhèn)里的居民,很快,蜀軍軍中也有人染上了瘟疫。死亡人數(shù)一天一天的激增著,而僅憑蜀國一地的藥物數(shù)量,根本不足以擊敗瘟疫。病痛、饑餓,簡單的四個字卻像四把死神的鐮刀,無情的勾走人們的性命。終于,蜀地的百姓們徹底的對蜀國朝廷失望了,因為從開始到現(xiàn)在,每天都有人死去,那些所謂的朝廷,卻根本沒有解決的辦法。

  渴望活下去的心情驅(qū)使著他們鋌而走險,此時蜀國邊關(guān)已經(jīng)全部被蜀軍給封鎖了,嚴(yán)禁百姓出川。正道不給走,那就走偏道。能出蜀中的道路有很多,但安全的都被蜀軍占了,剩下的就是不安全的了。百姓們拖家?guī)Э诘呐郎夏昃檬薜臈5馈⒒钠У亩纯?、寂靜的樹林。。。不論前方有什么在等著他們,但最起碼會比原來的地方安全。

  但最后能活著走出來的,寥寥可數(shù)。

  蝗災(zāi)和瘟疫,這是一個重要的情報。裘徹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立刻寫信給自己的領(lǐng)導(dǎo)慕容德,將這里的事情詳細(xì)回報給了他,并在信的尾端表明:蜀中元氣已傷,現(xiàn)在是絕佳的進(jìn)攻機(jī)會!

  慕容德對此非常重視,立刻找來了時任荊州相的袁載共同商議。不同于慕容德的摩拳擦掌,袁載考慮的相對來說就有點多了,比如這件事情的真假性,如果大軍攻入蜀中,蜀軍戰(zhàn)力并未受損怎么辦?或者這可能是蜀軍的詭計,誘騙世軍進(jìn)攻;更關(guān)鍵的是,世軍中以騎兵為主,而巴蜀地形崎嶇、多山多林,騎兵在這里很難有用武之地。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

  慕容德細(xì)細(xì)一想,貌似還真是這么個理。當(dāng)下越想越害怕,急忙下令回信給裘徹,讓他暫且不要輕舉妄動,等他稟明朝廷后,再做處理。

  這一等,就等到了尊武二十年。在這一天,裘徹終于等來了心中朝思暮想的人:蜀國逃兵!

  這次難民的規(guī)模很大,足足近百人。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先排好隊接受檢查。有病的拖到隔離區(qū),美其名曰治療(就是換個地方等死),沒病的發(fā)點預(yù)防的藥物,就可以到一旁領(lǐng)東西吃了。吃完可以選擇去投奔川外的親戚,或者留在軍中做些雜活。

  這些活兒一般都有專門的人去做,但今天,裘徹卻親自趕到了。當(dāng)然他可不是來看難民的,而是奔著那八個身穿蜀軍軍服的人去的。

  從他們的口中,裘徹終于得到了那個阻擾自己的答案:蜀軍也開始斷糧了!

  先前不管蜀中百姓餓死多少,蜀軍的糧餉卻一直都沒有斷過。孟軻深知軍隊的重要性,眼下既然死傷已經(jīng)無法避免,那就需要及時的止損。不管怎樣,軍隊不能亂!

  但糧食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百姓和農(nóng)戶死傷無數(shù),誰給軍隊供給糧食?很快,蜀軍的糧食也無法得到及時供給了,全蜀除了楊鐸所部,其余軍隊飽一天、餓一天都是常事了。

  沒飯吃,就會有逃兵。這八個人雖然不是第一批逃走的,但很顯然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因為世軍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虐殺俘虜?shù)摹?p>  八個人是分開受審的,最后供詞一模一樣,這就說明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裘徹興奮的將這八份供詞和自己的請戰(zhàn)書打包在一起,送去了襄陽。他相信這次,刺史將軍絕不會再猶豫。

  。。。。。。

  南郡,襄陽府衙。

  “啊?。 彪S著一道令人牙酸的骨頭脆裂聲,堂中的一個中年人慘叫一聲,登時便昏了過去。

  “呵,我還以為是什么厲害角色呢,這才拆了一條腿,就暈了?”坐在上首處的慕容德冷笑一聲,揮了揮手,對左右道,“來啊,拿涼水潑醒他!”

  “諾!”左右親兵立刻上前,一個拿起盛滿凈水的銅盆,拎起地上中年人的頭發(fā),一把按在了盆里。過了四五息,原本一動不動的中年人猛地抽搐了幾下,水里咕嚕咕嚕的冒起了泡,親兵這才移開了銅盆。

  “大大大。。。大人!大人饒命?。 贝笸葌鱽淼膭⊥词怪心耆瞬坏貌槐3智逍?,“我。。。小的愿意招供!求您饒了小的吧!”

  “好!識相就好。我且來問你,你叫什么?哪里人士?帶著那五百多人,所去何處?。俊?p>  “小的。。。小的叫賀安。。?!辟R安趴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說道,“小的是本地人。。。奉了。。。奉了主人之命,前去巫縣。結(jié)果。。。結(jié)果還沒走多遠(yuǎn),就被將軍給抓了。。?!?p>  “賀安?賀。。。你可認(rèn)識賀閔?”慕容皓把這個“賀”字在嘴里咀嚼了好半天,突然喝問道。

  “正是小的家主。。。”

  “賀閔。。。好你個賀閔啊,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動鬼心思?”慕容德冷笑一聲,接著詢問到,“那五百多人,是從哪來的?”

  “俱是賀家家奴家仆!”

  “不對吧,”慕容德?lián)狭藫项^,意味深長的看著賀安,“賀家當(dāng)初上報給朝廷的人數(shù),包含丫鬟仆人在內(nèi),也不過百十來人。這五百多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小的不敢欺瞞大人。。。他們都是我家主子秘密飼養(yǎng)的死士,平時扮作農(nóng)戶,隱藏于田間。等到要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才會被召集起來。”

  “賀閔讓你們?nèi)ノ卓h做什么?”

  “抓。。。抓那些蜀國人?!?p>  聽到這里,慕容德總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當(dāng)下笑著站起身來,用一種類似于悲憫的眼神俯視著賀安,“多謝了。賀閔能有你這么‘忠心’的手下,想必他做夢都得笑醒吧。。。來啊!”

  “屬下在!”左右差人側(cè)身一步,大聲回應(yīng)到。

  “把這個賀安,哦還有他那個被剝了皮的弟弟賀平,以及那五百多沒有上報給朝廷的家奴。。。分批拖到城外,找個背陰的地方,埋了。”慕容德一邊剔著手指甲,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下令道。

  “諾!”

  “大人!饒命啊大人!大。。。嗚嗚嗚!”賀安一聽瞬間慌了,急忙掙扎著大喊大叫。但還沒喊幾聲,就有人拿著一塊破布團(tuán)塞進(jìn)了他的嘴里,幾個差人一齊用力,將賀安拖了出去。

  “將軍,賀家陽奉陰違,密養(yǎng)死士!此乃陰謀造反,現(xiàn)在這些人雖然被抓了,但賀閔才是真正的主謀!請問將軍,如何處置?”一旁的副將恭聲問道。

  “得罪咱們的,是賀閔,不是賀家!”慕容德沉思了一會,喃喃道,“我聽說,荊襄世家有個習(xí)慣,那就是歷代家主過世前,都要為下一代家主挑選若干賢者輔助,賀家想必也不例外。賀家在襄陽呆的時間可比咱們久多了,根深蒂固。想要將他們連根拔起,不容易。操作不當(dāng),還可能會引發(fā)動亂。但如果我們只追究賀閔一人,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為了家族的大局利益,我想賀家在咱們的施威之下,一定會拋棄賀閔的?!?p>  “將軍英明!”副將欽佩的拜道,“那屬下這就去準(zhǔn)備!”

  “嗯,去吧。”

  “報!將軍,巫縣裘將軍書到!”偏將剛走沒一會兒,一名斥候便快步跑上堂來,恭敬的遞上了密封好的竹筒。

  “快快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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