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義憤填膺了一陣子,估計是說的太累,抱起手機開始聊微信了。也不打字,語音聽一句回一句的,聲音不是很大,可以讓自己的嘴巴休息一下。
這年月,離了手機就沒法活。
中間一個病床上躺的是一個女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長相很普通,紋著一對關(guān)云長的臥蠶眉,又黑又亮。
過一會兒女子出去了,估計是上洗手間。女子剛出門,老魏便眼珠子四下一轉(zhuǎn),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開始八卦了:
“這個女的你們知道嗎?她是被捉奸在床了,不過抓奸的和被抓的都不是她男人,所以嚴格來說,這應該叫爭風吃醋?!?p> 凌云一家子都一臉茫然。昨天剛來,急急忙忙的,哪有心情打聽這些。
這樣的一堆表情更刺激了老魏的表現(xiàn)欲:
“那個男的就在縣城開了一間理發(fā)店,半夜里一群人砸門就沖了進去,不過應該只是嚇唬他們而已,結(jié)果男的跑了,女的被打了一頓,鼻梁骨折了,然后一群人又把理發(fā)店砸了個稀巴爛?!?p> 老魏把聲音壓的很低,一邊說話一邊瞄著門口,怕那個女的突然進來。
“后來呢?”
二姐夫?qū)@個話題挺有興趣,被二姐狠狠的剜了一眼,卻也毫不在意,輕聲嘿嘿笑著等待老魏繼續(xù)講下去。
“后來就不知道了,你們來前一天晚上那個男的還在呢,兩個人擠在一張病床上唧唧咋咋半夜,親熱的不得了,有空床位也不去睡?!?p> 老魏一臉很嫌棄的表情。
醫(yī)院的病床還沒有一米寬,睡兩個人是需要很高技術(shù)含量的。
“一挨打就跑了,把女人丟在那里不管,回頭這女的還能原諒他?”二姐夫理解不了這樣的感情處理方式,只好想象有別的理由:
“男的很帥吧,或者很有錢?”
老魏乜著眼睛,臉皮皺的像干透了的XJ大棗,嘴角擠出一個字:“屁!”
二姐夫也把臉皺的像薄皮核桃。我說的話怎么成屁了?
老魏沒去看二姐夫的表情,肯定也沒有罵二姐夫的意思,這只是一個表示不屑的口頭語而已。
“那男的比武大郎高一些,衣服皺皺巴巴的好像半個月都沒洗過,配這個女的絕對是高攀!”
老魏揭開了謎底,跟大家想的不一樣。
三十多的女人,是沒結(jié)婚,還是離婚了?爭搶的兩個男人,武大郎 plus沒見過活的,另外一邊更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子。女的凌云雖然從她身邊走來走去了一天多,可印象最深的只有那一對眉毛,到底是黑色還是藍色?原諒我色盲。
說話間門口傳來了腳步聲,討論的兩個人趕緊住口,然后臥蠶眉跟武大郎plus一起進來了。
有了之前老魏的描述,凌云看武大郎plus還是不錯的,雖然黑些,頭發(fā)亂些,衣服邋遢些,但也是一副普通人臉孔,而且身高絕對在一米六以上,屬于超豪華版型。
回頭再看臥蠶眉。之前因為眉毛太有特色沒注意,現(xiàn)在認真看了下,鼻梁上真有一個青色的鼓包,老魏確實做足了功課,沒有撒謊。
這兩個人回來了,就沒有話題可以說了,于是繼續(xù)恢復原來的狀態(tài),各自抱著各自的手機。
大姐夫是公職要上班,沒多大一會兒就走了,二姐夫被二姐鄙視沒心沒肺,再加上家里不能沒人,也被趕著一起走了,帶著母親,一車全部拉了回去。母親很是不放心凌云姐弟幾個,臨走時一遍遍的不停交代著注意事項。
一下子病房里就不再那么擁擠了。
下午,大姐夫給凌云打來了電話,屋里人多,凌云拿著手機到走廊上接聽。
“熊玲霞的傷勢基本已經(jīng)確定了,其他不是問題,最重的傷是耳膜穿孔?!?p> 耳膜穿孔屬于輕傷,已經(jīng)是刑事案件的范疇了,這消息很是不妙。
凌云很詫異。
怎么會耳膜穿孔呢?第一拳打在了下巴上,熊玲霞倒地不起,后面全部是用腳踹的,胸腹部,背部…對了,好像頭部真的是踢了一腳。
這情況凌云完全沒有準備。如果說熊玲霞肋骨骨折了,內(nèi)臟受傷了,甚至說脊椎骨折凌云都不覺得意外,可是耳膜穿孔,自己刻意回避著耳朵呢,怎么會偏偏是耳朵出了問題?
“要不我去找熊玲霞的主治醫(yī)生問問?”
熊玲霞也在縣醫(yī)院住著呢。凌云想去親自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必要,消息很準確,去找醫(yī)生是要托熟人動關(guān)系的,隨便去問,人家怎么可能告訴你?”大姐夫制止了凌云的想法。
“那下一步該怎么辦?”凌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你先別急,法醫(yī)鑒定需要一段時間的,等到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才有可能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贝蠼惴虍吘故窃谡块T,各種程序比凌云清楚的多。
事情既然惹下了,該拘留拘留,該判刑判刑,凌云沒什么糾結(jié)后悔的,到時候再說吧。
吃過中午飯,臥蠶眉的醫(yī)生把她叫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匆匆回來收拾自己的東西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武大郎plus進來看看病床上沒有人,也出去了。
“這個男的父親也在住院,他得兩邊跑?!?p> 老魏真是個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又過一個多小時,進來兩個清潔工阿姨,口罩,手套,大褂的全副武裝,用兩個大黑垃圾袋把臥蠶眉床上的鋪蓋全部裝了進去,然后大量噴灑消毒藥水。于是老魏不淡定了,跟著清潔工阿姨出了病房:
“我得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等到老魏回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么回事?”確實有些反常,凌云也關(guān)心了起來。
“清潔工直接把那些鋪蓋扔到垃圾堆上了。這女的肯定是有啥傳染病,性病,肯定是性?。?!”老魏一臉懊惱,一臉嫌棄:“怎么會跟她住一個病房呢?換病房,我們?nèi)Q病房!”
老魏轉(zhuǎn)身就又出去找自己的醫(yī)生了。
凌云也是一驚,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大驚小怪。既然是醫(yī)院,那就什么病人都有,換個病房,誰知道前面出院的是什么病人?再說了了,臥蠶眉要是很嚴重的傳染病,醫(yī)院肯定會處理鋪蓋,而不是直接扔進垃圾堆。
果然又一會兒老魏回來了,不再提換病房的事,凌云也懶得問,知道了真相,平白給自己添堵。
天快黑的時候,凌云把大姐二姐也打發(fā)了回去。晚上沒地方住,留一個人看著就好,過幾天可以互相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