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帝的晚膳提前一個時辰,御膳房中的眾人自是一番忙亂。總管姜公公又從旁得知是因為斕妃午膳未進,更是提心吊膽。生生在御膳房中對著掌廚念叨了個把時辰。琰帝崇尚節(jié)儉,平日里的膳食雖不喜鋪張,但終是帝王,菜品的用料雖簡,菜式卻精致繁雜。今兒日因著斕妃的緣由菜式倒是省了事兒,速度自然也快了許多。
琰帝輕聲步入內(nèi)殿,抬眸尋著傾傾的位置。只瞧見西窗下坐著個小人兒,正托著腮雙眸帶笑的靜盯著眼前的秋海棠。并不時的發(fā)出輕笑聲。
“看來,斕妃很是喜歡這李太醫(yī)送的海棠花”琰帝調(diào)笑道。
看似賞花入神的傾心自是還未回過神兒來分辨這聲音的出處,只當(dāng)是一一或是白芙在打趣兒,便自顧的回道:“自然,這海棠可不是普通的海棠,而是相...思...草...”。斕妃?這聲音,這聲音.....
“哦?本王竟不知這株花竟如此珍貴。斕妃這是賞花呢?還是在害相思,嗯?”琰帝的聲音愈加清冷,傾心聽得這聲音不覺肩上一抖,心中暗道不妙。話還未想明白怎么回,又聽到琰帝接著說道,
“本王竟不知你與這李太醫(yī)有如此的情誼,午膳都忘記進食。斕妃,可是本王來的不湊巧?或,本王此時該宣李太醫(yī)覲見?”話語清冷,卻面帶笑容的琰帝著實令人緊張。此時的傾心暗想,若是還未反應(yīng)過他這打翻的醋壇子,怕是要連累到旁人了。
傾心轉(zhuǎn)過身卻并未著急回答,而是淡淡的盯著他的眼睛。琰帝也不著急,細(xì)細(xì)的品著茶等著她的回答。盯了一會兒,琰帝并未再言語言語,傾心也頓時覺得索然,便答道:“這海棠終究不是李太醫(yī)親自交與的,王上清明半生,莫要毀在這區(qū)區(qū)一株海棠上。”
“我說過,你不必稱我王上”琰帝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言。
“嗯?那喚你何?”這話傾心不是第一次聽他說起,可又實在不知該稱他為何。不小心便由著心思問了出來。
“夫君,相公,都可?!辩鬯剖窃僬f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兒一般。
“我是有些許喜歡你的,但還未想過做你的妻子。我雖不介意你三妻四妾,但你這妻妾委實多了些,日后相處起來也忒麻煩。我這性子清冷,又沒有帝后那般的玲瓏心,怕是免不得受那些得寵妻妾的氣。日后若是哪天你又尋得一嬌人兒,那我的日子可就更無趣了。不妥,不妥?!眱A心自是說的痛快卻未發(fā)覺身旁的人的表情煞是鐵青。
“那傾傾可是想做誰人的妻子?”聽得琰帝這略怒的語調(diào),回頭看得著鐵青的臉色,傾心便知這自己又是說錯了話。傾心自己也甚是納悶兒,今日話語變多了不說,還處處向那槍口上撞得自在,樂此不疲。唉...
“你瞧你,就知鐵青著臉問這兒問那兒。我自是不愿做你妻子的。旁的先不說,單說我這身份,只不過你一句‘今后她便是斕妃’就定了的。可問過我愿不愿?可有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有過轎攆之行,拜堂之禮,洞房之夜?可不怪我不愿嫁與你做妻子,這樁樁件件你可是無一做到的?!蓖騿≈i實在是一件費腦力的事兒,為盡快擺脫這個話題,傾心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便一股腦有的沒的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倒出來了。末了還不忘偷偷側(cè)頭瞧了眼坐在一旁的琰帝??吹剿侨粲兴嫉哪?,暗自吁氣,總算是逃過了這一劫。傾心的性子,按說并未有令其擔(dān)心又或者是害怕的人或事,可每次遇到琰帝卻總是出意外。
看得出琰帝鐵青的面龐已有緩和,傾心便放下心兒起身同坐到琰帝所坐的桌旁的凳子上,準(zhǔn)備倒一杯茶來解渴順便緩緩心緒。只是這茶還未倒盡,便又聽得琰帝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淡道:“原來你是介意洞房之喜,倒是我疏忽了,”忽又抬頭似是自語般堅定的補充著,“日后定為你補上!夫君你便先喚著?!?p> “哈?”他這不依不撓又?jǐn)嗾氯×x的性子著實讓她無奈,“嘶...”傾心滿心思都在他這句話上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應(yīng)往杯子中去的水已經(jīng)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剎那間滾燙的水便在傾心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一片殷紅。
聽到傾心的驚呼,琰帝忙起身靠近查看,并不時的吹氣降溫。
“白芙,去取冰塊”琰帝語氣略帶焦急地朝著門外吩咐著。聽得傾心的驚呼與琰帝的詢問,手腳、心思甚快的白芙早已去太醫(yī)院取來。
“王上,這是清涼膏。太醫(yī)說,娘娘身子不宜著寒?!卑总酵兄槐P瓶瓶罐罐,指著其中的青瓶說道。
“嗯。李太醫(yī)有心了,賞?!辩鄄⑽刺ь^,依舊緊盯著傾心的受傷處,側(cè)目微瞥一眼托盤,拿過青瓶為她邊輕涂著邊淡淡的說道。只是,當(dāng)聽到他說太醫(yī)的時候,傾心隱約覺得手勁似乎有點兒大。
剛剛白芙并未指明哪位太醫(yī),琰帝的反應(yīng)倒讓傾心有些好奇。難道...傾心一手托腮,饒有興趣的打探著琰帝。卻并未見到琰帝再有其他的表情變化和吩咐。而一旁的白芙既不解釋也不言語,應(yīng)了琰帝之后便只是靜靜的立在旁邊等候其他的吩咐。
“那個,白芙啊,你這腿腳倒是快哈?!眱A心呆坐著覺得這氣氛有點沉悶又有點兒無趣,便同白芙打著哈哈。
“娘娘夸獎。多虧著李太醫(yī)早就為娘娘備下,省了配藥的時間?!卑总酵瑯雍翢o波瀾的淡淡回著。
“李太醫(yī)...傾傾,他倒是懂你”琰帝鳳眼輕笑,抬頭盯著傾心,手上的動作卻未停。
這...果真是李太醫(yī)。眼瞧著這氣氛愈發(fā)的壓抑,傾心干笑著調(diào)節(jié),“呵呵呵呵,王...”瞧見秀顏上眉頭微緊,又趕忙改口,“夫,夫君說笑了。妾身與他不熟,不熟。呵呵呵呵”。四周一片安靜,唯有傾心一人干笑著調(diào)解著氣氛,這情景委實詭異。
“在我面前不必稱妾身,平常說話便可。”平常說話?那我不得自稱本尊?額,這事可委實難辦。
青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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