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嬪?身似青菊心似蓮,雖少得幾分嬌媚,多了幾分淡雅。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娘子這醋意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聽得出傾心言語中的調(diào)侃之意,琰帝卻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未在追問,他也便閉口不言。
“雅茹是個好女子,是我負(fù)了她。當(dāng)年為了你……為了她承受了太多……”。
琰帝靜靜講著那些年的前塵往事。有些事傾心自太后那邊聽得許多,只是太后終究只是旁觀者,這其中究竟是如何的千回百轉(zhuǎn)怕是只有寥寥幾人知曉。
妤嬪,趙雅茹。曾是太后的貼身侍女,賜名婉清,為人機(jī)謹(jǐn)靈巧,深得其喜愛。后琰帝回宮承旨為帝,迎娶許氏為后,太后為安撫琰帝發(fā)妻便將其賜予冊封為皇貴妃的卿卿以示重視。
婉清人如其名,溫婉清明。性子淡泊卻不清冷,才思橫溢卻不孤傲,為人又穩(wěn)重謹(jǐn)慎,自然也深得先皇貴妃的喜歡。她自幼生活在宮中,深知后宮禮法禁忌,對于不甚熟悉宮中禮法的先皇貴妃而言自是其左膀右臂。
而她緣何在先皇貴妃失蹤不過數(shù)月便成了琰帝的枕邊人自然富有起承轉(zhuǎn)合之機(jī)。只是這故事于傾心而言卻是有些無趣。這妤嬪同這琰帝的故事,怎么聽來都是話本中那套熟悉的配方,普通的讓人提不起讀下去的勁兒頭。
左不過帝王傷情,侍女近身安慰侍奉,借酒澆愁愁更愁。奈何帝王多情自醉,睹物思人,錯點(diǎn)秋香,情不由己,一切順理成章。次日,侍女便一步登天成了后妃之一。自古話本情景皆不過如此。
至于這其中幾分真幾分假,怕是只有本人自知。
“我竟不知你酒量如此之差”。
“那日許是太過情傷”。
她知他酒量多少,他亦自知,卻無言解釋。唯此放縱,傷的卻是三人。她的情,他的意,以及無辜之人的一生。
一個女子能夠在后宮之中活得如此的淡然,只有兩個原因,其一,她不愛這個帝王;其二,這個帝王不愛她。
“那霓氏如何?我瞧著她倒是甚得你的歡心?!薄?p> 想著琰帝今日既然開了口,她也不必藏著掖著。今日一并問得明白了,趕明兒的戲也更精彩些。這霓氏如今既同那頗富心機(jī)的帝后聯(lián)了手,自然也沒有讓她放過的道理。菜肴一起吃才有對比,戲要一同看才更精彩。
“她,很像她……”。
“自以為我才是替身,原不知竟已有他人”。
“你不是。”
琰帝一頓,思考了一番還是說了下去。他,不想瞞她。
“初入宮確因你同她相似的容貌,有些旁的念想”。
“你倒是坦誠”。
爽朗的笑聲自透過房門傳遍后宮一角的宮殿。與此相對的是她的笑意同他的窘迫。
她,生于皇家,于皇家長至年幼,其中的粉飾太平她看的太多。她,傾慕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白頭情深,卻不強(qiáng)求。得之,則安;無得,不患。
“夫君的嬌容倒也在初見時吸引了我”。
她并未撒謊。此行人間,她本就意欲其他。最終決定宮廷小住,也是由著對他有了些許興趣,又或許可以稱為著了迷。誠然,她有些膚淺,難敵音容。
只是,這“嬌容”二字,琰帝卻有些難以承受。如此小女子的言辭,他確然不喜。面容上的嫌惡一覽無遺。
傾心好文書,喜流音,祥兵馬,遍萬圖。卻有一怪癖,用詞全憑心意、喜好。如此才賦甚高的她能用得“嬌容”來形容琰帝倒也在意料之中。
“你若無修仙的念想,那術(shù)法之事萬不可多碰?!?p> “你知……”。
話并未說盡,琰帝并不知此時要以何種語言來訴說才能表明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幾日來的閃躲隱瞞,他自然不愿她知道。只是,她已然知曉此事,他自然也不必再藏匿著。
“再有些時日,宛兒的身子也該恢復(fù)了。這宮中怕是要熱鬧上幾天幾夜”。
傾心只是提醒,她并不喜為他人做決定,即便是她心中此時最親密的人。自知而明,旁人的決定終究只是旁人的選擇。
轉(zhuǎn)換的話題將琰帝想要掩藏的一切隱秘的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