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和謝昀季離開了唐敏若住的慧敏院后并沒有回宸院或是去棠梨院而是出了溯王府。
楊柳岸邊此刻顯少人影,天上一輪明月高掛于上空,月色柔和,明月周圍雖有數(shù)不清的星星卻仍不夠明月明亮。微風清涼吹拂著衣裳,仿佛這場微風可以帶走人心底的煩悶,難得他們有此機會安靜散步。黎羽推著謝昀季坐的輪椅走在前頭,阿棠和懷安兩人走在后與他們相隔著一段距離似怕打擾了他們兩人的談話。
“你信有異世靈魂之說嗎?”黎羽的聲音出聲打破圍繞著兩人安靜的氛圍。
“你想說你是柳如云亦不是柳如云?……如果是你,本王信?!本腿缢麄儺敃r大婚之夜談到的,就算他再怎么拍人去調查或是尋找真琉璃他也依舊找不出結果,因為真琉璃的確在此,但與現(xiàn)在的琉璃相比,前后判若兩人。他前半生閱人無數(shù),他知道一個人就算經(jīng)歷再大的變故,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感覺,這種變化存在,但需要時間的磨礪。
“祁國皇帝,傅衍。原為祁國宰相,四年前叛變,造反成功,成了祁國皇帝。你知不知道他原為宰相時的夫人是誰?”黎羽聽到他的話,心中思緒復雜,故作輕松了聲說來。
“……你是黎羽,南黎國七公主。為什么要告訴本王這些?”謝昀季并沒有過多的追尋被黎羽封存的過往故事,而是頓了頓直接說道。他原本以為四年前祁國謀逆之臣的故事已經(jīng)結束,沒想到此番不僅遇到真正的異世靈魂之說,依黎羽之前對關于傅衍事情的態(tài)度,不難知道四年前祁國的謀逆另有故事。不知為何,在確定她是黎羽的靈魂后,他的心底帶了一絲隱隱的心疼。為何要把她要把她自己快愈合的傷口再度暴露于空氣中……他知道那有多疼,就像他不愿再提起那個曾利用他的信任對他種下蠱毒的人一樣。
“用我之痛換你之痛。王爺,如云的面容是不是長的很像你的一個故人,落染?!?p> 黎羽微調整了下心情說道。
“你……是在哪聽到的?”謝昀季沒想到已經(jīng)四年沒聽見的名字有一天會從黎羽的口中說出,隨著自己話語里的你字,謝昀季想起了那天夜宿文華宮他故意看著她喚花落染名字的事,對于黎羽,他做不到像同陌尚塵說的一般絕情。
“王爺可還記得文華宮那日,琉璃拉住你手那一次。后半夜,我醒過一會,不巧碰上王爺夢中誤認了琉璃,喚著落染?!崩栌鹣肫鹉翘旎蕦m行,他們夜宿文華宮他反扣住她的手那一幕。
現(xiàn)在想起黎羽任然會想著如果,也許當時她不該好奇,不該見他熟睡覺得無害靠近于他,不該在他迷蒙微瞇著雙眸看著她以為他醒了,同還在睡夢中的他說話。也許她就不會知道原來她之所以會被卷入旻朝的權力之爭是因為這個叫落染的女子。
她更不會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對謝昀季有了變化的心意,沒想到得知了他把柄這事,她竟然可以壓下不說這許多天。明明已經(jīng)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那個,卻不針對回去給他,不同他提條件,假裝不知道此事。莫問的事是其一,而落染的事…只有黎羽自己心里明白,那才是她這幾天一直避著不去見他的真正原因。落染二字,比黎羽她自己想象中的在意,出乎意料的在意。可是,他們?nèi)舳枷胪白呷ィ叵鹊萌ッ鎸^往那封藏起來的痛。就像她說的,以她之痛換他之痛,盡管黎羽不知道他會不會換。
“她名喚花落染。你們長的不像,但神似。”良久,聽到謝昀季聲音帶了些沉重說道。
“謝昀季,從今天起,不許再喚錯人。”由黎羽推著行走他的輪椅停了下來,走在他們身后保持了段距離的懷安和阿棠也停了下來。見黎羽來到謝昀季跟前,雙手撐在謝昀季坐的輪椅兩旁的靠手上,眸光帶了復雜的情緒看著他說道。
“黎羽,你會后悔今天的決定…”謝昀季似是看懂了她眼眸中的異樣情愫低沉了嗓音道。
當時發(fā)生莫問叛變的事,謝昀季心中是慶幸的,他慶幸他還來得及放黎羽走,他還來得及讓她逃離他的世界。只要他心中沒有她,蠱毒的藥引就不會是她,他如此慶幸著。
黎羽的吻已經(jīng)落在他的唇上,打斷了他的告誡,她閉著眸不深不淺的吻在他的唇上,他似是訝異微睜著瞳孔,周圍是她的氣息。并沒有多久她的吻離開了他的唇畔,兩人之間的距離很是靠近,鼻尖與鼻尖的距離不超出一厘米,聽她喑啞著嗓音道:“來不及了。”
心意已然變化,要怎么收回?心中的在意隨著相處越發(fā)增多,越發(fā)避之便越發(fā)想之,太晚了,她發(fā)現(xiàn)的太晚,來不及了。
“還是說,你并不喜歡我?”黎羽看著他深邃的雙眸,似是情人耳語般說道。
謝昀季看著她認真的雙眸收回了欲把她拉進懷里的沖動,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冷意,硬生生驅散了彌漫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袄栌?,本王從未歡喜于你?!崩栌鹇牭剿幕卮疠p自嘲了聲沒再說其他的,起身退開與他的距離重新回到輪椅后推著輪椅繼續(xù)緩緩往前走。
“黎羽,適才的事,本王且當沒發(fā)生過。你我依舊是合作者,日后各取所需便是?!?p> 謝昀季冷漠的聲音像是隔開很遠之外傳來。
良久,才聽到黎羽輕應了聲的聲音。
卞琳抱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站在離百花樓不遠的地方,寒戰(zhàn)在盛京大街小巷找了許久終于找到她。見卞琳平安無事的站在那,心中吊著的石頭這才微放下。
“公子!”寒戰(zhàn)的聲音隨著他和卞琳的距離拉近清晰的傳到卞琳耳朵里。
“寒戰(zhàn)?!打??!我可是有在適才我們分開的地方等你的,但我見你一直沒回來這才四下去尋你?!迸潞畱?zhàn)啰嗦教訓自己這不該那不該的,卞琳忙出聲快速說道。
“好好好,我相信你,我們回去吧?!焙畱?zhàn)看著卞琳無奈妥協(xié)的說道。
卞琳和寒戰(zhàn)回居住的驛站時,卞琳安定不住的性子來了興致便告訴寒戰(zhàn)想吹吹河邊晚風,寒戰(zhàn)沒她辦法只得一道陪著去。拐過街角來到楊柳岸邊,卞琳伸手摘下一柳枝條吊兒郎當?shù)囊贿吢犞畱?zhàn)的日常叮嚀,一邊踢著腳下石子往前走著。
“寒戰(zhàn),你看!那不是謝昀季嗎?”卞琳抬頭四處無聊看著周圍風景的時候看到那個側對著他們相聚不算遠在月光下坐在輪椅上的人,卞琳拉住寒戰(zhàn)躲到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