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yuǎn)心下一時感動,竟又情不自禁地拉住落塵手:“你漏液翻窗贈藥之恩,我此生都不敢忘的,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像上次一樣護(hù)著你!”
落塵羞得面頰通紅,全身燥熱得緊,也覺頗為尷尬,她想惱他幾句,但想他現(xiàn)有傷在身,只得忍著,她突地站了起來,不敢再靠近床榻,囁嚅道:“你…你別多想,不過一粒丹藥而已,要謝你就謝師尊即好,我走了!”她快速地翻窗出屋,回自己的云馨庭去。
但從此處回云馨庭必會經(jīng)過師嫂他們歇息的聽竹軒。
縱然自己為清遠(yuǎn)討得了丹藥助他恢復(fù)身體,但是她心里還是懼怕師兄,她見左右無人,小心地從聽竹軒走過,以免驚動了他們二人,再被責(zé)難呵斥一番。
但剛矮身走到窗口旁時,卻聽得屋內(nèi)傳來師嫂聲音,只聽得她道:“師兄,你看遠(yuǎn)兒此番拜師大典上有幾分把握?”
突地傳來猛拍桌子的聲音,隨后聽得鳴凨道:“倘若他不受傷,以他的功力應(yīng)該能排進(jìn)前三,到時我再渡他一些靈力,成為拜師大典上首冠者也不無可能,但如今…哼…都是你嬌慣的那落塵,這女娃我看著都討厭,怕是要礙我兒前程!”
落塵聽到此處,猶如被人猛扎一刀般既痛且傷,她沒想到師兄竟這般厭惡自己,也怪不得這許多年他都不曾怎般跟我說過話。
她覺再聽下去甚為不妥,正想離開時,卻聽得韻竹道:“師兄,我倒是有個絕妙的法子一定會讓清遠(yuǎn)做上下一任掌門繼承人!”
落塵本不該偷聽,但心想原來師嫂師兄其實想讓他們愛子能當(dāng)上掌門人,但是天玄門人才濟(jì)濟(jì),又如何能當(dāng)上呢?哦,對了,師傅將羽令已傳給了我,假以時日,倘若清遠(yuǎn)靈力修為、品德、執(zhí)掌能力都讓人信服,我到時便將掌門之位傳于他便是,畢竟他父親是師傅首徒又是代掌門身份,傳位給他愛子理所應(yīng)當(dāng)。
然而卻聽得鳴凨問道:“你有何法子?”
韻竹微微一笑,拉著鳴凨臂膀:“從此之后,你定要對落塵好些,可不能再隨意呵責(zé)她了!”
此話鳴凨甚為不屑,然而落塵聽著心里卻是暖暖的,心想師兄對我雖是兇了一些,但師嫂對我卻是真真的好。
鳴凨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我對她好不好跟我兒有何關(guān)系?”
韻竹輕輕捶打了下他臂膀,嗔著:“你這呆子,你看不出來,如今師尊他老人家最歡喜的人是誰么?自然便是他這個新收的關(guān)門弟子,雖然我不知這塵兒到底是何來歷,師尊這十來年也言緘其口,但我想這落塵來歷定然非淺,你想想,未來掌門人之位,師尊最有可能傳于誰?”
鳴凨性子急躁,不像韻竹這般心思縝密:“師傅讓我代理掌門人之位,但從未提過讓我直接接任,我心下甚為疑惑,心想他定會從年輕一輩中選擇一位加以好生栽培,那清遠(yuǎn)作為我兒必有機(jī)會!”
韻竹輕嘆一聲:“師尊倘若要傳位于眾年輕輩弟子,又何苦費許多心思來收這個關(guān)門弟子,所以我料想,師尊定是想將掌門之位傳于塵兒,此次拜師盛典或許便是他傳位的契機(jī)!”
鳴凨一聽,臉色忽明忽暗忽紅忽青,勃然大怒:“胡鬧,這個女娃有何能耐駕馭我們眾師兄弟之上做這掌門之位?!?p> 落塵一聽師兄如此動怒,都差一點想沖進(jìn)去告訴他自己愿將掌門之位讓出,也不愿他對自己如此誤解。
韻竹卻笑了笑:“你活這許多年,卻還是這般脾氣,如今我卻有個一箭雙雕之妙法,你可想知?”
鳴凨一聽,甚為疑惑:“何法?你且道來!”
韻竹秀手一番,捋了捋她丈夫褶皺的衣角:“便是讓落塵嫁于我兒為妻!”
落塵聽到此處,大腦‘嗡’的一聲,怔在當(dāng)處,而全身微顫,心下冰涼,她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因為她曾經(jīng)相信師嫂對自己定是當(dāng)做親生女兒般疼愛,而決不是采妮所說的那樣將自己當(dāng)做兒媳或者可利用者身份養(yǎng)育著,可如今,親耳聽到,落塵心神俱碎。
或許他人不懂,作兒媳抑或作女兒般養(yǎng)育有何區(qū)別,但是落塵心下的苦痛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從小沒有父母,所以便一直將師兄師嫂當(dāng)做自己父母,心下一直期盼著他們對自己也是一般,不摻雜任何私心,可是此番她才明白了,自己在他們心中始終跟清遠(yuǎn)是不一樣的。
鳴凨聽到此言,頗為震驚:“讓她作我兒媳,笑話,我定不允,我覺得佛宇的愛女盈秋頗為不錯,端莊賢惠又甚通醫(yī)理,倒跟我兒甚覺般配。”
韻竹卻嘆了口氣:“你這腦筋怎的這般轉(zhuǎn)不過來,你試想,倘若師尊真欲將掌門之位傳于落塵,而落塵成了清遠(yuǎn)的妻子,那師尊念及至此愛屋及烏,便會因此將掌門之位傳于清遠(yuǎn),縱然他不會直接傳位于清遠(yuǎn)而將掌門之位依然傳給落塵,那等師尊他日飛升后,我們讓落塵將掌門之位傳于她的丈夫,她想必定不會拒絕,你說此法是否甚妙?”
鳴凨恍然大悟般,甚覺有理,但是一想到還要依憑這個女娃才能讓愛子做上掌門之位,他實是有些氣苦,但也只得道:“你說得是在理,只是這落塵輩分高于我兒,向她提親恐怕師傅難應(yīng)允!”
韻竹戳了戳他丈夫頭,覺得他迂腐得緊:“這落塵輩分雖高,但也是女孩兒家,將來總是要嫁人,按照天玄門的規(guī)矩,門中弟子不與外族通婚,如若通婚便需離開天玄門不得繼續(xù)修道,所以當(dāng)年飛陽師兄娶了個凡人女子,那女子至死都未進(jìn)得我們天玄門,而以她的輩分總不能嫁于你們這幾位兒女成群的師兄為妾吧?所以勢必會在年輕輩中為她定一門親事,她自小是你我撫養(yǎng)長大,與清遠(yuǎn)有著竹馬青梅的情分,嫁于清遠(yuǎn)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拿矗俊?p> 鳴凨向來只會料理門中事務(wù),對這些倒并未怎在意,此番一聽,果然茅塞頓開,心想這落塵倘若嫁于自己愛子,那她以后便是自己的兒媳,輩分上自然而然便矮了一輩,以后看到她也就不會再覺得別扭了。
他心下頓時開心起來,握著韻竹手,拍了拍她肩膀:“這些時日讓你操心愛子的事,真是費心了!便依你所言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