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只為時機(jī)
依舊在。
如果他有幫自己,現(xiàn)在又何曾是這般模樣。
早已離開隱雪郡,去了那號稱天下最為繁榮的京都城。
離陽王盯著對方眼眸,輕聲諷刺道:“不知穆公子所謂的助,到底怎么助?”
穆澤想也沒想。
“平衡之道”。
“太子”?
一聲驚疑,穆澤沒有回應(yīng)。
但沒有回應(yīng),就表示肯定。
夜幕中,離陽王開始認(rèn)真思慮了起來。
當(dāng)今之下,周帝正值中年,幾年前太子羽翼漸豐,更是公然號召南嶺世子入京,只是近年,才得以收斂。
但這,并不代表就是助,只是順勢而為。
大周地大物博,世襲番王不止自己一位,有能者,都在韜光養(yǎng)晦。
伺機(jī)而動。
想到此,離陽王望向了深沉的夜幕,目光深邃,“與我目前太遠(yuǎn)”。
“殿下既然知曉,又何必問,只需要等待時機(jī)”。
“時機(jī)”,一聽,離陽王眉頭頓時展開,笑著道:“現(xiàn)在就是最好時機(jī)”。
穆澤不忍打斷他,等他笑完,才接著說道:“現(xiàn)在入京,殿下覺得可有好處”。
“百利而無一害”。
離陽王依舊喜上眉梢,道:“當(dāng)我進(jìn)入大周文臣眼中,自然就有人會注意,原來,大周江山中還有這樣一個番王”。
可就算這樣呢?
穆澤沒有問出這句話。
離陽王此時就是在懸崖邊上開心,他進(jìn)了京都城又如何,反對的聲音,遠(yuǎn)比支持的大的多。
有一種性格,是會遺傳的。
離陽王的冷酷,注定了讓人不喜。
而支持太子的文臣,更是會在第一時間將這種性格的后果擴(kuò)展到最大。
到那時,只要隨便有人踩上一腳,離陽王就跌入了深淵,永世不得反身。
見穆澤只是沉默著看自己,離陽王覺得自己似乎有點(diǎn)高興過頭了,不免斂起了笑意,正色道:“穆公子,對不住了”。
下一刻,便有將士上前,想要押住穆澤。
一旁,孫林遠(yuǎn)的心緊了起來,手心的冷汗更是濕了刀柄。
他想不明白,穆澤姨父是京都府卿,為何……沒有在周帝面前替他開罪。
趁著兩人說話間,他緩慢退了出去。
來到后方,找到自己心腹,孫林遠(yuǎn)小聲對正在的休息的副將喝問道:“青山院那些大人呢”。
“在山下”。
一聽,孫林遠(yuǎn)急步走了下去,內(nèi)心隱隱著急。
雖然不知道穆澤身旁那人是誰,又有多少實力,可離陽王掌握大軍,身旁又帶來了高手,穆澤那里能夠逃脫。
想到此,他下山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許多。
因為青山院特殊的關(guān)系,吳天詢等人不得參與戰(zhàn)爭,剛才鮮血飛濺的一幕,他們也只是在一旁看的心驚,卻根本無法出手。
此時見孫林遠(yuǎn)正急步而來,吳天詢迎了上去,略感歉意道:“孫將軍,對不住了”。
“無妨”。
孫林遠(yuǎn)心中也清楚,但他前來,并不是閑話家聊的,立馬說道:“吳老能否破了規(guī)矩,助穆兄弟離開”。
???
露出疑惑眼神,吳天詢顯得不太明白,此戰(zhàn),穆澤也算有功,何必離開,只需跟隨大周回京即可。
張望月也同樣是不解,站在一旁等著孫林遠(yuǎn)說話。
同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孫林遠(yuǎn)根本無法詳細(xì)回答,只能思慮后寒聲道:“陛下要將穆兄弟押回京”。
“為何”?
吳天詢望向了延平山上,火光中,他只看到那位帶軍前來的離陽王殿下跟穆澤相對而站,兩人似乎正在閑聊。
這也沒有孫林遠(yuǎn)鄭重其事說的刀光劍弩的感覺啊。
孫林遠(yuǎn)搖頭說道:“不太清楚,戰(zhàn)前我讓王月先行上山帶走穆兄弟,可此時卻沒見到人,應(yīng)該是……”。
不用言明,吳天詢等人便知道王月應(yīng)該是在混亂中被殺了。
沉默一會,吳天詢心中猶豫不決。
青山院祖訓(xùn)擺在那,破了規(guī)矩,便相當(dāng)于自行離開,要是穆澤還參與到了奪嫡,查明后,他出手解救了對方,更是會遭到青山院的追殺。
黑夜中,死一般寂靜。
吳天詢及張望月兩人都是沉默。
孫林遠(yuǎn)靜靜看著對方,并沒有急聲催促,耐心等待。
片刻之后,他的眼眸暗淡下來,是了,自己都沒有魄力及勇氣,又何苦去指望他人。
殊不知,吳天詢心中正在想的,跟此無關(guān)。
離開青山院并不是問題,可穆澤到底有沒有參與奪嫡,反倒成了問題關(guān)鍵所在。
“孫將軍,能否將見到的詳細(xì)說一遍”。
吳天詢話語很嚴(yán)肅。
孫林遠(yuǎn)回想起剛才的談話,挑了其中的重點(diǎn),“從他們對話中,穆兄弟似乎答應(yīng)幫助離陽王離開家族封地隱雪郡,可穆兄弟似乎沒做”。
“那就是處在觀望了”。
吳天詢沉默了一下。
觀望,就是沒有參與了。
張望月突然冷哼一聲,道:“那位離陽王是想要借此為難穆兄弟了”。
說完,他眼中泛起一道寒芒,這一路上,雖然跟穆澤沒有多少交集,可離陽王假公濟(jì)私,實在令人不喜。
孫林遠(yuǎn)苦笑著點(diǎn)頭。
吳天詢想起還未出城時辰言的囑托,既然沒有參與,那便好辦了。
讓孫林遠(yuǎn)幫忙找來一塊黑布,遮住了面孔,吳天詢轉(zhuǎn)身似乎想要勸阻張望月等人離開,可剛張口,張望月便說道:“吳老,我也一起”。
“不可”。
凌厲聲音從口中傳出,吳天詢接著道:“我們五人離開京都,不可沒一人回去”。
聽口氣,吳天詢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打算。
剩余的五六位青山弟子上前,不明白吳老為何要這樣做。
一個個面容急切看著他。
張望月抖了抖肩上的雪花,無視語氣,隨意說道:“我討厭看見監(jiān)天司那幫人的嘴臉,尤其是李落”。
他們回京后,必然是會受到監(jiān)天司追查的,死去的那三人,不可能白死。
傅洛跟魏衍有罪,可陳苓呢,迷失在了北國途中?
聽到的人只會以為這是一個笑話。
張望月想到追查期間更是要被關(guān)押在監(jiān)天獄中,便是一陣惡寒。
沒有說話,吳天詢沉默許久后應(yīng)了下來,其他人,則是命他們不要跟隨大軍,自行回京。
漆黑的夜色中,吳天詢跟張望月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摸上了山。
不久,孫林遠(yuǎn)同樣跟了上去。
火光耀起處,離陽王冷著臉,道:“穆公子這是要讓本王為難了”。
“穆某說過,兩日后,自會回京”。
“兩日后”?一聲譏笑,離陽王接著道:“你跑了呢”。
“殿下覺得穆某敢言不敢做”。
做,肯定敢做的。
離陽王心中清楚,穆澤是怎樣一個人,連洛太師都敢命人殺的人,有何不敢做。
只是,如果不能押穆澤回京,那自己北國一行,就不是有功,而是有罪了。
好不容易等來的時機(jī)不能葬送在此人手中,想到此,離陽王面色徹底冷了下來,問了最后一遍,“穆公子當(dāng)真不愿今夜跟隨本王回去”。
“恕穆某不能”。
話落,便是臉皮撕破。
離陽王身體一退,一位始終站在他身旁一言不語的將士步急如風(fēng),粗大的拳頭瞬間一拳轟了過去。
既然不愿,那就打你愿。
離陽王臉上泛起了冷笑,在接到圣旨后,知道穆澤在北國,他可是特意命人去找來了隱雪郡內(nèi)的高手。
下一刻,他面上的笑容變得僵硬,甚至難看。
一只鐵手迎了上去,緊接著,就是那位將軍的慘叫。
敗的太快,出乎所有人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