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賀十六歲的時候,因為父親工作的關系來到T市,除了遇到幾乎算一生最愛的霍云聰以外,還遇到過一個人,一個,很特殊的人。
“你覺得他怎么樣?”望著楊景賀正在朗讀作品的影響,一個低沉的男聲問他身邊年齡和楊景賀相差無幾,卻早已脫離了稚氣的少年。
“這個事情不是我覺得怎樣,就可以怎樣的,若從我看,他當然不合格,出身只能說相對可靠,不是從小訓練,忠誠度會大打折扣。我看過他的試卷和文章,中規(guī)中矩的一個,變通差很多,恐怕很難達到上乘,不過這又能怎樣呢?關鍵是,咱們的目標只看上他而已。我們別無選擇!”少年苦笑了一下,說。
“真就沒有合適人選了?”
少年搖頭。“五組找人試了很多次,沒戲。”
“或者,等任務目標大一點……”
“你以為他們是舊社會地主家的傻兒子?人這種生物,越大,信任感越低,想要用感情來控制一個人,必須要從情竇初開開始,你不是我們九處出身,不懂我不怪你,總之配合我就是了!”少年的語氣依舊冷冰冰。
“好!”
放學之后,楊景賀被老師請進了校長辦公室……
“啊?”聽了眼前這個叫聶司航的同齡人的話,楊景賀很長時間都沒有醒過神來。這,這是要拍電影還是自己昨天看多了諜戰(zhàn)小說,出現(xiàn)幻覺了?
“蠢貨!”聶司航心內(nèi)暗罵一句,他自小早熟,智商,情商高于常人,加上出身牢靠,一直都是重點培養(yǎng)對象,年紀輕輕,已經(jīng)輕松的做到了特勤的一個小組長的位置,在整個九處,算是絕無僅有。
九處精英,學名“鯰魚”,全部是為了豪門換血計劃所特殊培養(yǎng)的人才,不說色藝雙絕,也絕對在魅人心智上很有兩把刷子,全部都是針對每個豪門的實際繼承人或者有可能繼承人的所有擇偶標準所定制出來的符合人設的標靶。在浩如煙海的大數(shù)據(jù)分析下,幾乎百發(fā)百中,毫無失手。
當然也會出岔子,就例如霍云聰,自從他出生,就被九處的人密切監(jiān)視,霍家在天朝商圈的影響力毋庸置疑,最妙的是,霍家大夫人的兩個兒子,都不怎么給力。而霍家的二房三房,從來都不能成為權(quán)力核心,所以,霍云聰和他的同父異母的雙胞胎弟弟,都成為了九處重點觀測對象。
針對霍云聰?shù)南埠?,九處很迅速的找來了合格的配偶來進行培養(yǎng)??v使,這個“配偶”有點尷尬。
不過沒關系,九處的口號是什么“包產(chǎn)到戶,責任到人?!敝挥心阆氩坏降?,沒有他們找不到,弄不出來的!
在一次精準的數(shù)據(jù)采集之后,九處為霍云聰量身定做了一個“男朋友”,因為這個特勤年紀比較輕,加上家族有點遺傳的過敏癥,未能在訓練結(jié)束后的春季迅速“投放”,從而,讓霍云聰認識了楊景賀。
少年人的感情,純真而濃烈,不說一心一意,至死方休,卻也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被貿(mào)然割舍,尤其是這種帶有極其隱秘色彩的感情,自有其牢固和堅韌的特點,偏偏,霍云聰還是個特別執(zhí)著的人,縱使后來那個很和他脾胃的轉(zhuǎn)校生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并且不斷示好,他也很難將感情向這個人轉(zhuǎn)移。
萬般無奈之下,九處開始被動的了解楊景賀的一切,調(diào)查結(jié)果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他的出身還算差強人意,父親是小警帽,母親是人民教師。祖上三代和旁系親屬都沒有什么不適合發(fā)展的背景,而且,楊景賀對霍云聰,似乎也有一點意思。于是,九處決定調(diào)整計劃……
“你的任務就是盯住霍云聰,成為他最信任的人,如果能成為戀人,當然最好,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那種關系,就暫且忍耐一下,會有人保護你,不會讓你真的失去什么,稍后我們找到更好的辦法和人選會馬上將你替換下來!”聶司航簡短卻無比清楚的將整個計劃告訴了楊景賀。
楊景賀在被父親帶進公安局的秘密會客室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那個他曾經(jīng)認為是電影編劇或者什么失心瘋少年的人真的是他在小說或者電影里才能見到的機密特勤,并且,他所說的那個讓他極其無語的計劃竟然還是真的!
楊景賀談不上絕頂聰明,但是也不笨,他很清楚,拒絕的后果。當你陷入了一個并不適合你知道的布局的時候,會有兩個結(jié)局,一個是永遠不能開口,一個則是深陷其中,成為一員。
或者你覺得,這種部門不應該做這種事,那就是你真的太天真了,越是涉及政-權(quán)的問題,所衡量的標準越嚴苛。因為哪怕是一點紕漏,所引起的后果都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楊景賀看似自由,其實,別無選擇!
默默的伸出胳膊,順從的讓護士注射了一個豆丁檢測儀進皮膚??嘈Γ聊?。
不過令他唯一振奮的是,他的監(jiān)視對象竟然就是——他。
霍云聰,一個深入他骨血的名字,一張,午夜夢回伴隨著他青年時期隱秘情愫的臉。
此后,他光明正大的與他適時在街角相遇,他只是冷靜的用眼神向他打招呼,扭過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卻咧的想個傻瓜。
霍云聰或許認為,這不過是一個人的暗戀,其實他大錯特錯,這是兩個人的暗戀,他與他,相顧無言,愛在心頭。
或者說,人生最大的無奈就在于,你我近在咫尺,心,卻在天涯。
其實不然,人生最大的無奈在于,你我心在咫尺,卻只能默默忍耐。
聶司航給霍云聰講授的第一課,也是唯一一刻就是,忍耐。
聶司航不愧是九處精英,他很迅速的就可以分析出自己和霍云聰?shù)恼鎸崰顟B(tài)!
“小楊,咱們這一行,最忌動情?!甭櫵竞阶诿孛苄菹⑹业纳嘲l(fā)中,滿身疲憊。他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少年,卻已經(jīng)滄桑的不成樣子。
楊景賀聽過他的一些傳聞,心知沒資格和立場去幫助他,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