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的表哥,我們的相遇是必然的,我對于他的印象也停留在:那是多么呆滯的一個人啊!
表哥的名字叫做耳東海,這個人很喜歡摸自己的耳垂,我曾問過他為什么,他告訴我,他的耳垂大,有福氣,我笑了笑看著他的耳朵,耳垂確實不小,他笑著用手捏了捏我的耳朵說:沒福氣啊,老黑。
?。ɡ虾谶@個稱號是有一次我姨說他長得太黑,可我表哥一聽就不高興了,黑怎么了,那是健康,不過從那以后他老喜歡對著我喊老黑,而我也常常這樣叫他,他聽到后經(jīng)常會上來捏捏我的耳朵,然后再喊上一句老黑。)
我記得我們頭次見面的那天,媽媽讓我喊哥,我沒喊,雖然當時的我很小,但也不是那么聽話,至少在輩分比我大這上面喊哥姐一類我還是喜歡探究清楚以后再喊的。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架,那時候的我常常會把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撂倒當做戰(zhàn)績,當然這也是想讓我喊他哥的辦法。
他見我擼起袖子,往后退了退,我直接喊他:打一架,贏了我就叫你哥。緊接著就動了手,我把他推到在地上(或是玉米桿),他見我這樣,便開始和我杠上了。他確實比我大,至少個頭上,我最終還是沒有贏,但是讓我叫哥?不可能,至少那時不可能。
我們在外公家不遠處的田野上走動,我突然把他從背后推到在地,然后一個勁的嬉笑著往遠處跑,他就一直追著我,有幾次追上了,我打不過就被摁倒在地,他讓我喊哥,可我怎么也沒有喊。
對于他來講我很壞,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可能是我在看到外公偏心后的報復(fù)吧!有一段時間里,我的鞋子常常會被表哥帶走,因為他沒有鞋子了,可是這讓我很生氣,不過在一段時間后也釋然了,我不缺鞋子。
在外公的描述里,表哥就是一個不學(xué)好的家伙,對于他本人來講也確實如此,學(xué)習(xí)這件事在表哥看來確實太煩了,索性就隨便學(xué)學(xué)就行了。說起學(xué)習(xí),我不由想起我曾經(jīng)幫他寫過一次語文作文,他當時告訴我說,寫不寫都行,可我覺得寫作業(yè)這件事情就是學(xué)校唯一的好處,如果就這樣丟下的話,以后也不會再遇到這樣有趣的東西了。
表哥終究還是沒能學(xué)會耐心寫作業(yè),他常常跟幾個炸毛的家伙出去混,有一次騎著摩托來到了外公家,被看到后就是一頓痛罵,外公比了比巴掌,始終沒能打他一下,于是皺著眉頭出了門兒去。
表哥是沒有主見的,而當時的我卻恰恰相反,因此我常常走在大路前面,他會問我:去哪兒?我不回答他,只是一個勁的走著,我想他一定在思考我會不會在耍他,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會再稱呼他名了,老黑跟哥哥這倆叫的也多了。
老黑,去哪兒?老黑,看看你寫得那是啥玩意兒啊,老黑,整得挺花哨??!找女呢?呦呵!老黑,見面分一半……我已經(jīng)忘了他叫了我多少次老黑了,不過老黑這個稱號對于他本人倒是還挺符合的。
老黑這個家伙挨過很重的打,那是在他初中發(fā)生的事兒了,當時老黑因為逃學(xué)上網(wǎng)吧被學(xué)校給開除了,這直接導(dǎo)致了在外打工的姨夫回來了,他被關(guān)在屋子里吊起來用皮帶抽,抽到不會動彈了才停止,我很難想象那個情形,因為我不曾親眼見過,這還是從外公口中聽到的事情了。
外公對于耳東海的評價就是:不是上學(xué)的料兒。而我卻不這么認為,但又不得不這樣認為,他大概的確是不適合讀書吧?!
而今看來確實如此,他對于書就像我對于抽煙一樣厭惡。說起抽煙喝酒,這就像是遺傳一樣,我和他乃至我們的家庭中不能找到一個喜歡抽煙的家伙。老黑是在外省出生的,見到的東西比我多,他見我談?wù)撘恍〇|西的時候常常會發(fā)愣,他覺得那些沒有什么值得怎樣的,但對我來說卻是那樣的著迷。
現(xiàn)在的老黑跟我分開了很久了,我們的聯(lián)系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每當我見到那些從他那里知道的東西后常常會想起他來,想起當年打斗的情形,嘴角也會微微的上揚起來。
老黑,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