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溫度有點高,熱的路旁樹上的知了煩躁的嚷嚷了起來,學校門前豎立起的超大顯示屏上卻平靜的緩緩劃過一串日期:……星期五……
學校的大門也在這個時候伴隨著放學鈴聲緩緩打開,這時候,是中午放學了。
“你運氣可真背……”方剛和杜小風穿過樓下?lián)頂D的人群,站在了某個寬敞的綠化帶旁。
“抄完紙條你把它扔垃圾桶里不就行了,有什么事不能等考完試再說???”
方剛的聲音厚重,所以嗓門有點大,他嘲笑般的看著杜小風,一邊說著,腮上的贅肉就亂跳。
“噓~小聲點兒~”杜小風立刻雙手捂住方剛的大嘴巴,把他拉到了綠化帶沒人的拐角處,“我哪想那么多???誰知道那個女魔頭那么奸詐,走個路還不忘回頭看幾眼……”
杜小風一臉喪氣的樣子,倒是讓方剛哈哈大笑起來,方剛沒對他說什么,因為杜小風向來如此:在女魔頭面前不敢多說,在他面前就抱怨女魔頭,說她的壞話。
三年來,方剛都見習慣了。
這樣一說,似乎感覺心中舒暢了不少,杜小風撓撓頭,看著方剛:“算了,別管那紙條了,我其實是想問你今晚上有空么?”
一聽這話,方剛眼一挑,濃厚的眉毛耷拉到了眼皮上:“嗯,怎么?你又想拉上我逃課?”
方剛似乎并不感到奇怪,因為,這種事情他們已經(jīng)干了很多次了。
看著杜小風點點頭,而后又別有深意的揚起頭來,那燦爛的恍若陽光微笑,讓方剛狡黠的點了下頭:“好吧,我無所謂,反正上不上都一樣……”
方剛聳聳肩,仿佛在說一件聽起來無比輕松的事。
實際上,他也并不在意晚自習上什么,因為初中的課程他早就在七年級的時候就全部看完了,這晚自習,純屬就是為了給他做題的時間。
畢竟,這可是一個學霸的實力。
杜小風滿意的拍拍方剛的肩膀,語氣爽朗道:“走!我請你吃拉面去……”
幾分鐘的時間,校門口又空曠了起來,那扇大門緩緩關閉。
但是誰都知道,兩個小時后,學校大門將再次被拉開,龍邑縣第一初級中學中午的作息時間就是這樣,夏季午休兩個小時,晚上上晚自習上到八點,而且第二天早上又得六點之前到教室上早自習。
在這個時間,杜小風并不會回家去,他也沒辦法回家,因為身為建筑工程師的爸爸每天都很忙碌,早出晚歸,中午絕對不在家。
而自己的媽媽又是一個教音樂的小學老師,學校里給老師們安排了幾間休息用的房間,杜小風的媽媽也懶得在家屬院和學校之間頻繁的奔波,所以她中午也不會回來。
雖然家屬院離學校不遠。
身為教師家的孩子,杜小風住在家屬院,但是卻連一把家門的鑰匙都沒有,想到這兒,杜小風突然感覺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否則,為什么不給他一把家里的鑰匙?
不過,杜小風的父母對他也很了解,哪怕是給杜小風一把鑰匙他也不會回家的。
因為杜小風調(diào)皮搗蛋的性格,也不僅僅表現(xiàn)在學校里。
想到母親,杜小風又感覺到了一點不自在,因為他媽媽和他在一所學校。
龍邑縣的這片區(qū)域是個大校區(qū),中學和小學是合并在一起的,只有高中才獨立在另外的地方。
因為這個原因,杜小風的媽媽又多了一項高尚的“使命”,那就是對杜小風進行跟班。
這也是杜小風苦惱的原因,而且比較重要的一點是,今天下午杜小風媽媽應孟雨蘭的”邀請”將再次對杜小風的事跡進行“面談”。
杜小風略有些垂頭喪氣,他摸摸口袋,掏出了一張十元的人民幣,他瞧瞧旁邊盯著面前拉面館直流口水的方剛,無奈的將錢遞給了面館店的老板。
“老板,兩碗拉面……呃……再加兩個烤餅吧……”杜小風又不放心的瞅瞅方剛的大肚子。
“欸!錢正好,進去坐吧!”面館老板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他微笑著,指指面館內(nèi)剩下的幾張空桌子,而后便開始了那猶如耍雜技般的拉面過程……
杜小風對方剛的擔心并不是無的放矢,看著方剛毫不猶豫的把兩個烤餅狼吞虎咽的吃掉,杜小風一支筷子敲打著瓷碗邊,鄙視般的說道:“你是豬八戒轉(zhuǎn)世投胎的吧?……”
這下子,又輪到杜小風嘲笑方剛了。
下午兩點,炎熱的感覺越來越清晰,沒有人會無聊的在這個時候喧鬧,整個教室乃至整個學校的學生都有些無精打采的,那高懸在教室上方的蓋滿灰塵的風扇,發(fā)出輕微的嗡嗡聲,讓人有一種想要睡覺的沖動,但是在這種溫度下,沒有人會睡得著,這矛盾的感覺,讓同學們有些煩躁,更何況,走廊里的孟雨蘭還在對杜小風的媽媽嚷嚷著呢。
她們兩個,已經(jīng)談了夠十分鐘了。
杜小風的媽媽叫林慧然,小學的音樂老師,由于這個大校區(qū)的小學和初中僅隔著一個低矮的綠化帶,所以杜小風的媽媽經(jīng)常可以看見杜小風在初中學校里的表現(xiàn),然而因為杜小風的調(diào)皮搗蛋,順帶著,還成了孟雨蘭經(jīng)常叫的家長。
“孟老師,又給你添麻煩了,這孩子晚上回去我一定好好數(shù)落數(shù)落他……”雖然林慧然也是個老師,但是站在家長的角度上,林慧然依舊表現(xiàn)出一副教子不成方的歉意。
“行了,時間不早了,林老師,你也回去上課吧,杜小風這孩子你還得好好管管,這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孟雨蘭無論對誰說話,語氣里都充滿了一副趾高氣昂的意味,任誰都會看得出來她是個嚴厲至極的老師,尤其通過那副紫紅色的魚鱗型眼鏡看她的時候。
與此相反的,林慧然倒像個學生眼里的好老師,對誰都很和氣,當然,對杜小風也一樣。
這也是她管不了杜小風的一個原因。
杜小風聽著下樓梯的腳步聲,終于從某個地方出來了。
他不在教室里,一直都是,只要孟雨蘭叫家長來,杜小風一定會等著家長走了之后再出現(xiàn),無論上不上課。
隨著林慧然走下樓梯,還沒看清她什么樣,杜小風就嗖的一下子從角落里鉆出,而后小跑著從后門溜進了教室。
等著孟雨蘭這個女魔頭目送林慧然離開后,她才進了教室。
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座位上老老實實看書的杜小風,孟雨蘭嘆息著搖搖頭,也沒過去說他什么。
因為,就連孟雨蘭對于杜小風這種小花招也習慣了。
“就這么一個孩子,你難不成非要他一下子改掉這調(diào)皮搗蛋的性格?”孟雨蘭自認為也不可能,所以她一直在用一個女魔頭的身份壓制著杜小風,以防哪天他干出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那她的教師職業(yè)生涯也就到頭了。
孟雨蘭對此也同樣很傷腦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