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過了十幾日,樂姚這些日子倒是過得很充實,上課,下課,學(xué)女紅,做新產(chǎn)品,還時不時練練字,日日忙得不亦樂乎。
進學(xué)后的第三日,樂姚向?qū)W堂請了三天假,她隨著齊太妃去了一趟鳳仙寺,還在那里小住了兩天。
原本樂姚是想趁著出游,約樂聰去鳳仙寺會面的,可樂聰傷了腿,床都下不了,所以只能作罷。
樂姚誠心誠意地跪在菩薩面前向菩薩祈求,望菩薩能保佑她與她在乎的人事事順意,生活安康。
自幾個地痞流氓去盈滿閣砸了鋪子后,盈滿閣已關(guān)門十多日了,一些慕名而來的客人見鋪門緊閉,只好掃興而歸,些許老顧客懷著一絲希望,伸手敲響了鋪門,可得到的說法依舊是:東家是個膽小的,官差抓不到鬧事之人,盈滿閣豈敢營業(yè)?
用開了盈滿閣香粉的客人們著急了,再過些日子香粉用完了,若歹人仍未尋到,那該如何是好???其它鋪子賣的香粉,他們已經(jīng)看不上眼了……
就在這時,東華街上的喜迎樓傳出了一個好消息,說是為了迎合客人們的喜好,喜迎樓研制出一種價廉物美的香粉,功效不比盈滿閣的香粉來得差,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買一瓶盈滿閣的香粉,在喜迎樓這兒可以買四瓶。
消息一出,金陵城喜用香粉的人士興奮不已,雖說盈滿閣的香粉獨一無二,可是喜迎樓乃金陵城知名的胭脂鋪,是有品質(zhì)保障的啊,他們店兒出的香粉即使比不上盈滿閣,也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東華街上,禾掌柜站在喜迎樓外,對著街坊鄰居大聲吆喝道:“新品上市,能有效去除身體各種異味的香粉,只售五百錢一瓶……”
……
秦太后的壽辰將近,昨兒晚上,樂姚開了個夜車,將秦溪要送予秦太后的壽禮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樂姚心里樂滋滋的,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這產(chǎn)品用在秦太后身上的效果了。
不僅如此,若此產(chǎn)品能放在盈滿閣售賣的話,那業(yè)績一定節(jié)節(jié)高升啊,畢竟秦太后可是這產(chǎn)品的形象代言人吶。
樂姚越想越開心,可當(dāng)她的眼角掃過夫子布置的課業(yè)時,這興奮感立即煙消云散。
通宵趕課業(yè)的樂姚,頂了兩個熊貓眼進學(xué)去了。
早飯吃了四個水晶蝦餃和一碗豆?jié){,此刻的樂姚腦袋擱在書案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簡直是飽暖思床欲啊……
秦溪看到樂姚這副游魂似的德行,便離開自己的案幾,擠到她身邊,學(xué)著她的樣子,把頭擱在書案上,開口道:“喂,你昨兒個晚上做賊去了?”
樂姚懶懶地掀了下眼皮子,看了眼秦溪,遂又合上眼睛,道:“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我啥時候害你了呀?”秦溪摸不著頭腦,撓了撓后腦勺道:“你給我說清楚,你弄成這樣怎么就是我害的了?”
這回,樂姚連眼皮都懶得掀,沒好氣道:“是不是你叫我?guī)湍銣?zhǔn)備五百兩銀子的……嗚……嗚……”
“噓,小聲點兒……”樂姚還沒說完,秦溪一手捂上了她的嘴,喜道:“那么快完成了?”
樂姚點了點頭,撥開秦溪的爪子,道:“走開,別來煩我,趁夫子還沒來,讓我好好睡會兒……”
“喂,別睡了!”秦溪很是好奇樂姚為秦太后準(zhǔn)備的產(chǎn)品,他伸手捏住樂姚的臉蛋兒,小聲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快告訴我唄!”
樂姚一把揮開秦溪的手,就像是在趕蒼蠅似的,喃呢道:“到時自會讓你知曉,現(xiàn)在你別來煩我,小屁孩兒,回自己座位上去!”
秦溪:“……”
小屁孩兒?!
顯然,咱們的秦小爺把說話的重點弄錯了。
“小屁孩兒?!你在說誰呢?!”秦溪不樂意了,他居然被一個六歲多的娃子稱“小屁孩兒”?
秦溪也不追問這值五百兩銀子的壽禮是何方神物了,他一手提起樂姚的領(lǐng)子,將這小家伙的腦袋從幾案上拎了起來。
秦溪:“喂,你給我醒醒,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誰是小屁孩呢?!”
樂姚被秦溪這么一攪和,睡意也去了幾分,可怒意倒是增了不少。
“你煩不煩啊,不就是用錯了個詞語么,你還有完沒……”樂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大眼,心頭涌現(xiàn)一個鬼點子,遂眼珠子煞有其事地向課室門口轉(zhuǎn)悠了圈,一邊揮手,一邊扯開嗓子嚷道:“世子叔叔救命,秦溪他欺負(fù)我!”
一聽到趙祁來了,秦溪手頭一松,畢竟趙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秦溪回頭,剛想解釋為何會拎著樂姚的領(lǐng)子,可課室門口哪有趙祁的蹤影?
秦溪怒了,老清老早過來關(guān)心這小娃子,她非但不領(lǐng)情,還稱他“小屁孩兒”,還用小表叔來嚇唬他……這賬可得要好好同她算算!
秦溪再次拎起樂姚的領(lǐng)子,可這回的動作粗魯了很多,他居然把樂姚整個人都拎了起來,她的兩條小腿還離開了地面。
被秦溪這么對待,樂姚不生氣才怪,而且衣服領(lǐng)子掐著喉嚨,很是讓她不舒服!
“小屁孩兒,你耍我呢?!”見到樂姚吹鼻子瞪眼的樣子,秦溪樂了,心想作弄這娃子還是挺有趣的。
“沒耍你,世子叔叔就在你背后,不信你自己瞧瞧……”樂姚雙手捂住喉嚨,小臉都漲紅了。
見樂姚說得認(rèn)真,秦溪禁不住又回過頭向后張望,可背后連趙祁的影子都沒有。
不見趙祁,秦溪的玩心大起,開口嚇唬起樂姚:“你相不相信,爺能一只手把你掛到城門上去,看你到時還敢不敢滿口胡話,哈哈……”
“你放手,你勒死我了,咳咳……”
“放心,勒不死,爺可是有經(jīng)驗的……哈哈……”
“秦溪你放快手,世子叔叔就在你背后,他定饒不了你的!”
雖然已不相信樂姚的鬼話,可秦溪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這丫頭又再說胡話。
秦溪回過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樂姚,像是在考慮要如何處置她一般。
“秦溪你……”樂姚原本還想再胡說幾句,然這會子見到秦溪背后,趙祁正從課室門口走進來。
樂姚心頭一喜,心想救兵來了,就扯開嗓子,哭聲哭泣道:“世子叔叔救命啊,秦溪他欺負(fù)我……”
已被樂姚騙了三回,這回秦溪說什么也不再相信這丫頭的鬼話,他連頭也懶得回,只對著樂姚做了個鬼臉,然放了句狠話:“你省省吧,別以為搬出小表叔,爺就怕了,爺可不吃你這套,就算趙祁現(xiàn)在站在爺?shù)拿媲?,爺照樣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掛城門去!哈哈……”
“哦?你倒是試試要怎么掛……”
一個熟悉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自秦溪背后響起……
……
若有人問秦溪,由小到大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回答:與樂姚做對!
看著樂姚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秦溪連掐死她的心思都有了。
樂姚淚眼汪汪地拽著趙祁的衣袖,可憐兮兮道:“世子叔叔,秦溪年紀(jì)小不懂事兒,咱們大人有大量,也別跟他計較,您就罰他扎三個時辰馬步吧!”
趙祁:“……”
秦溪:“……”
……
經(jīng)秦溪這么一鬧,樂姚也沒了睡覺的心思,她坐在書案前,手掌托著腦袋,心里默默背誦起藥理。
前方的喧鬧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原來是王家長女王介群被一眾二等世家的小姐圍著走進課室。
王介群走到自個兒的書案前,解下身上的書袋子放在案上,然從書袋子里拿出一些瓷瓶。
王介群把瓷瓶一一分給小姐們,自豪地說道:“這是咱們家新出的香粉,我娘說這比起盈滿閣的香粉,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們用著試試,用好了,回頭我再給你們。”
“不用麻煩,用好了,咱們自個兒去買!”一個二等世家的小姐打開瓷瓶蓋,一股花香撲面而來,她忙蓋回蓋子,道:“你們家出的香粉可比盈滿閣的合算多了,才五百文一瓶,味道也比盈滿閣的香粉香,以后我再也不幫襯盈滿閣,就只幫襯你們家的!”
又有一小姐附和道:“嗯,盈滿閣賣得太貴,這香粉不就是一些花粉做的么,哪就能賣那么貴?現(xiàn)在好了,你們喜迎樓也賣這香粉了,價格也公道,我看那些個奸商也別想在金陵城混了!”
“那是!聽說前陣子,盈滿閣被人砸了……”
“活該!誰叫他們賣的東西那么貴,騙老百姓的錢,遭報應(yīng)了吧……”
“我看這盈滿閣遲早要關(guān)門大吉!”
“誒,現(xiàn)在不就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么……”
“哈哈哈哈……”
“不知所謂!”就在眾女子聊得盡興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小姐們的議論聲。
大伙兒朝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楚家公子楚懷榮坐在書案前,轉(zhuǎn)著筆桿子不屑地看著這群世家小姐。
有一小姐壯著膽子開口道:“什么叫不知所謂?咱們可是就事論事!”
楚懷榮也不跟她們爭論,別開眼,繼續(xù)轉(zhuǎn)自個兒的筆桿子。
楚懷榮雖不及他父親對生意的靈敏,可在家族的耳聞目染下,也對一些生意事有些自己的見解。
楚懷榮用過盈滿閣的產(chǎn)品,這是他從小到大用過最好的香粉,何況前些日子他還吃了盈滿閣的保健丸,功效不比太醫(yī)開出的藥方子差。這些可不是一般的店鋪可以做出來的。
若他想的沒錯,盈滿閣這些日子閉門謝客,并不是那些女子口中說的“東西賣的貴,遭報應(yīng)了”,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他也猜不透,或許家里的老爺子知道,老爺子一向是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