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蘭愣住了,吃驚的抬頭看著那棵樹干長滿鮮花的大樹,嘴角微微抽動。
“騙……騙人的吧……”
微風拂過,吹起她的發(fā),她一怔,連忙扯過自己的頭發(fā)看,那烏黑的頭發(fā)不知何時竟然變得雪白。
她有些慌亂的又撩起一縷頭發(fā)來看,她又一怔,慢慢的將手背過來,只見手背上滿是老人斑和皺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皺紋和垂老的皮囊。
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回頭望向操場一邊的火光,確定周圍都沒有人后慌忙的轉(zhuǎn)身逃走。
與此同時的魔界,玉妃舞完謝幕,向皇上行禮。有大臣舉起酒杯恭?;噬系么嗣廊?,接著有大臣附和道:“趁著這大好的日子,臣等,衷心祝愿皇上和娘娘百年好合!”
皇上禮貌性的舉起酒杯,笑著應和大臣們。
玉妃又說:“皇上,剛才臣妾去換衣裳時無意間瞧見今夜月色極好,是個賞月的好時機,臣妾想,不如借著今日宴會,群臣相聚,一起陪同皇上前去賞月如何?”
玉妃語音才落,就有大臣叫好,皇上勾唇一笑,也不能不給大臣面子,于是應許了。
眾人跟在皇上身后,皇上和玉妃并肩走著,他們時不時抬頭,群臣都在贊嘆著今夜月色清晰,星光崔璨,還有人在后面對詩,而皇上則望著月亮一言不發(fā)。
忽然他停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那皎潔的月亮,玉妃疑惑的問:“皇上,怎么了?”
皇上沒有應答她,只是鎖著眉頭,若有所思。
群臣也停了下來,但是沒有人注意到皇上的專注,只是在自顧自的談笑,唯有玉妃感到不安。
玉妃輕輕扯了扯皇上的衣袖,才剛剛開口喚一聲“皇上”,皇上就甩開衣袖,大步往暗處走,并吩咐道:“誰都不許跟著朕!”
玉妃望著皇上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她抬頭望著那輪明月,眼角泛起淚花,她閉上眼,清淚兩行滑落,她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你不是說不能反悔的嗎……”
龍袍還未來得及褪下,華藍又回到監(jiān)獄,他隱身走進人群里,篝火周圍他仔細的看了遍,卻未找到伊蘭的身影,他又立馬轉(zhuǎn)身往操場外走,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讓他感到心慌。
無意間瞥見那棵長滿鮮花的大樹,他怔住了,隨即立馬邁開步子狂奔起來,他收起隱身術,跑到倉庫門口,大門緊鎖著,他用力的敲著門并大喊道:“何伊蘭!何伊蘭你在不在這里!何伊蘭!回答我!”
未得到回應,他又轉(zhuǎn)身往食堂跑,食堂的大門隨大開著,但是里面一片漆黑,他連忙換成血瞳在黑暗中尋找燈的開關,當燈打開后食堂明亮了起來,華藍收起血瞳,卻依然沒有找到伊蘭。
華藍的心更加不安了,他轉(zhuǎn)身飛奔著往牢房去,沖到伊蘭的牢房門前,發(fā)現(xiàn)伊蘭蒼白著頭發(fā)倒在床邊。
“何伊蘭!”華藍連忙跑過去扶起她,將她輕放在床上。伊蘭的臉已經(jīng)變得無比蒼老,她雙手捂著臉,用她那滄桑的聲音說:“不要靠近我……走開……”
華藍的心頭涌現(xiàn)出一種復雜的情感,愧疚和痛心疾首。
他輕輕握住伊蘭的兩只手腕,輕聲說:“沒關系的,我可以讓你恢復正常?!?p> “再依靠你那樣恢復正常,我寧愿死……”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我不要……我不要……”她的聲音漸漸顫抖,“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華藍的心臟隱隱作痛,他咬了咬牙,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她軟了下來,陷入昏睡。
華藍挪開她的手,吻上她的唇。
你真是個可怕的怪物,居然能讓我變得這么奇怪。
除夕夜,零點過后所有人都歡慶,鞭炮和煙花的濃煙遮住了明月,世界瞬間變得嘈雜,只有他們的世界如此安靜。
當鞭炮和煙花的煙霧朦朧了月色時他才松開伊蘭的唇,伊蘭的容顏已經(jīng)恢復正常,但華藍的心里依然不安。
“你是半人半妖吧……”華藍輕聲的自言自語道,“我無意激醒了你體內(nèi)的妖力,你又沒有力量控制自己的妖力,所以總會出現(xiàn)失控和妖力反噬的情況……拯救的方法只有一個……”
華藍說著,右手覆上自己的右眼,他使出血瞳,雙眼泛出紅光,他的右手也沾染上那紅光,他將右手覆在伊蘭的左眼上,華藍雙眼的紅光漸漸暗淡。
當他手上的紅光全都入了伊蘭的右眼后,他收回手,淺淺笑道:“我一定是瘋了……”
華藍將他的血瞳分了一半給伊蘭,也就是說,他將自己的力量分了一半給伊蘭,伊蘭卻完全不知情。
“從今以后,你再也不需要我了?!比A藍勾起唇,說出這句話時心里隱隱作痛,他輕輕撫著伊蘭的額頭,腦海里又翻騰出伊蘭厭惡的眼神,他閉上眼,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連一絲氣息都未留下。
“哎,皇上,皇上回來了!”
皇上皺了皺眉,揮了揮手,吩咐道:“朕乏了,你們都回去吧?!?p> 此話一說,群臣相視而望,不敢討論,只好告辭了。
玉妃跟在皇上身邊默默的走著,皇上說:“你也不必跟著朕,朕今晚想一個人呆著?!?p> “皇上……臣妾斗膽,想問您一個問題……”
“朕沒必要回答。”
“皇上……”
“朕乏了?!?p> “你喜歡現(xiàn)在的臣妾嗎?搖擺在正反之中……”
皇上冷笑了一聲,道:“呵,你何時又擺向了反?”
“臣妾……因為自私收了愿望,若臣妾沒有這么做,或許現(xiàn)在陪在皇上身邊就不是臣妾,而是……”
玉妃哽咽了一下,沒再往下說,皇上卻變了神色,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玉妃,玉妃低著頭,皇上問:“你什么意思?”
“臣妾曾向月亮女神許愿,盼監(jiān)獄里的囚犯都能感受到愛,因為愛是能觸動反世界人的唯一方法……”
“什么時候的事?!”皇上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他雙手緊緊的捏著玉妃的雙肩,瞳孔瞪的很大。
“就是……我被非禮的……那天晚上……”
華藍頓時感覺自己的呼吸停住了,這么說來,從那時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能以愛來解釋了,也就是說,在自己去找伊蘭“報仇”的時候就,心里就已經(jīng)承載了很多感情。
不,不對……或許還要更早……
“你為什么要哭?反世界的人也會哭嗎?”
他忽然想起當時伊蘭問的這么一個問題,那時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因為域雪被猥褻而感到悲憤的心情,那是什么感情?重要的人受到侵犯時的感情?還是……
“域雪……你收回了愿望,所以一夜之間我突然無法理解自己對何伊蘭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對不對?!”
玉妃點了點頭,皇上一惱,立馬化作一縷黑煙來到正世界白落藍的居所。
他叫醒正在睡覺的白落藍,落藍瞧見是華藍,吃了一驚:“你……你是……”
“別說這么多廢話,你告訴我,你對何伊蘭是什么感情?!”華藍揪起落藍的衣領逼問道。
“啊……???”還沒回過神的落藍有些懵逼。
“我知道你每個月都會去看她,即使家離監(jiān)獄那么遠,你還堅持每個月都去看她,你喜歡她對不對??”
“你……你到底想干嘛?”
“我問你,如果她被壞人強暴了,你會是什么感覺??”
“???”
“告訴我啊!”
“我……我不知道啊……”
得到這樣的答案,華藍憤怒的將他摔回床上,轉(zhuǎn)回身捂著腦袋。
“該死……”
落藍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腰背,問道:“你不要緊吧……怎么了?雖……雖然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覺得你應該先冷靜一下……”
華藍努力平息自己的憤怒,平和自己的氣息,他問道:“白落藍,喜歡是什么感覺才對?”
“喜歡……”落藍也漸漸回過神,談及伊蘭,他不知該笑還是該惱,“我會希望她一直健健康康的,每天開開心心的,她要是突然消失了,我就會患得患失,做事無法集中精神,還有……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想獨占她,想……每天看著她……即使知道那不是她,我也想天天看著她……即使她每次都對我惡言相向,我也依然會時不時想起她……”
落藍淺淺的笑了,華藍的眼里卻流露出無盡的哀傷。
“吶,上次我去見她的時候,聽說你有未婚妻啦,還聽說你越獄了,和未婚妻一起,沒人找得到你們,我猜是偷偷成親了吧?吶,什么時候可以讓我見見?怎么說我們也是親兄弟嘛……”
未婚妻……親兄弟……
華藍低下頭,強顏歡笑著,說:“親兄弟……或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