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斯一看到林雨萱回來,等候多時的他立刻端著水迎了過去。他把水杯遞給林雨萱,臉上是溫柔的微笑:“你回來啦?在外面跑了這么久,一定累壞了吧?辛苦了,喝點水吧?!?p> 林雨萱沒有去接那杯水,除了秦天以外,任何異性做這種舉動都只會引起她的反感。她伸手把格羅斯撥到一邊,然后徑直走了過去。想了想,她又停下腳步,轉(zhuǎn)頭扔下一句話:“別再纏著我了。”
被撥到一邊,格羅斯也不生氣,仍然帶著溫柔的笑容看著林雨萱:“這怎么行?我答應(yīng)過你要照顧好你的。況且,秦天兄弟已經(jīng)不在了,看著你一個人帶著這支隊伍這么勞累,我會心疼的?!?p> 林雨萱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快步上前,直接打了格羅斯一耳光:“什么叫秦天兄弟不在了?他還活得好好的你就這么咒他?像你這樣的人品怎么當上團長的?而且,我?guī)讜r說過要你照顧我?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沒其他事的話就別每天都纏著我!麻煩你快給我滾到一邊去!”
“萱,你又何苦自己騙自己呢?”格羅斯只是揉了揉被打得有點疼的右臉,然后滿面愁容的看著林雨萱?!扒靥煨值芤呀?jīng)被證實是魔龍教安插過來的內(nèi)鬼,他只是一個叛徒,你何苦還對他這么上心呢?”
林雨萱強忍住了給格羅斯左臉也來一下的沖動,這個男人的厚臉皮程度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她的預(yù)料:“給我閉嘴!萱這個昵稱是你叫的嗎?這個昵稱只有小天可以用。他是叛徒這一點不用你再提醒我一次,我還沒得老年癡呆。他的問題,我和我的隊員會處理,不勞費心?!?p> “我對你沒有感情,別再纏著我了,給我消失?!?p> 即使已經(jīng)被明確的拒絕過好幾次,格羅斯仍然沒有死心。誰說有守門員就不能進球?他一直在心里反復(fù)念叨著這句話。在他看來,林雨萱對秦天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訂婚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隨時可以取消。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水杯中的水慢慢涼了,格羅斯仰頭將杯中的水喝掉?!拔蚁嘈拍憧傆幸惶鞎淖冎饕獾?,我會一直等下去?!?p> 林雨萱開始思考,是不是把這貨滅口更穩(wěn)妥一些?
——
恰巧路過的秦天看到這一幕,想都沒想就快步走了過來,拉住林雨萱的手臂直接往自己身后一扯,他自己則是直接跟格羅斯臉對臉站在一起:“格羅斯團長,這不對吧?你覬覦我的未婚妻算怎么回事?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嗎?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p> 在得知秦天是魔龍教派來的內(nèi)鬼后,格羅斯以往對秦天的尊重就不見了,連說話都變得不客氣了:“秦天兄弟,我實在不明白一個叛徒有什么資格這樣跟我說話,請你出去。還是說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告訴你,我不怕你的。只要我們這些人聯(lián)手,你這個內(nèi)鬼是沒有機會作惡的?!?p> 秦天比林雨萱還不客氣,格羅斯話音剛落他一巴掌就抽了過去。他用的力道很大,格羅斯被抽得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是嗎?都說人走茶涼,以前我不信,現(xiàn)在我不信都不行。你他媽真是個狗娘養(yǎng)的!”
丟了面子的格羅斯撲過來就準備跟秦天大打出手,卻被林雨萱冰凍在原地,動彈不得。林雨萱前后反差極大的態(tài)度讓格羅斯一頭霧水,卻讓秦天誤以為她的心里還有他。
秦天下意識的就想去拉林雨萱的手,他的語氣從未如此卑微過。從兩個人在一起到現(xiàn)在,林雨萱第一次發(fā)現(xiàn)秦天竟然可以卑微到這個地步:“萱,我是真心想向你道歉……你聽我慢慢說好不好?”
一時間的心軟,讓林雨萱險些脫口而出接受道歉。然而一想起他的背叛,她還是直接甩開秦天的手,后退了三步。仿佛秦天不是人而是令人作嘔的泔水,讓她唯恐避之不及:“別好像很親密一樣隨便碰我!叛徒!”
“秦天!你這個混蛋!離萱她遠一點!”格羅斯突然大吼一聲,火焰將寒冰消融于無形。他張牙舞爪地向秦天撲過去,卻被及時趕到的克萊茵直接踢飛出去。萱這個昵稱,徹底點燃了秦天的怒火。
格羅斯飛出去砸碎了一張桌子,茶杯筷子散落一地。旅館的老板默默蹲在柜臺后面,這種層次的糾紛已經(jīng)不是他可以勸阻的了。
克萊茵仍然保持著把格羅斯踢飛出去的動作,她緩緩收腿,看著立刻爬起來但是已經(jīng)狼狽不堪的格羅斯:“你到底有完沒完?麻煩帶點腦子好嗎?雨萱已經(jīng)那么明確的拒絕你了,你是聾子嗎?”
又一次丟了面子的格羅斯雙眸竟然詭異的變得赤紅起來,似乎林雨萱的態(tài)度和克萊茵那一腳徹底惹怒了他,他一下子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我不會死心的!我絕對不會死心!我才是最強的!”
說完他直接向克萊茵撲了過去,速度快得驚人??巳R茵完全來不及反應(yīng),格羅斯一記重拳打中克萊茵的小腹。這一拳力道非常重,克萊茵隨即捂著小腹跪在地上,頭抵著地面,吐出大口的酸水。
瞬間瓦解克萊茵的戰(zhàn)斗力,格羅斯又向秦天撲過去。然而秦天的實力和克萊茵的實力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對克萊茵來說快到看不清的動作,在雷靈邪瞳看來就跟慢動作一樣。秦天一個側(cè)身避開攻擊,隨后抬手將一顆雷球按在格羅斯胸口上,他沒有引爆雷球,只是將格羅斯彈飛出去。
格羅斯飛出去又砸碎了一張桌子,用來裝筷子的筒滿地滾。他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把筷子,張嘴一吹,筷子立刻被火焰點燃。然后他把筷子甩向秦天,順便用火點燃筷子筒也一起扔了出去。他下手狠辣,而且完全不留情。
瀑布般的黑色雷電在秦天周身形成了一層雷電屏障,將來勢洶洶的火筷子還有筷子筒絞碎成一片灰燼。他看著咬牙切齒的格羅斯,語氣輕蔑:“格羅斯!剛才我手下留情了,再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在格羅斯有所反應(yīng)之前,秦天回頭沖林雨萱低聲說了一句話:“你聽好,傍晚的時候,我有話跟你說?!?p> ——
好歹也是堂堂一位傭兵團的團長,格羅斯幾時受過這樣的屈辱?他不甘的嘶吼著,氣勢洶洶的又要反擊,卻被一道雷電劈得渾身焦黑,冒著電弧顫抖著倒下了。
解決了格羅斯的問題,發(fā)泄完畢的秦天轉(zhuǎn)身離開時走過林雨萱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聽見沒有?記住我說的話?!?p> 林雨萱看著秦天離去的背影,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疑惑歸疑惑,林雨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軟。傍晚的時候,她按照約定在一樓等著秦天。她不知道秦天想說什么,但想讓她再信任秦天,是不可能的。這段時間里林雨萱一直很糾結(jié),她一方面既不愿意相信秦天,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完全相信秦天是內(nèi)鬼。
秦天來到一樓,看到等在這里的林雨萱時他沒說什么,直接拉起林雨萱的手就走。一路上林雨萱也就任由他這么拉著,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拒絕還是該順從,糾結(jié)的心態(tài)一覽無余。
——
兩個人就這樣,由秦天拉著林雨萱的手在街上走著。誰也不說話,秦天不說話,林雨萱也很有默契的沒有發(fā)問。這種反常的平靜始終保持著,詭異得可怕,沒有人知道這種平衡能維持多久。
“萱,聽我說好嗎?”終于,還是秦天先打破了平衡。他的語氣很累,像是剛經(jīng)歷過滄海桑田?!奥犖液煤玫慕忉屢幌?,好嗎?”
林雨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用沉默表示默認。
秦天稍稍攥緊林雨萱的手,把力道控制在一個她能夠承受的范圍內(nèi):“我知道,你到現(xiàn)在還認為我是內(nèi)鬼。安吉爾說親眼看到我進了魔龍教,那封龍之公主的信,也的確是從我的口袋里搜出來的。人證物證都在,證據(jù)鏈很完整,我確實是百口莫辯。但是萱,你難道忘了一件事嗎?”
“以我的實力,如果我真的是內(nèi)鬼,被魔龍教派來除掉你們的話,為什么我不直接動手?反而要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潛伏在你們身邊?你是不是忘了,公開場合的一對一,你還從來都沒贏過我?”
“連你尚且不是我的對手,更遑論克萊茵和姜堰。而且,安吉爾說看到我進了魔龍教。你怎么就能夠確定,她看到的人一定是我?僅憑她的一面之詞,還有一封不知道什么時候塞到我口袋里的信,你就認定我是內(nèi)鬼?”
“憑什么?”
林雨萱啞口無言,她低著頭,能夠感受到秦天銳利的目光,她沒法用任何語言去反駁秦天說的話。
“所以,”秦天向林雨萱張開懷抱,林雨萱抬頭看了他一眼。那個讓她貪戀又安心的懷抱,此刻看起來卻是那么陌生。“擁抱一下,暫時和解好不好?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p> 不知道為什么,林雨萱鬼使神差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像有一把刀子插進來一樣,秦天感覺自己的心臟抽動著痛了起來,他眼神復(fù)雜的看了林雨萱一眼。心臟劇烈的收縮著,縮成小小的一團,又迅速膨脹,像是要把心房里所有的血都泵出來一樣。
“我明白了。”雷電元素伴隨著秦天情緒的低落而萎靡了一陣,青藤血毒立刻兇猛的在他身體里肆虐。他苦笑著,最后一次伸手輕撫林雨萱的臉頰,同樣也是最后一次稍稍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再見,萱。”
說完,秦天苦笑放手,轉(zhuǎn)身,離去。這個時候太陽完全落下,鋪天蓋地的黑暗頃刻間席卷而來,將呆愣在原地的林雨萱和秦天一起籠罩進去。
秦天喜歡黑暗,它至少可以掩蓋一個孤獨者的脆弱。